一轉眼已是又要開學,閻澄回u市前陳媽再次來找了他，然而閻澄還是之前的回答,為了避免談鶯不高興,且激化矛盾，他覺得現在沒有就此事進行進一步討論的必要。

陳媽無奈，只有道,“太太說，希你到時候不要後悔……”

閻澄皺起眉頭，躊躇了下回答，“我不會的。”

……

附中提前一周就開了學，一上樓就可以看得見高三年級所在的樓層前方豎起了一塊醒目的電子板牆，上面用紅的數字顯示著離高考日期還剩多天的倒計時。

對此是刺激興還是沉重力,只有學生們自己知道了。

考試,做題，考試，做題，高三生的日子枯燥而機械，偶爾抬頭著窗外發個呆都會跟著升起是不是在浪費時間的愧疚。

二月，住宿生明顯多了起來，連紀悄寢室那個唯一的空床也被同班新住的男生所占了。高三生沒有熄燈時間，常常這一排房間的燈一開就是一夜。

三月，第一次模擬考來臨，附中自己出題。這次模擬考之後也被學生尊稱為了“附中史上第一狠”，題量翻倍不說，那難度簡直是在強jian學生們的智商。做完後，能保證全卷沒有空白的人都寥寥無幾，更別提還有不人完度只有一大半。考完之後那哀鴻遍野，覺得整個人生都沒有明的場面就不贅述了。

隨後出來的分數自然淒涼，及格率也只有三分之一，用伍子旭的話來說：學校這是在告訴我們，你們學了這三年其實就是在鬧著玩兒呢。

紀悄是全年級唯一一個每門科目都上一百二的人，分數均衡的就像尺量出來的一樣，半點不偏科。反正其他學生對於他也早就無言以對了，還是不關心的好，越對比越傷心，留點自尊暖暖肚吧。

四月，魔鬼老太把閻澄喊到了辦公室，將一份表格給他看，讓他回去想想後填了給自己。

閻澄拿在手裡一看，問，“還有誰有這個？”

吳老師翻了翻資料，“文科的有蔡曉蒙和湯文倩，理科的……只有你。”

閻澄意外，“紀悄呢？”

吳老師歎了口氣，“我給他爭取了，但是他不行，人家的要求可是德智勞。”

其實閻澄原本也不行，因為其他學生在寒假前就已經遞申請了，而他那時還沒確定要不要出國，所以明顯延遲了太多。不過這些在閻家面前都不是問題，除了時間沒有卡準之外，閻澄的條件絕對符合保送生的資質，課課外都出類拔萃，又獲得過全國的大獎，且有組織和領導能力，的確是名牌大學不可多得的人才。

閻澄盯著手裡的這張紙看了片刻，卻又慢慢放回了桌上……

……

傍晚，紀悄的宿舍。

孫小軍在床上有氣無力的哭訴說自己最近一把一把的掉頭發，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參加化療了呢。眼看著下周一又是第二次模擬考了，想到到時候很有可能繼續要被，他已經快哭都哭不出了。

“你說學校到底怎麼想的？是想把我打擊渣，然後全不抱希的去高考，來個底反彈嗎？沒聽說前兩年有這麼作弄人的啊。”

焦健碩在一旁翻白眼，“你得了好吧，平均分九十五以上的沒資格抱怨，爺才八十的還樂觀的活著呢。”

於是盡管一個個都累了死狗，依然還是要吊著最後一口氣，等高考之後再準備死。

孫小軍忽然一瞥，看見紀悄整裝待發地往外頭走，驚訝道，“你去哪兒？”

紀悄竟然回答他了，“吃飯。”

孫小軍納悶，“不外賣嗎？”他們都多久沒有呼吸到校門外的空氣了啊。

“嗯。”紀悄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看著紀悄的背影，孔斌詭異道，“這小子不會都這時間了還有空約會吧？“

焦健碩就算心態再好也有點被打擊得不輕，不過轉而一想，”他有朋友嗎？“

“應該有吧，我上次看見過他這兒有那個……”孔斌指指自己的脖子後面，“總不見得是自己嘬出來的吧。”章魚麼？

焦健碩一副“想象不到”的表。

而一旁的孫小軍倒是眼珠轉了轉，不過很快又投到了眼前的書中去。

人比人氣死人！

可是，誰讓人家牛呢！

……

雖然已到春天，但日落之後還是帶著點點寒意，紀悄一路走到校門口，被涼颼颼的冷風吹得忍不住了脖子。

閻澄正從車上下來，看見他忙解下圍巾給紀悄戴上繞了兩圈。

“這才幾度？你就連外套都了？”

紀悄瞥了眼閻澄，這丫還說別人，自己連都沒穿，只套了件格子襯衫，袖口還卷了幾道，會戴圍巾也是為了造型。

紀悄隨著閻澄坐進車裡，車子向著閻宅行而去。

到了門口，老遠聽見靜的伍子旭和洪皓就迎了出來。

“閻王，你這大壽星怎麼自己給跑沒了？一切就緒就等你了。”

閻澄把紀悄拉出來，關上車門道，“行了，了就吃，再急也不上你。”

伍子旭注意到閻澄的手，他牽著紀悄足足有十來秒，對方似是意識到場合不對，才猛地甩了閻澄。

伍子旭愣了片刻，打著哈哈笑道，“那什麼，你也知道，我這不盼著你好麼，年的好多多啊。”

一行人一起進了閻宅，偌大的客廳已經被布置的非常華麗熱鬧，有氣球有彩帶，還有人形的卡通充氣玩偶立在一邊招手。

荊瑤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過十八歲生日呢。”這麼蘿莉可。

桂婆婆苦笑，“怪我，我給找的場地布置公司，就弄這樣了。”

閻澄忙道，“我喜歡的，很好。”

沒錯，今天就是閻澄的十八歲生日，為了以示隆重，又為了不浪費時間，所以兩攤聚會放一起，索就都在閻家慶祝了。

長條的餐桌上已安置了一個大大的三層巧克力蛋糕，兩旁是孩子們喜歡吃的各種甜點還有垃圾食品和西餐，果然是當兒趴來辦了。

一行人在桌邊圍攏，先填飽肚子，外公外婆也在，因為兩人都常年和學生打道，心態又年輕，所以毫無違和的就和眾人談了一團，外婆還特許大家可以引用些尾酒，就當是私人的年禮吧。

等到切了蛋糕許了願，外公外婆又贈送了禮，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談鶯每年必不落下的學習基金，閻澄拿著紅包，心難免有些憋悶。

外婆外公接著就把空間留個了年輕人，臨走時還道，“本來你父親也要來的，不過大概有工作絆住了，明天應該會到吧，到時候你早點回來。還有，別玩太瘋，早上還要上課呢。”

三位老人一走，那頭洪皓憑空就變出了好幾打的冰啤來，“這種時候，必須要不醉不歸啊，等到下個月哥也能拿份證，這就真正解放了。”

閻澄今天的確高興，特別是在看到紀悄送給他的禮後。比起伍子旭和洪皓送的那些限量版的電子產品，紀悄的東西顯然太過不起眼了。不過僅只一眼，就把閻澄的差點沒哭出來。

紀悄帶來的是一幅拼圖，不大，也就二十多寸，五百來塊的大小，個把小時都不要就能拼完。只是特別之在於，裡面的容是他親自手繪的。在洪皓和旁人看來這畫也不至於有什麼太高的難度，不過是一個高挑的年，背上背著一把長槍，手裡抄了兩把雙刀站在一片廢墟的戰場上，漫畫酷的一種畫風，他們也知道紀悄有給雜志上供稿，這水平的確高出常人一截兒，不過拿來當生日禮還是有點寒酸啊。

然而伍子旭在細看之後卻發現，還是有點不同的。

“閻王，這好像你房間裡擺的那個公仔模型的姿勢吧？你一直最喜歡的那個？這臉……看著也有些像你啊。”

伍子旭不過隨口那麼一說，卻見閻澄一眨不眨地看著那畫，邊的笑容都要咧到耳後了，眼中的燦可以照亮一整片區域。

伍子旭沒來由的渾一，不敢再往深琢磨了。

閻澄用了半晌才把這種興激的緒消化下去，忍不住將力都發泄到了眼前的酒裡，一杯一杯的隨著洪皓他們樂呵。

而樂呵的結果就是閻澄一不小心又喝多了，比起前兩次，這次閻澄是真醉了，都怪那酒混得太厲害，邊鬧邊灌，最後自己也不知道下肚了多，等到眼花耳聾的時候才發現已經來不及了。於是閻澄又開始抱著紀悄一徑地不撒手，誰來拽都沒用，裡嘰裡咕嚕的盡說些神經病的話，虧得伍子旭和洪皓也喝多了，只有荊瑤和王郗瑭對這個場面各種無奈。

最後還是紀悄親自采取了行，抄起桌上的冰水就對著閻澄的腦袋潑了下去，這才解救了自己快要被勒斷的腰。

荊瑤看著閻澄一腦袋的狼狽，冷得直，不由暗歎自己當初到底哪裡瞎了眼會覺得這丫酷帥狂霸拽地誰都看不上誰都訓不服，這不，才多久啊，就已經活變了個“夫奴”了。

鬧騰的小夥伴倒了一半，剩下幾個又不喝酒，所以這聚會也差不多該結束了。

王郗瑭又承擔下了快遞的角，一一送人到家，而紀悄則被付了看顧壽星的偉大任務。

對於醉鬼，紀悄也算是有了經驗，廢了半天的勁兒終於把閻澄弄上了樓，接著早床邊猶豫了片刻，才給閻澄打了盆水，然後學著對方給他事後清理的模式，替閻澄臉掉的頭發。

熱乎乎的巾沾到閻澄的面上時，閻澄抖了抖，然後輕輕囁嚅了一聲，“紀悄……”

這似乎已經形習慣了，只要他一醉酒，他永遠在紀悄的名字，或者，其實並不是因為酒醉，而是因為無時無刻不在惦念著……

紀悄本想把他打理幹淨就離開，可是困於這牛皮糖的纏勁到最後還是沒能走得掉，只能被地占據了閻澄邊的床位，和他一起度過了十八歲年的第一個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