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戰計劃和行軍被迅速傳送回霸業城,各地城府要地皆被下令要求配合,副、參謀、文書、傳令兵跑進跑出,忙前忙後;斥候隊不再兩眼一抹黑,開始定向搜索敵蹤,查探敵;軍需立刻強徵民夫,急調運各項戰備資;各級部隊停止休,進最高戰備狀態,指揮開始進行戰前員,激勵士氣,所有的準備工作如火如荼地展開,一切都靜待要命時刻的來臨。
從疊翠嶺方向,同樣傳來關於護糧隊的況,證實那裡目前守衛狀況良好,就等著鐵風旗上勾。世均洋志得意滿,在備戰工作全面妥當後,下令即刻進發疊翠嶺,務必要在那裡全滅鐵風旗。
漫漫荒野間,三萬人的山狗軍一下子填充了大片的空白,一眼去,到都是黑的一大片。這些戰士換上了皮甲,手執短刃,行走在田野山間,步履如飛,輕鬆自如。他們的行軍看上去全無紀律,其實自有章法,每十人一個小隊,每隊的隊長都是作戰經驗富的老兵。與慣常的作戰不同的是,這些基層指揮的聯繫方式並不是用旗幟,鼓令,而是使用更加蔽的口哨。很多士兵能模仿飛禽走的聲,黃鸝,百靈,杜鵑,狗熊,老虎,豺狼什麼樣的聲都能模仿出來,不同的聲,不同的節奏,意味著不同的指令含義。狼嘯意味著敵軍出現,虎鳴代表準備作戰,杜鵑意味著需要支援,黃鸝代表進攻,百靈代表後退。節奏代表人數,長哨是以千人爲單位,短哨則以百人爲單位,如此種種,通訊的方式方法多達百種之多,非深諳箇中技巧者無法領會。
雖然說山狗軍都是步兵,不過做爲將軍的世均洋還是有權力戰馬的待遇,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上,他的邊是小鬼靈詭八尺。
“小子,在想什麼呢?”這刻世均洋得意洋洋地問詭八尺。
詭八尺冷哼一聲,沒有搭理他。
“還在爲我利用你而生氣呢?”
“切,我纔沒功夫爲你那點伎倆生氣呢,就憑你手下這些人,想和鐵風旗打,還差得遠呢。”詭八尺高道。
“哦?”世均洋眉一聳:“小子,你對鐵風旗的戰鬥力還真看得起呢。”
“那算什麼。鐵風旗本就是天風最好的戰士,個個都是老兵,再說他們又都是騎兵,騎兵最不怕對付的就是輕裝步兵了,一個騎兵對付三五個輕步兵本就不在話下。你的山狗軍就算有三萬人,兵力對比也不過是一比七左右,戰力對比差別其實不大,要想滅掉鐵風旗,你還差了一截呢。”
“好小子,兵法知識懂得還不嘛。”世均洋對詭八尺的說法不怒反笑:“那你到說說,兵種如何相生相剋法?”
詭八尺張口就來:“要說大陸最普遍的兵種,當然就是輕裝步兵,輕裝步兵最大的好就是適應強,能夠適合多種地形各種形態下的作戰,包括野戰,攻城戰都有輕步兵的存在,且價格也很便宜。但是能剋制輕步兵的也很多,最好的就是輕騎兵。騎兵來去如風,衝擊力強,擅長奔襲,衝散,攪陣,能適應迂迴,衝鋒,襲等多種戰需要,主要適合於野戰。不過要說最強兵種,應該還得算重騎兵,只是重騎兵不適合長途奔襲,最適合的應對目標是同樣笨重的重裝步兵,但是價格昂貴許多。怎麼樣,我說得沒錯吧?”
“照本宣科,殊無新意,天下戰事,豈可一概而論。”世均洋臉上盡顯不屑之,他看看詭八尺,悠閒道:“小子,看你還算機靈,今天我就教你一句話。天下兵種,沒有固定的相生相剋之道,騎兵固然可以克步兵,但是步兵在一定的條件下,也是可以反克騎兵的。遠的不說,輕步兵裡也有許多兵種,比如長戈兵,就是專門對付輕騎兵的。所謂的最強兵種重騎兵,上鐵殼烏的甲車防線,最終還是要靠步兵來破除。淺水清當初的死亡荊棘之戰,不就是如此嗎?一昧的相信兵種生克,只會進作戰的誤區,死讀書本,會害死三軍啊。我的山軍,就是專門打山地戰的,只要是在這驚虹南部的大山之中,就沒有任何部隊能和我山軍相抗衡。鐵風旗區區四千餘人馬,也想和我三萬大軍抗衡?哼哼,他們是白日做夢。”
說到這,世均洋冷笑道:“方虎那小子也算是有點門道,知道我到他屁後,竟然會聯絡靈風旗,試圖從背後老子一刀。可是他也不想想,我山軍是專打對方埋伏的人,又怎麼可能被他這麼輕鬆騙過。靈風旗在我國的向早爲我佈置的觀察點發現,告於我,哼,鐵風旗,靈風旗,他們一個都跑不了,全都得給老子死在疊翠嶺上!”
此話一出,詭八尺不住打了個哆嗦。他並不知道靈風旗也在悄悄往這邊趕來,但是顯然,世均洋布置的偵察線,的確發揮了重大作用,及時發現了靈風旗的存在,而世均洋早已在疊翠嶺佈置好了天羅地網,就等著兩旗將士一頭扎,然後來個生吞活剝了……
雲峰頂的那場大雪崩,徹底埋葬了淺水清心中最後的一點仁慈,在送葬了蘇南宇和他的全部追兵後,淺水清終於有了息的機會。
清淨的小樹林裡,在經過短暫的休息後,淺水清將五百名士兵重新集結起來,此時,這已是他手中僅剩的一點部隊了。
著五百張年輕的臉龐,淺水清的臉依然是肅穆而充滿自信的。
“今天,在這裡,我要跟大家說一件事。”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淺水清一字一頓地說道:“由現在起,咱們所有人,就地解散。你們從這刻起,不再是天風軍鐵鎮的戰士。”
林中響起一片譁然。
有戰士憤怒道:“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
淺水清的眼中噴薄出犀利的寒:“因爲從現在起,你們不再是爲了帝國而戰鬥,不再是爲了回家而戰鬥,而是爲了一個新的,我即將賦予你們的使命而戰鬥。這個使命要求你們拋棄過去的份,用一種新的份來迎接新的戰鬥。”
“半年了,自從我們進驚虹以來,已經整整過去了將近二百天。這二百天來,我們面對的是驚虹人無窮無盡的追殺。面對這種追殺,我們只有逃,一次又一次,可是我淺水清什麼時候是隻能被人打卻不能還手的人了?我告訴你們,從今天起,我們要開始反擊了!”
“吼!”所有人都大吼。
有人問:“將軍,這和解散我們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而且關係很大。在這裡,我不想跟你們說什麼大道理,說了你們也未必能明白。但是我要告訴你們這樣一件事,就是在這半年裡,我們已經做過了足夠的準備,而現在,就是把我們事先埋下的火種引發出來的時候了。我要你們從現在起,以各種份奔走在驚虹的各土地上,在那裡,你們將喚醒還在沉睡中的百姓,反抗驚虹人的統治!”
“我要你們每一個人,去往我們曾經去過的土地,在那裡,我們曾經有過無數劫富濟貧的行爲,同樣的,也有無數的平民百姓,因此而一再到權富階層的迫和剝削。他們之所以還沒有反抗,是因爲還沒有人能帶領他們做出表率。而你們就是那些即將帶領他們去反抗和攻擊驚虹府的人。我送給你們一句口號,那就是:哪裡有迫,哪裡就有我們!”
“在這裡,我要告訴你們這樣一件事。從現在起,你們每個人的職都將得到提升。提升到什麼地步,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向他承諾一件事。你們去了民間,能夠拉出多人的隊伍,殺死多敵人,我就給他多大的,回去以後就有多大的封賞,你們打下了多城市,這些城市就屬於你們自己的領地。你們得到了多錢財,這些錢財就統統歸你們自己所有!你們所得到的一切,都將是屬於你們自己的!誰要是有本事,拉出一支隊伍,給我拿下霸業城,那麼我就把整個霸業城都送給他!”
“這場戰爭,將不分時間,不分地點,不分種族,不分男老,所有人都將被我們捲戰爭的旋渦中去。我要讓驚虹起來,而你們,就是爲我掀起這場旋渦的人。”
“我要提醒大家的是,從現在起,你們不再是天風人,而是不滿於驚虹人迫統治的普通百姓,你們要學會在新的條件下和敵人作戰,儘管你們曾經是優秀的戰士,但現在你們更需要爲優秀的領導。你們不但要自己作戰,還要領著別人作戰,你們的口號是反抗與反對迫統治,重建好家園,你們的目的,則是絞絞碎這個國家,破壞府的統治能力。你們可以爲土匪,義軍,叛軍,隨便什麼軍隊,總之我就是要你們在這片土地上大幹一場!”
“當然,如果你們失敗了,結局就只有一個死字,但是在這場看不到曙的戰爭裡,我們在乎的已經不是死亡,而是死得要有價值。如果你們無法完任務,我允許你們投降,或者自殺,但我不允許你們背叛,別忘了,你們的家人還在天風。你們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天風英雄的氣魄和尊嚴!”
“你們的馬匹上,如今只有三天的糧食,我這裡還有一些金銀,將會分發給你們,做爲先期的資金,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樣的手段和方法去做到我要求你們做到的事,但是從今以後,你們不會有任何軍餉,任何軍需供應,所有的一切,都必須依靠你們自己去獲得。”
“你們也可以分小組行,三五人一組,七八人一隊,彼此之間可以自己相互商量,但是最多不得超過十人上限。你們想去的地方,也將由你們自己決定。大家如果遇到了什麼危險,或者需要幫助的困難,可以採用我們的聯絡方式進行聯絡,此外,我會指定幾個人進行據點的建設。”
“最後,在你們離開後,我還有一個任務給你們,做到這件事後,剩下的一切,就要看你們自己得了。”
“現在,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問我,明白的你們可以到我這裡來領錢了。”
所有的士兵彼此間默默地對著,他們終於明白了淺水清前面行背後所包藏的巨大禍心。當羅賓漢行挑起了驚虹國巨大的貧富階層的對立之後,淺水清的下一步,就是直接派出大量英骨幹人員混跡民間,以坑蒙拐騙的方式建立起無數民間義勇軍出來。
孤正帆說得沒錯,淺水清不可能化民爲己用,但是不能將民間力量拉到自己手中,並不意味著就不能利用他們。在驚虹和鐵鎮之間創造出第三勢力,從而破壞驚虹國的平衡與穩定,爲鐵鎮創造勝利爭取機會,這纔是淺水清的目的。而這樣的行,註定了將會產生比香祭大旗帶來更加恐怖和可怕的後果。
淺水清戴著善良面埋下的種子,將在其後的歲月裡渲騰出一片滔天火焰,並以焚化萬之勢席捲整個驚虹。
就這樣,在淺水清的安排下,五百名鐵鎮戰士,突然之間化整爲零,分頭行,就象五百支細小的鋼針,一下子扎進了驚虹人的心臟之中。這樣的行計劃,對於戰士們的忠誠、意志力、單兵作戰能力、口才等多方面素質都提出了較高的要求,還好,鐵鎮目前什麼都沒有,就是擁有忠誠和頑強的戰鬥神。
在分完錢後,淺水清又詳盡介紹瞭如何與自己取得聯絡,聯絡語、信號、信的使用方法,以及各自任務的指派,其行背後的目的與核心意義。目標已經確立,反正哪裡有迫,哪裡就是鐵鎮戰士的戰場,帶領老百姓反抗迫,說難不難,說易不易,就看各自如何指揮,如何運用機會了。
完了這一切,戰友們彼此間互相擁抱,相互祝福、相互勉勵,很多人直接淚灑當場。以前是堅定執行指揮的命令,一起行,如今卻是自己掌握命運,前途充滿風險、充滿不測,但同樣又充滿了機遇。有人單獨行,也有不要好的戰士相約結伴闖。淺水清跟每個人都一一擁抱,目送著他們一個一個,或者三兩羣地離開,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淺水清的心中亦是一片辛酸。
這一別之後,不知道有多戰士還能再次相會。
不過,淺水清知道,當他們帶著人馬重新聚攏到自己邊之時,就是鐵鎮威震大陸之日!
大部分人都離開了,留在邊的卻還有近百人。
他們看著淺水清,有名士兵大著膽子道:“將軍,我們捨不得離開你。讓我們跟著你吧,你的邊不能沒有人。”
淺水清笑了:“好,既然這樣咱們就一起上路。”
“咱們先去哪?”
“去需要我們的地方。”淺水清意味深長道。
催飛雪,十餘騎戰士向著東方急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