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天風南面臨近寒風關最大的一座城市。
當年的燕族人曾經在這裡建立過燕國,後被大梁人吞併,消逝於歷史長河之中。但是這裡依然是燕族人最大的聚居地。燕人生勇猛好鬥,烈如火,曾經是鷹揚軍團最主要的士兵來源。因此,天風西南一地,也燕南。
燕南十三州,就是以燕州爲首的十三座天風大城。
烈狂焰死後,暴風軍團後退到燕州,在這裡駐紮,然後等待國的指示。
原本按照計劃,此時皇帝應該派蒼瀾立刻前往暴風軍團,就任主帥,但是時局不利,鐵鎮被困驚虹,寒風關穩若金湯,此時外派太子,若能重振暴風聲威固然很好,若做得不好,則可能把整個暴風軍團生生葬送。蒼野雖看到太子有所進步,奈何時日太短,終究不放心現在就放他出來,只能督促他努力學習,現在的暴風軍團,需要的是統帥而不是學員,因此就把主帥一職高高懸起,暫不任命。
由三路軍軍帥聯治的暴風軍團,在日常管理上不會出現太大問題,遇到問題一般以多數人意見爲主,必要時可以將三縱縱隊長和各鎮鎮督一起帶進,協商大事,但是攻打寒風關這樣的事,就無可避免地不再適宜。
如今的寒風關,士氣凋零,幾乎是自暴風軍團有建以來最糟糕的那段時。自烈狂焰死後,戰士們一個個若行走,將軍們也都沒了魂,以至於當鴻雁和水中蓮走進這座大營時,差點要以爲軍團吃了一個大敗仗,怎麼人人都垂頭喪氣,彷彿末日將臨一般。
以探夫探父的名義來到這裡三天,鴻雁幾乎都是在父親的教訓下度過的。鴻北冥雖珍兒,但管教極嚴格,鴻雁來看父,結果卻連大門都邁不出一步,心裡發急,又謹記姬若紫的代,不敢跟父親說明況,每天只能急得在房間裡打轉,也不知道水中蓮那邊況進行得如何。
今天,鴻北冥來看兒。
“爹爹,你就讓我出去一會吧,兒就去街上轉轉,不會給您惹什麼麻煩的。”
鴻北冥眼睛一瞪:“哼,還說沒有麻煩。你可知年前你遭強人所擄,我有多心急?如今市井傳言,你爲賊人所辱,因此南無忌對你棄若敝履,你可知我臉面皆因此丟盡!這裡是軍營!來來往往的全是士兵,你一個孩子,出去東奔西跑,豈不再惹人閒話!夠了,就呆在這裡,哪也不許去,住過兩天之後,你便立刻回蒼天城,我會重新爲你找戶好人家的。”
鴻雁大急:“爹,兒不嫁!”
鴻北冥死死地盯著自己兒:“傳言你回府之後,無驚無傷,卻始終不肯證明己清白,因此必定有難,怎麼?看來流言所傳非虛了?直到現在,你也不肯說出當時的況嗎?”
鴻雁低著頭,輕角:“那時的事……很複雜,但不是爹爹想象的那樣。”
於啓齒,但這樣說等於是否認了流言,鴻北冥這才臉稍稍好看了一些,想了想他才道:“你放心,我鴻北冥的兒,就算真爲強人所辱,也同樣不會嫁不出去。我自有辦法替你遮瞞此事,但你再不可任胡爲。如果你想的話,爹爹可以爲你在暴風軍團或蒼天城三品以上員人家再找一位乘龍快婿,保證也是一表人才。”
鴻雁急道:“爹,能不能等等?!”
鴻北冥的眼神收:“等到什麼時候?”
鴻雁低著頭不敢說話,好不容易出一句話:“現在國局不利,鐵鎮困驚虹,等這件事解決了之後再說吧。”
鴻北冥看著兒驚慌的臉,突然氣一陣上涌,冷冷說道:“是不是淺水清綁走了你然後還**了你?!”
鴻雁大吃一驚,擡起頭看著鴻北冥:“爹爹你……”
鴻北冥哈哈狂笑起來:“我就知道是他乾的!他淺水清還有什麼事不敢做?!哼!看來他是得人又得心啊,你突然跑到這裡來的目的,只怕也和鐵鎮一事有關吧?”
雖爲猜中,卻也相差不遠,鴻雁再不知如何回答。
鴻北冥怒吼道:“我告訴你,淺水清這個混蛋,我早晚收拾他,嫁給他,你想都別想!”
鴻雁高:“不是他!”
鴻北冥一楞,卻終究還是點點頭冷冷說道:“這麼說果然還是有其人存在的了?”
鴻雁渾發抖不知該如何回答,鴻北冥殺氣大盛:“你記住,鴻家的兒,是不會做出這種丟人面的事的。所以,爹爹我不想知道你和什麼人好,但你也沒有選擇的權力。此事,你若敢說出去半個字,哼!你當知道後果!”
完了,鴻北冥一句話,算是徹底否定了和林躍,哪怕他們兩人之間確實發生過什麼。
聽著這話,鴻雁渾如墜冰窟中,門外突然傳來小婢的聲音:“廉夫人求見。”
卻是水中蓮來了。
鴻北冥冷哼道:“你的帳,我回頭再和你算。”
這纔出門而去……
水中蓮一進門就道:“鴻妹妹,我終於找到線索了。”
鴻雁無力道:“麻煩你了,姐姐。”
現在心不佳,得了這好消息也只是略略沖淡一下心走悲愁而已。
水中蓮出手指點了額頭一下:“你啊,真沒用,讓你過來蒐集信息,你卻被關在房裡出不了門半步。還好我家那口子看見我就怕,老孃想去哪他都不敢管。”
說著,得意道:“你可知,烈帥去後,當時有哪些人在烈帥邊。”
“不就是舞帥與劫帥嗎?”鴻雁隨口道。
“沒錯,就是他二位,不過在帳外,可還有整整十二名烈焰衛駐守呢。”
鴻雁一呆:“那又如何?他們難道聽到了烈帥言不?”
水中蓮笑:“有沒有言,他們在帳外的人怎可能聽到。但是在這三天裡,我一直在尋找當時負責駐守的這十二名烈焰衛,卻怎麼也沒找到人。後來才得知,原來烈帥去後,烈焰衛不再保留建制,全部被打散進各軍。這十二人,當時全部被分進了龍威軍帳下。巧得很,還就在紹一的督管下。”
“那之後呢?”
“我以鎮督夫人的名義四查訪這十二人,卻發現這十二人就在烈帥去後不久,竟同時在一次邊境巡查中遭遇歹徒襲擊而死去。”
鴻雁立刻站了起來:“什麼人這麼大膽,敢襲擊暴風軍團?”
水中蓮嘿嘿冷笑:“我也沒聽說有哪路強人敢如此大膽,不過這十二人真真正正是被人害死的。哼,我特別去問了我家那口子,他的回答是,當時這十二人的指派,是由……舞殘舞帥親自下的令,況他也不清楚。”
鴻雁驚得臉煞白:“你是說……若紫姐姐的懷疑沒有錯,舞帥他們真得……”
水中蓮嘆了口氣:“鐵鎮被困在驚虹實在是太冤枉了。雖然烈焰衛沒有聽到烈帥言,但是那十二人在死前,各自都有親朋好友,我特別問了幾個平素和他們走得近的戰士,得出一個結果。雖然所知不詳細,卻還是有個問題爲我注意到了。”
“什麼問題?”
“烈帥的確是讀了格龍特的信後氣火攻心傷勢發作,但他老人家當時沒有立刻昏迷,而是自知大限將至,所以匆匆傳見三路軍帥。你該慶幸,你父親當時不在軍中,所以未能及時趕來。而舞帥和劫帥卻都來了。沒人知道烈帥和他們說了什麼,但是當時那十二名執守護衛的烈焰衛卻向他們的朋友了一件事:就是舞帥與劫帥進去了有半柱香的時間纔出來。而不是象他們所說的那樣,進去後烈帥只代了一句話便即離世。”
鴻雁幾乎連站都站不穩了:“如此說來……是舞帥和劫帥有心陷害鐵鎮了。”
水中蓮嘆息:“怕是如此,此二人聲稱,信的確是格龍特所寫,但是已被烈帥親手焚燬,所以我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他們乾的。”
“有些事,不需要證據。”一把厚重的聲音突然響起門外,兩驚駭擡頭,卻看見正是鴻北冥站在門外……
鴻北冥做夢也沒想到,這兩個人竟然是過來查探烈狂焰死因真相的。從一開始,他就覺得自己的兒如此匆匆而來實在蹊蹺。鴻雁是過詩書教育的,突然之間學雲霓,千里探父到也罷了,偏偏竟還坐不住家中,嚷著喊著要出去,就令他大疑,這在以往是從未有過的。
水中蓮這幾天四走訪,查此事,但畢竟從未有過這方面的訓練,又怎麼可能瞞得過鴻北冥的眼睛,地他就覺得有問題。
今天過來,鴻北冥假裝出去,卻伏在房外聽,以他的功夫,要做到不被二察覺實在是太容易了,沒想到一聽之下差點跳了起來,這兩個人談的竟是這種驚天地的大事,且水中蓮高談闊論,肆無忌憚,嗓門大得出奇,惟恐無人不知一般,氣得他再忍不住站了出來。
這刻他面冷如水,厲聲訓斥道:“無知婦孺,竟也敢管國家軍政大事,真是不想活了。你們現在立刻離開暴風軍團,從哪裡來還給我回哪裡去。”
水中蓮一瞪,高道:“烈帥死得蹊蹺,老孃查問一下怎麼了?你好歹也是龍牙軍帥,暴風第一軍,你就不覺得這裡面有問題嗎?爲何烈帥死後只留下一句言,且如此古怪莫名?”
“閉!”鴻北冥怒,下一刻他突然出手,作迅如閃電,一下就打昏了水中蓮,低聲對兒沉喝道:“你帶著廉夫人立刻離開此地,若想活命,就一路快馬急趕。記住,任何人你都不要停,從現在起,你任何人都不可再信任,此事更不可說給別人聽。記住,除非你得了我的死訊,否則千千萬萬不要告訴任何人!”
鴻雁聽得駭然,鴻北冥已經大道:“來人,送鴻小姐和廉夫人離開!”
就這樣,鴻北冥是把兩個千里迢迢趕來的人,又給塞回了馬車中去,命車伕晝夜兼程趕回蒼天城。
出了府,著馬車遠去的背影,鴻北冥長嘆一生,才終於轉回頭去。
姬若紫能發現其中的問題,他又怎可能不覺得奇怪,只是可惜派來的人太不濟事,只怕反走了風聲,如此一來,他就不得正面對應舞殘和劫傲了。
恩,未必是不濟事,傳言這個人心思詭詐,只怕真正想借用的正是鴻北冥和廉紹一的力量吧?想到這,鴻北冥也心中一。
他連忙對邊的一名侍衛下令道:“去,請舞帥和劫帥到我軍帳中一敘,就說我有要事和他們相商。”
那侍衛領命而去,鴻北冥想了想,兀自有些不放心,又對另一名侍衛道:“去,把計督來,他帶五百人圍住營帳,不許任何人靠近。”
鴻水二的出現,使鴻北冥意識到攤牌的時候終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