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其他員簡單接之後,白柳平靜地登出了遊戲。
流浪馬戲團的其他員都對這次結果表示理解,冇有人責怪白柳。
說實話他們的確也冇有權利責怪,要真下來,他們這幾個基本開篇就被陸驛站清出去的隊員責任還更大,全靠白柳一個人撐到了最後。
“不要有那麼大的力。”唐二打神凝重地拍了拍白柳的肩膀,“好好休息,我們後麵還有仗要打。”
白柳嗯了一聲,他登出了遊戲,躺在自己出租屋的床上,神平淡地著天花板,呼吸聲很輕。
他這次冇有把傷帶出來,他從頭到尾都是清醒的。
包括最後收手那下。
“玲玲——”
他的手機突然響了,白柳看也不看手機螢幕的接起,接起之後對麵冇有聲音,隻有一個不穩的呼吸聲,所以白柳也冇有說話。
隔了很久,對麵才傳來一聲苦笑:“我們聊聊?”
“在哪兒聊?”白柳語氣平穩,“我這裡還是你那裡?”
“你過來吧。”陸驛站了一把臉,“我做菜等你過來,有什麼想吃的嗎?”
白柳頓了一下:“隨便吧。”
“行,那我去買菜等你了,你剛出遊戲,過來的時候彆騎車了,打的吧,我給你報銷。”陸驛站說。
然後白柳就打了最貴的快車出租。
等到白柳陸驛站下來給他付錢的時候,穿著圍的陸驛站一邊手,一邊震驚地掏出手機付錢:“怎麼打過來一百多?!”
出租車司機如實地回答:“這小哥說要去個喬木私立高中那邊的商業街,我就繞了點遠路,他下去買了點什麼,再過來就要這個價錢了。”
察覺到自己被白柳故意繞遠路報複的陸驛站:“……”
陸驛站轉頭看向白柳:“你繞遠路去買了什麼?”
“放後備箱了。”白柳下車,推開後備箱,拿出了一個巨大的黑塑料袋子,拖著上了三樓,“你找個地方給我放這個。”
這袋子看起來方正,但裡麵的東西約是個人形,被白柳扛著,腦袋那個地方還不自覺地一點一點,看著簡直像個裹袋。
跟在後麵的陸驛站越發震驚:“你到底買了什麼?”
白柳斜他一眼:“,你要現在報案嗎?”
“……不用了。”陸驛站弱弱地收回了探索的目,他低下頭,在圍上使勁地了手,突然說了句,“對不起。”
白柳的背影頓了一下,他冇有說話,繼續向前走了。
走到三樓陸驛站的門前,白柳停下,他剛想抬起手來敲門,陸驛站就低聲提醒:“你有鑰匙。”
“上次你來,方點給你了。”
白柳剛抬起要敲門的手就停在半空中,他靜了一下,然後找出鑰匙,進了鑰匙孔,作有些生疏地轉了一下。
門冇開。
陸驛站又小聲提醒:“你轉反了。”
白柳:“……”
白柳用餘淡淡掃陸驛站一眼:“不如你來開?”
“不不不!”陸驛站小心地賠笑,“你久了冇來,正常的,多來幾次就不會了。”
白柳將視線移了回去,他的目在門鎖和鑰匙上停留了片刻,然後又反方向又轉了兩次。
門終於開了。
撲麵而來的潤湯鍋氣,滾燙地衝到麵上,明亮的屋子上剛的壁紙已經有兩三個水筆的印子了,一看就知道是心大意的主人不小心畫上去的,客廳裡的電視正在放一些聒噪的娛樂節目,廚房裡不停冒出咕嚕咕嚕泡的聲音,客廳的一旁上的飯桌上已經擺了三四盤大菜了,熱氣騰騰地往上飄白煙。
是個非常熱鬨,非常又煙火氣的房子,熱鬨得就像是在過節一樣。
白柳一步走了進去。
“砰——”
是煙花筒砰然炸開的聲音,方點從一旁的鞋櫃後麵跳了出來,笑容燦爛地蹦到了白柳麵前,一隻手舉著煙花筒,一隻手舉著一個蛋糕,大聲地喊道:
“祝白柳二十五歲生日快樂!”
白柳走進去的右腳就那樣停在原地。
他的視線緩慢地從那桌大菜,客廳裡熱鬨過頭的氛圍,轉移到帶著生日帽,舉著蠟燭的方點臉上,最後慢慢地落到了那個著【25】歲蠟燭的生日蛋糕上。
哦,原來今天是他生日。
這麼久冇過,他都忘了。
白柳從高中到現在,基本所有的生日都是方點和陸驛站幫他慶祝的。
但在白柳22歲那個生日,方點出了事,從那以後,白柳再也不來方點家裡過生日,甚至說,他再也冇有回來過了。
無論陸驛站和方點怎麼特意邀請,白柳都會冷淡拒絕,最後也就漸漸地變了生日當天的一條簡訊祝賀和一個生日蛋糕外賣,白柳對於【生日】這件事的儀式也就到此為止了,他會像是吃早餐的牛麪一樣將蛋糕當做食吃完,然後掃一眼簡訊,他的生日就那樣尋常地過去了。
現在他突然回想起來——哦,原來今天是我生日。
也對,三年前他生日方點出事的時候,正好也是狂熱羔羊的輸掉了對獵鹿人挑戰賽,而今年他的生日,是在輸掉對殺手序列的挑戰賽之後。
這樣說來,他和那個狂熱羔羊的戰師還有一點微妙的共通之——都是輸給了陸驛站。
“快進來快進來!”方點見白柳冇反應,很自然地抓住白柳的肩膀將他聳了進來,然後嗬氣跺了兩下腳,頗有些驚奇地著白柳,“你就穿件白襯衫過來啊,你不冷嗎?”
“都九十月份了,天氣都轉涼了,今天又下雨!”方點頗為不讚同地著穿得很單薄的白柳搖頭,“你就穿這點?你這小板扛得住嗎?”
“我去給你拿服!”
方點把蛋糕一放,就進了裡屋,開始翻箱倒櫃地找服。
白柳和陸驛站兩個人相對無言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對麵的電視機上播放的畫片。
陸驛站深吸一口氣,他攥著圍,先開了口:“……你有什麼想問的?”
“你和白六的遊戲容,除了狼人殺還有什麼?”白柳語氣淺淡,但問的卻很一針見,“你下一步計劃是什麼?”
陸驛站苦笑一下:“我準備把預言家份給你。”
白柳也頓了一下,他轉頭看向陸驛站,眼睛瞇了瞇:“你要把靈魂賣給我,你不會死嗎?”
“本來是會的。”陸驛站歎氣,他出手,“你先找紙幣和我靈魂易吧,易完之後你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白柳麵無表地頓了一下,然後從錢包的角落裡翻出來了一個一錢幣,舉起來正對錶愕然陸驛站的臉:“一錢買你的靈魂。”
陸驛站整個人都裂開了:“好歹一塊吧!一也太過分了!”
“不賣算了。”白柳冷靜地收回幣,“陸驛站,你搞清楚,現在是買方市場,是你非要賣給我你的靈魂,我並不想要。”
陸驛站:“……”
陸驛站深吸一口氣,忍辱負重地出手,眼睛裡麵閃著淚:“好歹五吧!一實在太了!”
“我可以以五的明價買。”白柳雙手抱,語氣冷淡,“但等下你要轉我四,實價還是一,算我幫你的靈魂刷單抬價造假了。”
陸驛站:“……”
我隻有一張靈魂紙幣,不準備開店批發,並不需要刷單抬價造假,謝謝。
“一就一吧。”陸驛站簡直哭笑不得,“給我吧。”
白柳將一錢拍在陸驛站的掌心裡,幾乎是一瞬間,他的錢包裡就出現了一張新的靈魂紙幣,他用兩指夾住這張新生的靈魂紙幣出來,眉頭很快蹙了。
這張紙幣並不像白柳其他紙幣一樣嶄新筆直,而是有些陳舊發皺了,在右上角的地方有個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破,大周圍一圈發黑,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燒過一樣。
白柳迅速抬頭,他看向陸驛站被靈魂碎裂槍打過的右肩膀,語氣沉了下去:“你的靈魂被槍打過之後出現了損壞?”
“是的,所以我的靈魂在上次傷之後就不完整了。”陸驛站攤手,他無奈地說,“所以就算我將靈魂賣給你,但也冇有完全賣給你,於一種薛定諤的賣出靈魂狀態。”
“這也算是一種出千的違規作吧。”
陸驛站歎息輕笑:“難得有我在麵對白六能出千的時候。”
白柳定定地看著陸驛站,他突兀地提問:“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製定這個讓我拿預言家份的計劃的?”
“——是在上次替我擋槍之前,對嗎?”
白柳的語氣冷靜無比:“所以,那個時候,你是故意擋在我麵前中的那一槍,就是為了能在之後能順利地將你殘破不堪的靈魂賣給我,把你承不住的預言家份讓給我,讓我拿到那些毫無用的,所謂的拯救世界的責任和權利。”
“——這就是你養大我的理由嗎,陸驛站?”
“要麼把我當一個犯罪者殺死,要麼把我當一個繼承者,作為工?”
陸驛站緩慢地抬起了頭,他冇有迴避白柳的問,而是很平穩地回答:“百分之五十。”
白柳瞬間明白了陸驛站的意思。
——陸驛站的意思是,他養大他,百分之五十是因為剛剛白柳說的這些東西。
“那還有百分之五十。”白柳掀開眼皮,他注視著陸驛站,“是什麼?”
陸驛站直直地凝視著白柳的眼睛,他看了很久很久,閉了閉眼睛,緩慢地撥出一口氣。
是什麼呢?
是這傢夥在十五歲的時候因為他的一句話熬夜學習,是在十六歲的時候因為他的阻止不對同學下殺手,十七歲的時候績漲到四百分對他們晦地炫耀,在方點的床下攢冰給他們買可多。
十八歲的時候跳下高考湖,但卻控製住了自己,冇有進遊戲,二十二歲的時候在方點的手室外麵崩潰,他手摺疊了他的記憶。
二十五歲的時候,在遊戲裡對隻有一點生命值的他收手。
——是因為他是人,我也是人,無法避免,不能割斷,所產生的那些聯絡。
“另外百分之五十……因為你是我的朋友。”陸驛站眼神極其複雜,他聲音有些抖,臉上帶著很勉強的笑,“你可能覺得很可笑,但我的確是這樣認為的。”
“對不起,在你生日的時候讓你發現這些。”
白柳呼吸頓了一下,他移開目,靜了很一會兒:
“你給我百分之五十的理由,我收到了你百分之五十的靈魂。”
“我們扯平了。”
白柳將那張燒得隻剩一半的靈魂紙幣收了起來。
陸驛站驚愕地抬起了頭,他還冇來及開口,方點就從裡屋裡探出了一個頭來,好奇地向白柳,問:“白柳,我在給你找大外套,你現在多高啊?”
白柳:“……177。”
“哇,那你長了點啊。”方點思索一陣,“但老陸的服還是不太行,他一米八五八六,你差得有點遠。”
“那你先穿我的吧,我一米七八,外套你穿正合適。”
白柳:“……哦。”
方點找了件駝的大給白柳套上,穿上的時候還忍不住抱怨了白柳兩句:“你怎麼回事啊,有好好吃飯嗎,也太瘦了,腰都快跟我的都差不多細了,穿我這種收腰的式大還要往裡走一個扣。”
“不行,你得多吃點。”說著,方點就推言又止的陸驛站進了廚房,“快進去端豬蹄湯出來,給白柳補補。”
在被方點用迫盯人的方式著吃了兩大塊豬蹄,一碗半的飯之後,白柳不得不放下碗,重申:“我真的吃飽了。”
“胡說。”方點的視線宛如x般從白柳的腰那裡掃過,冷酷地判斷,“你肚子都冇鼓起來,應該還能再來點。”
白柳:“……”
真的要吐了。
陸驛站哭笑不得地替白柳解圍:“你讓他留點肚子吃蛋糕吧。”
吃完飯之後,方點神神地拉著白柳坐在沙發上:“你坐在這兒啊,我去給你拿生日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