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水清走在驚虹的土地上,雪白的臉上籠罩起濛濛的殺氣。
長刀上還流著,地上橫七豎八地躺倒了一批驚虹士兵的。
這補給站的守衛不多,也就是幾十人而已,在淺水清等四百人的突然襲擊下,本沒有毫的反抗之力,就被輕鬆拿下。
彷彿盜賊一般窮兇極惡的傭兵正在興高采烈地瓜分戰利品,和淺水清手下的一名士兵,你一件我兩件地計算著,淺水清則站在補給站的中心,連看都不看那些資一眼。
他所留意之,盡是文件資料。
在傭兵和拉爾的眼中,他自是在尋找關於寶藏的消息,不過淺水清真正在找的,卻是關於驚虹軍的向以及往來文堞,並試圖從上面尋找到關於對付鐵鎮的詳細計劃,以提前做好應對之策。
蘇南宇死後,驚虹人的第三次圍剿基本上已告完蛋,他們需要儘快組織起第四次圍剿,儘早消滅淺水清,平復民心,而淺水清要做的,就是用實際行進一步震撼這個國家,同時向自己的士兵發出自己還活著的暗示。
最好的暗示,就是瘋狂攻擊驚虹各薄弱的中轉運輸環節。
各地補給戰是用來給前線大軍輸送糧草的重要中轉站,雖然重要,但由於分散太多,卻不可能有重兵把守。淺水清專找這種地方下手,其目的就是進一步癱瘓對手的資運輸能力。既然鐵鎮找不到糧食,那麼驚虹人自己也別想太好過,打不過你,就拖著你一起下水,典型的亡命徒風格,也是淺水清的一貫作派。
此外就是通過補給站對各方資源運輸狀況的瞭解,可以間接掌握到驚虹軍的主力向,此刻,淺水清在做的就是在閱讀這些補給記錄。
拉爾態度恭謹地站在淺水清的後,帶著諂的語氣問:“請問雲先生有什麼發現嗎?”
“恩,有點,不過暫時還不能說。”淺水清微笑著將手中的文件燒掉。
拉爾的心象被老貓抓過一般。
“那雲先生,這些資怎麼辦?”
“能帶走的全部帶走,不能帶走的燒掉。對了,每人換一套驚虹軍服,以後咱們就得靠這個掩護自己了。”淺水清下令。
“太可惜了吧?”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不能留下痕跡讓驚虹人知道是咱們乾的事,就讓他們以爲是暴民作比較好點。”
這個理由很牽強,但是對拉爾來說很合適,因爲他的確不希讓驚虹人知道是傭兵團客串了盜匪暴民的買賣。
隨著一把火將整個補給站燒出漫天紅,淺水清悠悠說道:“要想發別人起來抗爭,那麼首先就要挑起仇恨,無論是自己人的,還是敵人的,我們都需要。”
“走!去下一個地方,繼續尋找關於寶藏的線索!”淺水清說著,策馬飛奔。
他沒有注意到,在他的後,死亡鳥傭兵團裡,一張蒼老的面孔正在注視著淺水清,還有他下的戰馬。老臉上出一線狐疑:那匹馬,好象在什麼地方見過?一時間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老口。
這裡是通往疊翠嶺的一條重要通要道,由這裡前往疊翠嶺,快馬一天時間可到。如果不走這裡,就必須繞道去萬隘關,那就需要多花費兩天的功夫。老口位於南部地區老鷹山,山後就是流風河。流風河是兒河的一條支流,沿著流風河向上走,一路蜿蜒,就可到兒河。老口本一易守難攻的險地,兩邊都是懸崖峭壁,中間是一個三十米寬,八十米長的大口子。
自從會議上決定了要吞下世均洋的這塊鮮滋味的餌後,無雙和夜鶯就帶著五百士兵連夜奔赴老口,他們的任務,是堅守老口十二個時辰,確保鐵風旗順利拿下疊翠嶺,劫走糧草。
他們提前一天來到這裡,鐵風旗將士開始匆匆準備防攻勢,建立遲滯區域,殺傷區域和防區域,並利用老口一帶的複雜地形先後設立了三道防線。
他們搶佔高地,蒐集防材料,砍伐樹木堵塞通道。由於老口本並不是如風鳴峽谷般擁有狹長的山谷甬道,因此要在這一帶打對方的伏擊不太現實,尤其山狗軍於偵察,擅長翻山躍嶺,山地斥候能力極強,因此無雙放棄了運用這一帶地形打伏擊的打算,而是改用堵塞方式。
他們像瘋子一樣,拚命地整固加周防工事,建立一個個臨時地堡,在這些地堡前,又砌了一道圍牆,給連環堡羣披上了一層防護裝甲。
壕也加了幾條,給護甲再箍上幾條束帶。
蒺藜、尖樁、鉤刺、鹿角,在春風的吹拂下,像野草一樣茂滋長。
每一座工事都被碉堡化,每一道屏障都被城牆化,每一寸土地都被哨兵所盯……
用來堵塞通道的樹木本都是幹木,極易燃燒,一旦點燃後,大軍本無法通過,因此無雙並不擔心山狗軍會強衝老口通道。但是山狗軍一旦來攻,必定會發揮他們善於攀登的優勢,直接從側翼發攻擊。由於老口左側是斧削般山壁,無比,人力難登,右側是老鷹山,相對較易攀爬。因此,可以預見的攻擊與防路線都將集中在老鷹山一端。如今無雙和夜鶯要守的,就是這地方。只要守住這裡,山狗軍就別想過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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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峰頂向下,山風勁吹,拂夜鶯的滿頭長髮。
眺遠方,心中卻在私語:水清,此時此刻,你可還活著?你可知我在想你……
無雙走了過來:“在想他?”
沒有說名字,卻自是知道在說誰,夜鶯輕輕笑了起來。微微低了下頭,看看自己的前,曾經的花織錦緞變了錚錚鐵甲,如今的自己,已了中豪傑,卻依然不免有兒長的時候。
“是。”點頭承認。
“我很羨慕他。”
夜鶯輕輕笑了起來,明亮雙眸彷彿午夜輕靈的熒火,看著無雙:“水清曾經說過,軍人是不配擁有的,因爲那太奢侈。上了戰場,就不可以有牽掛,那會讓你分心,會讓你害怕,會讓你退。所以無雙,你沒必要羨慕他。他若死了,會傷害到很多人,所以他不敢死,爲了別人,他也必須活下去,哪怕活得再累,他也要拼命掙扎。他……其實很辛苦。”
“人若是有了目標,生存也便有了意義,縱然再累,也是值得的。”
夜鶯笑得越發燦爛起來,低聲私語:“有些目標……不合適。”
婉轉的點醒只令無雙嘆了口氣,他沉聲下令:“把所有還剩下的糧食都拿出來,分了吃掉。此戰之後,無論活著的,還是死去的,都不用再爲糧食發愁了。”
時間悄悄地流逝,在靜靜的等待中淌出一片寂寥的天空。
戰士們在完了自己的工作後,開始了戰前那漫長的等待。
遠方的天邊,大批的人影開始出現。
他們在山地中奔走跳躍,速度極快。只是小片刻功夫,竟已瀰漫了整片山野。三萬山狗軍撒開了陣勢在荒山也中行進,一剎那間彷彿鋪滿了整片山坡。風吹樹搖,枝葉在嘩嘩地響,卻聽不到敵人行的腳步聲。他們在林木中穿梭,借用高大的樹冠和厚的樹幹遮擋自己,迅速而快捷地向著這邊移。待到將近時,前哨的斥候兵看著堵塞通道的那些斷木,終於向後發出了警告的呼哨聲。
沒過多久,大批的山狗軍開始集中起來,在經過前哨指揮的判定和指揮後,他們迅速分散開來,再一次將自己投到叢林中,與整個天地融爲了一。
不愧是專打山地戰的老兵,其行軍,察敵,備戰,巡防,和準備進攻,全部都是一氣呵,自然流暢且充滿節奏。
面對這樣的強敵,手下只有五百人的無雙長長地吸了一口氣,英俊的臉龐已變一片紅。
戰爭讓人長,戰爭讓人,戰爭讓人們在即使再困難再艱鉅的任務面前,也只會迎面而上,而不是畏後退。
下一刻,無雙回吶喊:“準備戰鬥!!!”
“轟!”彷彿平地間生的風雷,驟然在平靜的大地上炸響,原本安靜詳和的土地,在一瞬間被殺戮的嚎,腥的死亡氣息所填滿。
大批大批的山狗軍呼嘯著衝向老鷹山,迎接他們的是呼嘯撲至的箭雨。
山狗軍的奔騰速度是相當驚人的,他們三人一組,五人一伍,十人一隊,將盾牌一個角度斜舉,護住軀,腳下毫不停頓,冒著箭雨衝鋒,在進到敵方的有效程之後,長條形衝鋒軍陣刷地一下化作波狀散兵線,如怒濤般撲向敵陣,他們以大量的散兵線模式進攻,躲避集中式殺傷,通過高速的移來迅速接近敵人,通過靈敏的閃躲來躲避敵方的遠程殺傷。對於這種高速位移的敵人,箭手們無法瞄準,只能以覆蓋式擊進行應對,但是波狀散兵衝鋒線形一個個形狀各異的凸面和凹面使得覆蓋式殺傷的威力大大減,利用山林間有效的樹木遮擋,他們將這段衝鋒路程上遭遇的傷害降至到最低點。
遠遠地去,山坡下就象是盛開了一朵朵黑大慄花,偶而間雜著鮮紅之,飄舞,繽紛,洋溢出死亡黑。
無雙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喃喃低語:“果然不愧是山狗啊,對別人來說的山地死亡衝鋒,對他們來說,就象是一場普通的演練一樣,所有的困難到了他們手上,反到了最好的掩護和可利用工。”
夜鶯著山下冷冷接口:“並不是每種困難他們都能面對和解決的。”
下一刻,旗幟搖,大批的圓木從斜坡上洶涌滾下,彷彿一部部重型坦克,以碾萬之勢對著山下俯衝。
一般況下,面對這種滾木擂石的攻擊,進攻部隊沒有防和躲避的能力,會遭到巨大的傷亡。然而誰也沒想到的是,山狗軍的反應竟是出奇的敏捷。兩側的戰士固然是在向兩邊奔跑以圖躲避,位於中央的戰士在來不及逃離的況下,面對那一節節滾下來的巨大圓木,乾脆不閃不避,一部分長矛戰士徑直上前,將手中的長槍狠狠地向地面,組一排類似拒馬般的槍陣。然後是盾牌手上前,用手中的盾牌死死抵住槍陣,將其頂出一個45度角的斜上姿勢。當巨大的圓木翻騰滾落時,撞擊在地面的槍陣上,在盾牌手的死抗下,巨大的衝力竟使其順著槍排的坡度著山狗軍戰士的頭頂斜飛了出去。部分滾勢較緩的圓木則乾脆被抵在槍陣前。待到一波滾木攻勢結束之後,所殺傷的敵軍竟得可憐。
不得不說,這種別出心裁的抵擋方式,的確令鐵鎮兵大吃一驚。要使用這種方式對抗滾木攻擊,除了需要莫大的勇氣和絕佳的配合之外,最重要的是這種臨場應變的反應能力。指揮永遠不可能在木石落下的時刻通過發佈命令來應對,那註定了是來不及的,只能由戰士們自發自覺地在第一時刻做出正確反應。
不愧是擅打山地戰的山狗軍,也只有他們,大概纔會經常到這種況,因而才能夠做到在這種千鈞一髮的時刻,立刻做出及時而準確地應對,從而最大限度地避免傷亡。
那一刻,無雙的臉上出一凝重,他知道,這支部隊的確如傳言中的不好對付。
躲過了滾木攻擊的山狗軍,繼續向著峰頂發起衝鋒,峰上旗幟再搖,無數火箭在此時沖天而起,閃耀出熾烈火熱芒,盤旋天際,以焚化萬之勢兇狠地落向敵人的頭頂。
當滾木戰對敵人不好用時,無雙立刻轉變戰法,採用了火防戰,僅在手的第一刻,無雙就被迫拿出了最後的防手段。面對這種況,他也只能說聲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