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滿心的惆悵沒了,宋立言噎了半晌,沒好氣地道:“你也真好意思說。”
“咦,方才奴家的話大人都不當真,這句話怎麼就上臉了?”樓似玉挑眉,指尖對著他的臉頰劃了劃,“好紅那。”
“閉。”
又嘻嘻哈哈地笑起來,眼里滿是亮,看得他也跟著愉悅了些,搖頭失笑。客棧大堂本是空曠的,可不知為何,宋立言覺很滿當,好像塞足了東西似的。
“姐姐。”
氣氛正好呢,樓上突然咚咚咚跑下來個小東西,跑到樓似玉邊,怯生生地抓住的擺:“姐姐,我一個人不敢睡。”
悉的聲音,悉的妖氣,宋立言幾乎是立刻就反應了過來,滅靈鼎隨之而出,嗡鳴地飛旋在翅的頭頂。
樓似玉一驚,連忙將他護在懷里,心虛地沖他一笑:“大人別手。”
“你都送他走了,怎麼還敢回來?”宋立言微惱,“生怕不會被人發現?”
“出了點事,今日奴家要是不去接他,許是連他也得落去裴獻賦手里。”表夸張地危言聳聽,樓似玉討好地拉了拉他的袖,“這孩子雖然特別了些,但也只是個孩子,還討喜的,大人放他一馬?”
“不可能。”他皺眉,“你也知道,裴獻賦想要五妖王的丹,狐族丹尚未尋著下落,另三顆又都在他手里,只有他的丹還有機會毀掉。”
丹這東西,尤其是繼承而來的,跟繼承者的丹是融在一的,翅若被奪了丹,三日之必死無疑。樓似玉自然是不想他死的,裴獻賦只要沒離開荒州,那就還有辦法,也不至于著急地對個小孩子下手。
翅畏懼地看著宋立言,腦袋往樓似玉懷里一埋,不吭聲了。
宋立言眼神一沉,頭頂上空飛著的滅靈鼎登時嗡鳴得更兇。
“你吵什麼?”樓似玉手抓下滅靈鼎來,笑著從齒間出話來威脅它,“不許嚇唬小孩兒。”
滅靈鼎抖了抖,掙的手飛回宋立言的懷里,像翅那樣埋在他口,委屈地嗡鳴兩聲。
宋立言將它收了,語氣不善地道:“他都多歲了,還算小孩?不過是化了個孩的模樣,若要他化大人,也不是不可。”
“大人誤會,這孩子雖在封印之中虛長了幾百年,可心智也就跟凡人的七八歲孩無差,他就算化了大人,也是不像的。”
翅埋在腰間,聞言點了點頭,看起來可憐兮兮的。然而宋立言沒有毫的同,臉也不太好看:“松開他。”
“大人?”樓似玉垮了臉,“給奴家兩分薄面可好?”
“不。”
樓似玉微急:“您也要講道理呀,他的長命鎖還是奴家給的,總不能讓他在奴家這兒短命了吧?”
宋立言垂眼,臉越發沉:“與你有什麼關系,上回相見你還不過是看在秦掌柜的面子上放他走,這回回來,怎麼反倒親近了。”
“您有所不知,這孩子實在討人喜歡。”樓似玉分外興地給他比劃,“他說我是他的親眷呢,奴家行走江湖這麼多年了,還沒聽過誰說這話,他還這麼小,純粹又人,所以奴家……”
“你這也真是不值錢,隨便一句話就能打。”他打斷的話,冷聲道,“不是說除我……除那位大人之外,沒有誰能搖你?”
樓似玉眨著眼,終于察覺到面前這人不對勁了,低頭看看翅,小聲道:“你先回去繼續睡覺,姐姐晚些時候去看你可好?”
宋立言落在他上的目簡直是冷得不像話,翅也不想在這兒呆,畢竟還與他有仇呢,眼下也報不了,干脆就點頭往樓上跑。
等他房門關上了,樓似玉笑瞇瞇地叉腰:“大人吃味了?”
面前這人冷冰冰地看著,角抿起個譏誚的弧度,看起來沉又欠揍。
不過樓似玉很開心,直往耳咧,收都收不回來:“翅還是個孩子,大人怎麼也怪氣的?”
他不說話,垂眸盯著桌邊上糙的花紋出神。
旁邊這人不放棄地在他耳邊吵嚷:“以前從未見過大人這般,大人生氣的樣子可真好看,要不是怕大人手,奴家真想把翅留這兒,再多看大人一會兒。”
“要是奴家替大人去找裴獻賦,大人能不能先放過翅?”
“大人?大人您看看奴家呀。”
嘀嘀咕咕說了半晌也沒個回應,樓似玉又好氣又好笑:“您這是欺負奴家呢,給臉子看。”
“不是。”宋立言終于開口,看似平靜的語氣,尾音里卻帶著惱,“欺負人的是你。”
“此話何來?”樓似玉一扁,低頭去桌下左右看了看,“鵝呢?我經常逗的那只鵝呢?總該讓它出來看看這有多冤枉。”
宋立言毫沒理這打趣,抬眼道:“你喜歡翅。”
“這個,雖然的確喜歡但奴家對他的喜歡不是……”
“還有霍良,你總給他送湯。”
“哎這個奴家可以解釋,那是因為……”
“裴獻賦也總說喜歡你,總與你親近。”
“……”樓似玉咬牙,心想這也算上?每天想的都是怎麼宰了裴獻賦,還親近呢?
然而,來不及辯駁什麼,就聽得宋立言低聲道:“我不是吃醋,我只是不高興,你喜歡的人這麼多……”
“那為何我只心悅你一個?”
心口猛地一跳,樓似玉傻了,手肘下意識地一抻,旁邊的茶杯就“啪”地一聲碎在了地上。
茶水靜靜地在地面漫出一片水漬,大堂里寂靜無聲,只有誰的心跳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掩蓋不住。
“你……”眼眶有些發紅,樓似玉左手抓住自己抖不止的右手,咽了兩口唾沫,好不容易才吐出聲音來,“你不是妖怪,那說話算話嗎?”
他板著臉,眼里沒有毫波,仿佛說那話的人不是他,可安靜半晌,他還是回話了:“你別以為借著這話,就能讓我放了翅。”
“不是。”樓似玉拼命地搖頭,抓著他的手翻過來,將自己的手死死地塞給他,“奴家別無所求,您既然說了這話,那就一定不要拋下奴家可好?哪怕是去送死,也請帶上奴家一起。”
眼皮微微一,宋立言皺眉:“這算什麼要求。”
“最簡單的要求,也不讓大人為難。”目灼灼地盯著他,“答應奴家可好?”
是被拋棄過多回,才連這樣的事都當要求?宋立言心里別別扭扭的不舒坦,張口想問以前的事,又知道一定不會說,心緒難平,他悶聲道:“我應你便是。”
樓似玉笑開了,像是終于得了糖吃的孩子,高興地坐在長凳上直晃腳。他看得搖頭,想再說話,卻突然收到一魂音。
“大人,千秋樓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