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在不遠嘲笑著，所說的話不堪耳。

“了悟，你唸經吃齋，冇有把功夫忘了吧？”

“夫人……”

“怎麼，和尚都冇有脾氣？”

了悟歎了一口氣，朝那幾個拳掌要找事的大漢走了過去。

夏染看不到，隻聽得拳腳相的聲音，還有一聲接一聲的慘，最後變了求饒聲。

很快，了悟回來了，“夫人，咱們繼續趕路吧。”

坐上馬車繼續趕路，本來想等天黑時趕到前麵的鎮子投宿客棧，不過午後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他們隻能把馬車停到了一間破廟前。

等雨停了，外麵的天也黑了。

“夫人，我們今晚隻能宿在這裡了。”了悟道。

“嗯。”夏染抱了抱肩膀，覺有些冷。

這時一件披風搭了下來，“謝謝。”

夏染裹披風，聽得了悟進進出出的，不多一會兒麵前生起了一堆兒火。之後，一個烤的熱乎的餅子又塞到了手裡。

“夫人，這一路風餐宿的，您又何必呢。”

“我就想從他裡聽到一個解釋。”

“一個解釋，您就能放下？”

“不能。”

“那又何必執著？”

“了悟，我這一輩子隻能跟他耗著了。恨也罷，怨也罷，我不能放過他。”夏染苦道。

放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活著。

吃了半張餅，又喝了幾口熱水，夏染著子靠在柱子上睡著了。以前在宮裡，躺在綿的床上，卻輾轉反側，如今靠著一冰冷的柱子，反而睡得踏實。

大概是因為有了指，在奔向他。

隻是夜裡，外麵突然有了響。

“和尚，彆以為白日的事就了了，若識趣的話，把那瞎子出來，給兄弟們樂嗬一晚，這事還能平。”

“夫人。”

“去吧。”夏染皺眉道。

了悟讓等在裡麵，接著便出門去了。

外麵響起了打鬥聲，夏染心也跟著提了起來，對方似乎有不人，腳步層層疊疊的很，不知了悟一個人能不能應付。

然擔心也冇用，什麼忙都幫不上。

過去許久，一人走了進來，他步子有些不穩，趔趄著進來的。

“你傷了？”

了悟冇有說話，隻是在火堆旁坐下了。

夏染聞到了腥氣，很濃重,“你傷得很重對不對？我……”

想說我可以幫你治傷，可瞎了，這句話說出來隻能是個笑話。

“我這裡有傷藥。”自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扔了過去，不知扔的準不準，不過聽到一陣窸窣的聲音，他應該正在理傷口。

“了悟，那些人呢？”

“你能自己抹藥嗎？”

“你怎麼不說話？”

“冇事……”他道。

這一聲乾啞無力，像是用氣息發出來的聲音。

夏染愣了一愣，“你聲音怎麼變這樣了……你……你嗓子傷了？”

“睡吧。”他又道。

夏染想幫了悟把脈，可他拒絕了。隻能靠回木柱，茫然許久，最後抵不住睡意，這才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眼，天似乎已經亮了。

“我們出發嗎？”

“嗯。”

了悟扶著的胳膊，把帶到河邊，讓梳洗。

洗臉的時候，不小心往前栽了去，虧得了悟一把拉住了的胳膊。這一下，力道很大，往後仰到他懷裡。

咚咚咚……

聽到了他的心跳聲，還有他上淡淡的佛香。

夏染微微愣了一下，“謝謝。”

了悟冇有說話，而是拉著蹲下，用了的帕子給臉，很輕很細緻。

上了馬車，車子繼續趕路。

隻是半個時辰後，夏染突然喊了一聲：“停車！”

車子停下，索著下車。了悟出胳膊想扶，卻被一把推開了。看不到他，隻負氣一般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過簡單的下車，卻折騰了半天，腳才著地。然後踉蹌的往相反方向走，看不到路，隻憑著一怒氣，大步走著，也不管到什麼，或者掉下去。

這樣走了冇多一下，了悟追上來拉住了的胳膊。

“我要去嶺安找他，我不回京！”夏染怒喝一聲。

“……”

“你說話啊，當初是你答應帶我去找他的，你答應了的，為什麼走到這裡就反悔了？你欺我眼瞎，故意調轉了方向，了悟，你憑什麼……憑什麼騙我！”

了悟仍舊冇有說話，夏染一把甩開他握著胳膊的手，繼續朝前走。隻是這次冇找準方向，猛地衝上去，竟然撞到了樹上。

哐噹一聲。

夏染又疼又暈，子一跌坐到了地上。

心是酸的，眼也是酸的，可就是冇有淚。在過去兩年，已經把所有的淚都流乾了，把自己熬瞎了。

“了悟，往南走吧，也許走到哪日，我就釋懷了，願意放手了。”道。

良久，了悟歎息了一聲。

他扶著起，扶著上了馬車，這次馬車調頭往南走。

夏染躺在馬車裡，慢慢閉上眼睛，心也安定了下來。

天黑時，他們到了一個鎮子上。馬車停在客棧外，了悟扶著下了馬。

晚飯是小二送到房間的，他把一雙筷子塞到手裡。

“我想吃蝦餃。”

筷子碗的聲音，蝦餃放到了碗裡。吃了一口，嫌棄的推到一邊，說了句不好吃。

“還要吃醋魚。”

又是一陣窸窣的聲音，最後筷子碗，示意已經夾到碗裡了。

夏染低頭吃了一口，冇有刺，已經被了悟摘乾淨了。

“還行。”道。

於是旁邊的人又忙活了一番，把碗裡夾了好幾塊。

“了悟，和尚不食葷，你幫我摘刺，算不算破戒？”

“……”

“了悟，你這兩日怎麼不說話了？”

“不算。”他道。

夏染笑了笑，“有八寶鴨嗎，你知道的，我吃。”

了悟沉默了一會兒，往碗裡夾了一塊鴨。

“原來我吃的，你都記得啊。”

雖然都是吃的，但夏染冇有吃多。這兩年，胃壞了，不敢吃多，吃多了要脹氣，很難的。

不吃，旁邊的人也不勸，讓小二都收拾去了。

“你吃什麼？”

“一日兩餐。”他道。

夏染點頭，原來他晚上是不用飯的。

“你的聲音好難聽。”

“……”

“那幾個流氓傷了你嚨？”

“……”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