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6日。
寒風關。
孤遠影匆匆走進作戰會議室。
“父親,火雲城飛來的傳書,說淺水清已經開始轉向,正在朝東南方向進,也就是在朝我們這邊而來。看來姜卓他們幹得不錯,已經全面封鎖和堵死了鐵風旗的進軍之路,霸業城不虞有危。”
孤正帆頭也不擡:“這種事都做不好,姜卓婁天德也就白帶這麼多年兵了。這麼說來,淺水清現在是打算來寒風關運氣了?”
孤遠影道:“怕是到不了寒風關了,姜卓將軍和婁天德將軍已經在東南一帶佈下了天羅地網,鐵風旗就算跑得再快,也沒可能逃出咱們的掌心。”
“把新的兵力調分佈圖拿給我看看。”
孤正帆一邊看一邊皺眉頭,孤遠影問:“父親,有什麼問題嗎?”
“二十萬大軍,分十二路,平均每路士兵皆在一萬以上,彼此相互策應,一旦遇到對手,可與其激戰一天。一天之,可以等到兩到三批援軍,保證以至三倍之力擊潰對手,就戰法而言,沒什麼問題。但是鋪的太廣,灑得太開,包圍圈疏而不,如果鐵風旗戰鬥的速度足夠快,還是有可能在援軍到來之前逃出去的。”
“父親,我到覺得這個沒什麼問題。據我們得到的資料,鐵風旗目前是一騎雙馬的配置,因此在速度上勝於我們,若是包圍圈太小,恐怕包不住這隻溜的魚。但是他們空有速度,其兵員素質還是步兵,馬上戰並不在行。前幾次鐵風旗都是攻城作戰,下馬便攻城,看上去騎步兩便,極爲犀利,其實一但進行騎兵鋒,立刻便顯示出其不足。姜將軍看準了這一點,所以才決定擴大包圍圈,不怕和他們進行曠野對決,平原對攻。這一點,從前天的呂將軍部與其手的況來看,的確如此。當時呂將軍領兵六千與鐵風旗對戰,結果雖戰損兩千,也滅敵近千,以鐵風旗的戰力來看,本不應有如此巨大的傷亡,多半還是不習馬上作戰所導致,後來還是鐵風旗及時下馬作戰,鐵獅營重裝甲士真正發威,才擊退了我部,否則誰勝誰負還不好說呢。要知道咱們這次的追擊部隊可都是城府軍,戰鬥力比邊防軍差了許多,鐵風旗打出這樣的戰果,委實太差了些,所以姜將軍的策略,應無問題。”
“可是淺水清就有問題了。”孤正帆的眉頭皺得越發起來:“既是馬上步兵,就當避免衝鋒對決,爲何還要如此打法?參照他以往的戰例,此人用兵在局部戰場上的能力相當突出,其能力可圈可點,就是我也不敢言正兵對決在兵力相同時有把握一定贏他,可爲什麼他會打出這樣一場損失重大的戰鬥呢?這有點不象他的能力。”
“父親的意思是?”
“我有些擔心。”孤正帆揹著手在房間裡走了幾步:“我擔心淺水清有謀。你看,目前姜卓的佈置,全部是以圍剿鐵風旗而做。其包圍功後,由於各部之間距離太遠,分得太開,援軍很難保證在半天及時趕到,一旦在這個時候另外有一支部隊突然殺出來,那麼姜卓的算盤就會被全盤打。不僅鐵風旗將會突圍,姜卓所帶領的二十萬人,只怕也會被對手反咬一口,損失必定慘重啊。”
“那也得他有伏兵才。父親,這都已經過去十八天了,除了鐵風旗在我國境囂張,我們沒有找到任何有別的部隊存在的線索。”
孤正帆的的眼睛微瞇起來:“淺水清若想藏,你們就不可能找到他,除非真得是傳言誇大,此人有名無實。”
“淺水清就在鐵風旗,有人親眼看見他戴鬼面,騎飛雪,指揮作戰,刀法大開大閡,極象傳說中的千人斬,口還彆著那枚刀紋鷹章。”
一聽到刀紋鷹章這個詞,孤正帆的眼中放出無盡寒芒:“你說刀紋鷹章?這麼說烈狂焰把他一生最得意的紀念也給了淺水清了?”
“正是!”
孤正帆點點頭:“原來如此,怪不得淺水清會如此瘋狂,不顧一切來攻打驚虹。兩個月前蒼野突然聲稱淺水清驕橫跋扈,不聽上令,將其從鐵鎮督撤回做鐵風旗掌旗,我一直都在奇怪淺水清到底做了什麼事讓皇帝如此不高興。現在看來,八是他想爲他義父報仇,因此在發現道之後,想把整個暴風軍團都拉進去也說不定。蒼野一定是拒絕了他的瘋狂建議,才導致的這個結果。仇恨……仇恨讓人瘋狂啊。可惜了,可惜了一個能夠寫出淺氏兵法的人,竟然就這樣走向末路,若可以,將來我會在他的書裡補上一句:沒有冷靜的思維與良好的心理承能力者,縱有再好的天賦,終究無法爲戰爭良才。”
想了想,孤正帆說:“這次姜卓做得很好,抓淺水清的功勞就給他吧。不過你用我的口氣給他傳個信,就說能活捉儘量活捉,這個人也算將才,且有膽有識,有有義,我很想見見他。若可以,我想招攬他。”
“若能如此,天風末路將至。”
“希吧。”孤正帆長嘆一聲。一個國家的強大,遠遠不是建立在一個無敵將軍的上,不過淺水清若肯投降,對天風人的士氣與信心打擊必定會很大。
“那麼我們還需要保持後方的防力度嗎?目前寒風關無戰事,後方士兵又在一級戰備之中,無法得到充分休息,怨聲很大。且商人們無法關,一些生活資得不到補充,關百姓的生活也出現了極大不便,價已開始上漲,有些商人正在屯積居奇。”
“繼續保持,至再保持三天,若還無變故,再開放通關。”
對於淺水清,孤正帆的覺是相當矛盾的。他既不希淺水清如此無能,一戰而敗,期待他能拿出點讓自己驚喜的東西,如此勸降他纔有意義,又不希他對驚虹造更多更大的傷害,在抓住他之前令驚虹損太巨。
他既相信前面的推測,又有些懷疑,總覺得自己好象是得到又或者是失去了什麼。
這一夜,他便是在這種矛盾的心中度過的……
10月17日。
驚虹中南部,方虎的部隊在趕到一小村後下馬休息。
由於這一次鐵風旗進驚虹之後,對當地百姓未再抱有任何殺戮態度,因此當地的百姓安心了不,但仍不乏許多人懷著驚恐的眼神看著這幫從山的另一頭飛過來的戰士。
他們看上去是那樣兇猛,那樣強壯,那樣的勢不可擋。
鐵風旗的戰士們可不管當地百姓怎麼看。他們一到達這裡,立刻派出斥候,安置崗哨,建立營地,佈置臨時防,然後埋鍋造飯,一個個作迅速,有條不紊,雖人數衆多,卻毫不。
而方虎等將領則要立刻圍著地圖研討下一步作戰計劃,路線該如何走,該如何與對手周旋,是逃跑,還是進攻,又或是匿。
如今的鐵風旗諸將,在沒有淺水清的況下,已經開始習慣於自己腦子思考解決問題了。他們知道自己面對的是數以十倍的敵方軍隊,自己落腳的是敵人的領土,每一個平民,都可能是敵方的探子,每一寸土地,都可能藏有敵人的陷阱。
在經過最初的慌之後,驚虹人已經開始進了反擊階段,且這樣的反擊將會無可阻擋,直到將敵人消滅爲止。
在這種況下,不僅僅是鐵風旗的將領開始了自我學習,進步和提高的過程,甚至連鐵風旗的每一名士兵,都開始了這樣的過程。
前天的那場戰鬥,令鐵風旗的許多戰士難忘。方虎的指揮水準,應變能力,依舊不可和淺水清同日而語,而戰士們馬上作戰的技巧,也遠遠遜於他們的步戰能力。
在這其中,素來以重裝防著稱的鐵獅營,是最深,進步最大,傷亡也最慘重的。他們曾經習慣的作戰方式和如今正在進行的作戰方式,天差地遠。
如果不是當時還有虎豹營騎兵和被淺水清用強盜方式訓練出來的,以多面手著稱的佑字營支撐大局,那場大戰或許會以鐵風旗的失敗而告終。
然而,每一個戰士,將領,都是在戰爭中長起來的。
兩個月的艱苦訓練,只不過是讓戰士們學會了騎馬而已,但是一場艱辛的大戰,卻讓他們立刻就明白了應該如何進行騎戰,又如何在最短的時間進行步騎轉換,又應該在什麼樣的時機下采取適當的戰鬥方式。
沙場上的學習,永遠比場上的效率高上百倍,往往一場戰鬥,就可以頂得上一年的訓練,當然,付出的不再是汗水而是水與生命的代價。
在這場學習中,鐵風旗的戰士漸漸學會了許多騎兵作戰的技巧,比如衝鋒作戰時不可象步兵般滯於停留,依靠馬力的衝刺與速度纔是掌握勝利的技巧。陣型不再是賴以生存的基礎,破壞對手的陣型纔是。儘管這些東西他們的將領曾經提醒過他們很多次,但直到現在,他們才終於開始用自己的去記憶這重要的容。
比如步騎轉換時,可以事先在馬鞍繩上綁一個小型尖木樁,下馬時可以直接將木樁楔地中,如此就不虞戰馬在戰士們作戰時四竄逃。這卻是戰士們自己發明的小技巧。
再比如步兵長戈遠比騎兵長矛要長得多,爲了更好的進行馬上作戰,可以適當將長戈截斷一部分,同時去掉戈尖上的月牙,如此一來,使用就更方便。這說明戰士們已經在心理上開始不再畏懼騎戰時的衝鋒,他們開始相信自己能夠和職業騎兵做得一樣好。
再比如荊棘營的戰士發現原來在追撤戰中,最能發揮作用的就是弓手。他們可以在打馬飛奔時將箭後,而後方的敵人由於前衝而至,會主將自己撞上箭尖。覆蓋式擊不再是荊棘營的主要殺傷手段,在無雙的培訓下,如何能夠良好的控制戰馬,進行回後,將爲能否保障全旗將士安危的一項法寶戰。在經過一年的訓練之後,他們的擊水準已經比以往高了很多,如今,他們又將轉職爲更加優秀更加出也更加難得的弓騎兵。
在充滿與淚的戰鬥中長,每一名戰士的進步速度都是驚人的,假以時日,他們或許會爲帝國最強大的騎步兩便的戰士,不過現在,他們還有太多太多的困難需要克服。這條充滿荊棘與坎坷的道路上,註定不會每個人都能功。學的最慢的將會死去,而活下來的,將爲真正的頂尖英。
一小村舍裡,方虎和沐等人神嚴肅地探討著目前的戰局。
“從出兵之日起,咱們打了大大小小差不多有二十多場戰鬥,其中大部分都是突襲狀態下的攻城戰,且都是最初幾天進行的,而曠野決戰中有兩場大戰是打得伏擊戰,兩軍相逢互拼生死的,打過三場小仗,一場大仗,損失最大的,就是前天的那場大仗。現在看來,咱們的士兵還無法適應這種全新的戰鬥方式,而我們的指揮也有些問題。”
沐立刻道:“我到覺得大家的進步很快,一名優秀的騎兵,本就沒有三五年以上的訓練而不可得。咱們的戰士,雖然都很優秀,但是缺乏騎兵訓練是無可爭議的事實。讓他們打騎戰,實在是難爲了他們。這段時間,他們拼命學習,一直都在進步,咱們不能否認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