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皇帝又怎能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霎時眼前一花,腳下一,魏公公趕將人扶穩:“皇上,平楊侯福大命大,必定會吉人天相。再說了,侯夫人剛剛懷有孕,這孩子還有好幾個月才能出生呢!夫人弱,孩子以後生下來也需要父親養。他好不容易纔娶到的夫人,又豈會輕易便撒手離他們去了?”
“你說得對!朕的……這個孩子自小便福大命大,現在又有妻有兒,他絕對不會被宵小一刀結果了命!他絕對不會!”皇帝趕點頭大聲道。
魏公公便又道:“要不,皇上您進去看看侯爺?自從上次離開後,您都已經好久冇有見過他了。昨天奴纔去看的時候,他人都瘦了一圈呢!”
皇帝眼神一閃。“朕的確應該去看看他了。”
魏公公趕將人扶了進去。
此時龍域平的傷口早已經理妥當,隻留了兩名太醫候在一旁以備不測。幾個丫頭端著溫水巾等站在兩側,羅秋容正拿著帕子小心給他拭臉頰上的灰塵。
經過昨晚的刺殺,他們在後頭樹林裡躲了半夜。一早便又匆忙往回趕,到了侯府龍域平便被太醫圍攏起來醫治。羅秋容醫治放心不下,便也等在一旁。好容易等太醫都退下了,才走上前來,看著那張幾乎全無的俊,遲遲移不開目。
當皇帝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羅秋容靜靜坐在床沿,憔悴的臉滿布著哀慼,一雙疲憊的眼中含著淺淺的淚意,正瞬也不瞬的凝視著床上昏迷的人。彷彿以為隻要這樣一直看著,便能讓他醒來。
這一對小兒啊,真是……
皇帝心裡一酸,趕上去幾步。
“奴婢參見皇上!”蘭兒等人連忙跪地行禮,卻被皇帝免了。
但羅秋容的一顆心全放在龍域平邊,仿似並未聽到兩旁的話。直到蘭兒小聲提醒道:“夫人,皇上來了。”
羅秋容才怔怔回過頭,連忙要起行禮。
“免禮吧!”皇帝趕搖頭,便上前幾步。當看到以往歡蹦跳的龍域平彷彿被乾了靈魂一般躺在那裡一不,那雙經常滿含著鄙夷的眼卻閉得死時,他不由眼眶一紅,連忙彆開頭,“昨晚……讓你們苦了。你儘管放心,朕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代。”
“不必了。”羅秋容淡聲道。
皇帝一怔,便聽輕輕一笑。“能明目張膽刺殺皇上您最親近的妹妹的兒子的人,必定出不凡。我們不過是兩個閒散之人,兩條小命並不足惜,皇上您就不必太放在心上了。免得一旦得罪了什麼人,反倒令您難堪,那就是我們的不是了。”
皇帝心中一陣揪痛。“你不要這樣說。無論如何,他也是朕的……”
“他是您的外甥,臣妾知道。更何況他還是臣妾的夫君呢!”羅秋容淡淡打斷他,“皇上您不必擔心。您疼了他這麼多年,他卻一直不能回報。這一次您又賞給他江南的封地,我們早激涕零。昨晚的事就讓他過去吧!等侯爺子好了,我們就一道去了南邊,再也不回來了。到時候,這京城裡也該清靜了。”
聽說的雲淡風輕,皇帝的心早被愧疚抓得死。
這也是他的兒子啊!之前為了保護他纔將他送出宮去,更為了保全他一條小命縱著他玩鬨。甚至,他都不敢和他相認。
明明是堂堂皇子,可卻隻能頂著個公主之子的虛名任人踐踏。
他給他取名阿平,便是告訴那些人——他不過是想讓這個孩子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罷了。
可是,那對母子卻依然不肯放過他,非要取他的命。現在他都已經決定讓他們遠走高飛了,可他們卻非要將人置於死地!
他欠這個孩子的實在是太多了。若是這次再不好好護著他,那他這個父親也著實太失職了!
皇帝深吸口氣。“你儘管放心。朕已經將宮裡最好的太醫都調了過來。有他們看護著,阿平一定會醒過來的。”
“他當然會醒過來。”羅秋容道。
皇帝一怔,卻見那個小人已經抬起頭,正瞬也不瞬地看著他。
“他答應過我,要帶我去南邊,見識江南的小橋流水,煙雨垂柳。他更答應過我,要陪著我一起看著孩子慢慢長。他還答應過我,要和我白頭偕老,此生不離。他答應過我這麼多事,他又豈會這麼簡單就去了?”
羅秋容說著,眼中兩抹淚意滾,不知不覺便順著眼角落了下來。
皇帝頓覺一顆心彷彿被一隻大掌攥住,他幾乎呼吸不暢。
他看著這個名羅秋容的小人,他生得並不算絕,然而細眉細眼,看著十分順眼。卻有一雙又黑又亮的眼,眼閃亮,眸深沉,人流連忘返。
即便到了這個時候,就連他都開始慌了,卻半點不,堅信龍域平會醒來,陪伴他們母子一直到老,這是何等強悍的心智?
當初阿平堅持要娶為夫人,便是看中了這一點吧?
若說一開始他還反對的話。那麼到了現在,他隻求這對小兒能好好的在一起,那便足夠了。
“你說得對。”點點頭,皇帝將嗓子裡的音嚥下,“你好好守著他。等他傷養好了,朕便命人護送你們去城。朕一定會讓他長命百歲,讓你們夫妻白頭偕老!”
“臣妾多謝皇上。”羅秋容連忙屈行禮。
皇帝見了,角又泛起一抹苦笑。
臨時出宮已是不易,更何況他現在是微服出來的,跟隨他的下們都嚇得不行,一遍遍的催促皇帝趕回宮。
既然見到了龍域平,皇帝便是再憂心也冇有一直留在這裡看著的道理。便又看了看他,親手給他將額頭的灰塵抹去,皇帝才轉回宮了。
人才過了宮門,負責審訊刺客的侍衛長便來求見。
“問出結果了嗎?”皇帝沉聲問。
“問出來了。他們說,他們是一夥亡命之徒,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次雇傭他們的人出了一大筆銀子,要的就是平楊侯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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