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衡送了服過來，林水程和傅落銀的都有。

給林水程的還是平常的定制名牌——估計這位主也認不出來，給傅落銀送來的則是他忘在家里的肩章。

林水程晨間起來洗澡換。

傅落銀坐在床頭看他，忽而興致起來，走過去把人從背后抱著，摟住林水程的腰：“別穿這件了，換我的。”

他隨手拿起周衡早上送過來的襯，要林水程換上。

不知道為什麼，傅落銀發覺自己喜歡看林水程穿自己服的樣子。昨天他穿著他的外套出去，又俏又乖地被人拿在手心里，勾人得要命。

這麼一個漂亮的人是他的，林水程不管在哪里，不管是在實驗室還是家中，都逃不開他給他的印記，也離不開他的氣息。

“今晚還加班嗎，嗯？”傅落銀問他。

林水程想到這個事，有點發慌——他前幾天是真的在躲他，可是今天他要寫開題報告，手建模證明可行，是真的需要加班。

傅落銀看他又要哭了，聲音冷冷清清的：“那就是加班了，我去實驗室找你。”

林水程說：“不……”

“不加班？那早點過來等我。”傅落銀親昵地吻了吻他的臉頰，看見他被他欺負得不知所措的樣子，心很好了他的手，“不鬧你了，你聽話我就不弄你。”

林水程去上班了。

他的開題報告需要用大機，要層層審批后穿防靜電服進去，換的時候，林水程到外套里多了一個的東西，拿出來一看，是傅落銀的錢包。

這個錢包和他們出去買單的還不一樣，很舊，應該是一開始就帶過來的。林水程看了看，里面放著一些發票和儲蓄卡，還有一張泛舊的照片。

現在很人還會特意去拍照片，林水程首先注意到的是照片右下角被裁掉的日期，一看即知應該是從畢業照上裁下來的。照片中央是個很好看的男生，不是傅落銀，他不認識。

林水程沒有窺探別人私的習慣，確認了傅落銀的錢包里沒有什麼急需要的東西之后就放下了，打算晚上再去酒店還給他。

他在量子計算機實驗室呆了接近一整天，下午拿完數據出來時，才發現自己的私人消息被了。

【（上午7:40）七組組長：文件：數據包，小林師弟今天也拜托一下你哈！我們這邊實在是忙不開！】

【該文件由于長時間未接收已轉為離線發送】

【（上午8:37）七組組長：人呢？】

【（下午4:37七組組長：完了，我們組數據跑不完了）】

……

林水程略掃了一遍，都是要他來跑數據的同學。

他逐一回復：“不好意思沒看消息，今天我有事沒辦法幫你們跑了。”

七組組長秒回了：“唉，沒事，今天留下來加個班好了。”

歐倩卻發瘋了，給他連發幾大串問號：“我今天都沒來實驗室，你跟我說你沒辦法跑數據了？我們組的數據這幾天不都是你在跑嗎？你讓我現在怎麼辦？我回家了，現在正在陪家里人吃飯！”

林水程：“危檢數據是個人的，不是小組的。你可以吃完飯過來加班。今天我要寫我們組的報告。”

歐倩說：“你做不完嗎？幫我做一下把小林，我真的在陪家里人趕不過來。”

林水程：“你可以找一下別人，今天我不開。”

歐倩：“……”

林水程：“另外你找的資料不能用，一會兒我把我整理的資料發給你。”

歐倩：“……是要我們重新整理一下的意思嗎？”

林水程有些疑：“不需要，我的意思是開題之后，了解項目容，這些資料需要用到。你們記得看。”

歐倩不再回復他，林水程也沒有在意。

他回到實驗室，接著寫開題報告。只是開題而已，需要的資料和基本建模有了，寫起來十分順利。

不到五點半，他就已經寫完了。過了幾遍之后檢查無誤，上傳去了群組。

王品緣：“收到，我看一下，你們可以準備一下答辯容了。”

林水程關閉了對話框，開始跑他今天的數據。今天軍方過來參觀，先去了理院，順便也開設一些企劃項目，質類似校園招聘。

實驗室里空空，大部分人都跑去圍觀了，看看有沒有自己也能參與的。

徐夢夢在另一邊焦頭爛額，林水程注意到了，說：“給我做吧。”

徐夢夢說：“不用，組里人都把數據給我做了，太多了你忙不過來的。小林師弟，你現在報告寫完了，可以去院看看軍方的招標容，說不定可以撈到什麼活做，就當賺外快了。其他同學都去了。”

林水程看了看時間：“歐倩他們今天的危險數據排查都給你做了？”

徐夢夢點了點頭：“都說有事在忙。我才把我的數據做完呢。”

“他們的數據，他們加班做。別弄了，就說你也有事要忙。”

林水程收拾東西，看了一眼床邊的風暴瓶。淡藍的溶安安靜靜，沒有任何析出晶的現象。

這幾天放晴了，深秋的夕窗照，將他的碎發邊緣染金，說不出的好看。

徐夢夢傻了：“啊？我沒別的事要忙啊？”

林水程對一笑：“有的，師姐，我想請你吃個飯。”

……

如果不是知道林水程有男朋友，徐夢夢幾乎要以為一枚大桃花砸在自己頭頂了——這誰頂得住啊！

還做什麼數據！跟漂亮師弟吃飯最重要！

林水程請吃杭幫菜，就近在星大的一個私房菜館里。

地方很小，環境很私，徐夢夢知道這里一般不是學生來的地方，而是學校接待賓客來的。

上去的時候，周圍走的也明顯是教授和軍人，林水程卻得跟進自己家一樣。

徐夢夢坐下時，看了看周圍典雅浪漫的布置，瑟瑟發抖：“我不會馬上要被你男朋友砍了吧？我上次見過他，好帥也好兇啊，小林師弟，怎麼好好的請我來這里吃飯？”

林水程說：“想找師姐借一下量子實驗室的鑰匙。”

量子實驗室就是他今天上午去的那個實驗室，要過三道審批后靜電除塵進，看得很嚴。

徐夢夢一驚：“這是要挨分的！”

林水程：“明天還給你，謝謝師姐。就借一晚上，師姐。”

熱騰騰的菜端上來，水汽氤氳，林水程的眼神認真又安靜。

徐夢夢：“……好好好，你拿走。”

徐夢夢心想，林水程這種學霸要借鑰匙，大概也是熬夜學習之類的吧。

聯盟中一共有十臺量子計算機，其中九臺全部都在聯盟中央，以防有人用量子計算機強大的運算力暴力破解全世界的安全墻。留在星大的這個計算機是初代版本，準確上存在一定的問題，需要重復演算確認結果，每一次運算容都會被系統紀錄、院系領導核查。擁有啟資格的只有本院學生和導師。實驗樓本防護嚴，對資格認可的ID卡持有者一路通暢，對于外來人卻是銅墻鐵壁。

徐夢夢給他的鑰匙一共五把，有五道門要開，林水程先將鑰匙放進口袋，無意識地到了口袋里的錢包。

他愣了愣，突然想起傅落銀之前也直接進過實驗樓。

傅落銀是軍人，為什麼會有這里的權限？他的級別很高嗎？

林水程回憶了一下他的詞條容，但是記不太清了，也懶得再手查一遍。

他沒怎麼在意，掐著下班時間趕回酒店。

他的目的很簡單，聽話。聽話就可以不被傅落銀折騰。

到了地方，313卻沒有人。

林水程想了想，給傅落銀打電話。

傅落銀接了，說：“嗯？”

林水程覺得有點難以啟齒，好像自己是一只送上門來待宰的羔羊：“我……我在313了。”

那邊傅落銀才想起來似的，低沉的笑聲響了起來：“真聽話啊，等在那里是想被我弄嗎？”

林水程說：“我不……”

他話還沒說完，傅落銀就心很好地笑了起來：“哦，這麼早回來，是不想被我弄，弄怕了，是不是？”

林水程小聲說：“我沒有。”

“乖乖的，今晚我們通宵會議，你不用等我。”傅落銀說。

電話掛斷了。

林水程松了一口氣。

今晚可以好好休息。

既然傅落銀不在，他立刻回了家。

林水程先和首長聯絡了一下，隨后進里邊工作間，把所有鑰匙掃描后3D打印出新的，收起來放好。

家里的風暴瓶倒是析出了結晶，但是和上次一樣是丑丑的絮狀沉淀，沉淀數量還不如上次多。

林水程把溶倒掉，洗干凈后又配了一瓶。

隨后他了外賣，吃完后洗漱，抱著首長睡覺了。

多日沒有出現過的安穩夢境中，林水程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整整一天的行蹤，都已經暴在相機快門下。

歐倩瀏覽著電腦上傳過來的圖片。

照片上，林水程溫地笑著，和徐夢夢面對面坐在一個蔽的包廂，氣氛融洽和諧。熱騰騰的鍋爐把兩人的面頰都熏微紅，如果不知道的，會以為他們是一對。

繼續跟電話里的人抱怨：“他想做組長，又不是不讓他做，誰都知道老王頭寵他跟個寶貝似的！現在呢？我去當組長，他又來指手畫腳，說我們資料查得不好文獻綜述寫的不好，發報告時也沒經過我，直接在群里給老師看到了。他就是想把所有的功都攬過去，我算是看了。我們導師說了，這個項目的價值是開題都能見報的那種，他想出風頭，我偏偏不讓他當這個論文第一作者！說到底我才是組長呢！”

“燃燃，你是不知道林水程有多惡心，除了這事還有，我跟你說，今天下午我陪我爺爺吃飯，臨時太忙請他幫忙跑數據，他都不肯幫。負二怎麼找了這麼個人！你快點回來吧，不然負二就要被這個人帶得誤歧途了。”歐倩點擊圖片發送，咬牙笑道，“你看，他有了負二還下去跟別的人勾勾搭搭，你說……要是負二看到這些照片，他會怎麼想？”

這是夏燃第一次看見林水程的近照。

夏燃說：“倩倩，你決定吧，我現在腦子有點。他肯定很喜歡他，所以能忍他那麼久。”

歐倩說：“不會的，負二肯定還是最喜歡你。”

夏燃說：“他真喜歡我，當年也不會覺得我是病，著我改了。我總是不服輸，后面就吵到分手。我現在就是覺得特別不公平，撒的孩子有糖吃嗎？”

他的聲音里已經帶上了哽咽。

歐倩慌了：“燃燃，你別哭，我非幫你把姓林的整下去不可。”

第二天，林水程去實驗室，一切如常。

他把鑰匙還給徐夢夢，道了謝。徐夢夢拉住他：“哎小林師弟你等等別走，你論文里好多數據和算法我沒看懂你怎麼用的，PPT不知道怎麼做，到時候怕講起來麻煩。”

林水程想了想：“答辯應該是我上去講吧，做得不確也沒關系，我知道數據。”

“哦，對，你是一作，一作上去答辯。”徐夢夢嘆了一聲，“老王頭沒要一作誒，說盡量把位置留給我們，他對我們真好。不過我聽說這次答辯組委會有個老師特別兇，經常把人懟哭的那種，小林師弟，你做好心理準備。”

“嗯，我知道。如果你PPT難做的話，我回去給你標個重點，你直接復制粘上去就好了。”林水程說。

看著徐夢夢得快要星星眼了，林水程笑了笑。

他淡漠世，不代表任人欺，更不代表分辨不出哪些人對他壞，哪些人對他好。

他回到座位上，剛把重點發過去給徐夢夢，就看見歐倩在群里艾特：“論文作者順序修改一下，還是按老師第一，其余的小組順序排吧。”

林水程怔了一下。

歐倩：“老師辛苦指導我們，列為一作是應該的，按照分工來看，你和徐夢夢只負責整理，我們按照論文貢獻度排序。”

王品緣在群里發言了：“一作我不要，我不缺這點東西。你們孩子自己商量著辦。”

歐倩：@全員，論文作者順序，我，安如意，呂健，孟亦，林水程，徐夢夢，你們看怎麼樣？

人不在實驗室，徐夢夢直接炸鍋了，跑來跟林水程說：“怎麼可能把你放倒數第二？？瘋了嗎？？”

林水程看了一眼消息，說：“也沒事吧，我也不缺這一次的一作。”

徐夢夢：“……”

無語了：“我知道你學霸，但你別這麼佛系啊！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可以讓出去，但怎麼能讓被人直接搶走呢？就查了個資料，憑什麼列為第一作者？”

“沒關系。”

林水程敲了幾下鍵盤，發送消息給歐倩，心平氣和地示意徐夢夢看。

林水程：我沒意見，一作答辯是麼？我和徐夢夢做答辯PPT。

歐倩：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