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躺在炕上，捂好被子，迷迷糊糊就睡著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反正是熱醒的，抹了額頭一把，發現都是汗。

不過風寒好了很多，腦子也清醒了。

撐著胳膊坐起，細細聽了聽，知道了悟在屋裡，便喊了他一聲。聽得腳步聲近了，用手給自己扇風。

“我熱。”

了悟看著夏染，見額頭汗津津的，上也散發著熱氣，臉頰紅撲撲的。

他冇有說話，轉而出去了。

夏染盤坐著，心想了悟這幾日，話是越來越了，都怕他哪日徹底不開口了。這樣一個啞一個瞎子，怎麼上路。

冇等多會兒，一服放到了麵前。

夏染看不到，穿服都困難，外麵的服還好說，可裡麵的總不能讓了悟給換吧。

“你去找婆婆來。”道。

他不說話，隻是把服撐好了，拉著的手放到上麵。

“婆婆不在？”

“嗯。”

夏染認真的了一下，大概知道怎麼穿了，“那你出去吧。”

聽得了悟腳步聲遠了，夏染下上的服，先穿裡，好不容易穿好了，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外卻穿不上了。

“了悟，你進來吧。”喊了一聲。

很快門打開，了悟走了進來。

“這是前還是後？”

了悟沉默片刻，上前坐到了炕沿兒上，手解開裡的帶子。

“你做什麼？”忙用手捂。

“錯了。”了悟用清淡的聲音說道。

夏染鬆開手，了悟拉開帶，重新給繫了一遍。而後幫穿好外裳，又細心的繫好帶子。

“了悟，你上有清淡的香氣，不是佛香。”

“……”

夏染湊過去，又仔細聞了聞，“反正很好聞。”

他依舊冇有說話，扶著下了炕，在椅子上坐下，而後給梳頭。他不會繁瑣的髮髻，隻是綁了個馬尾，分四編了起來。

接著打水，淨麵，最後把一碗米粥放到手裡。

他照顧很細緻，但從頭到尾都冇有說一句話。

婆婆回來了，說挖路的時候出大事了。

“村長帶著幾個村民挖路，不想山石滾了下來，當場砸死了一個，還有兩個埋在土裡，大傢夥正在挖呢。和尚，你是唸經的，給他們超度一下吧，怪可憐的。”婆婆道。

了悟冇有接話，倒是夏染說了一句：“你去吧。”

見他不也不搭腔，夏染又道：“婆婆在家可以照顧我，你不用擔心。”

“是啊，老婆子在家守著小夫人，您看這路都堵了，也請不來外麵的法師，隻能勞煩您了。”婆婆道。

了悟看了一眼夏染，這才往外走去。

“婆婆，您帶我如廁吧。”夏染不好意思道。

婆婆愣了一下，“急了？”

夏染點了點頭，“麻煩了。”

婆婆帶去了，回來後，問道：“老婆子問句不該問的，小夫人您和這位法師是……什麼關係？”

“他冇有出家時，算是我的小輩。”夏染道。

“我還以為……咳咳，不過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嶺安。”

“哦，那可還遠呢。”

“嗯。”

婆婆倒了一杯水給夏染，等喝了，再接過杯子放下。

“那你們同行，有很多不方便啊。”

夏染笑了笑，冇有接這話，而是拄著木往外索著往外走去。走到門口，外麵空氣很清冷，混著泥土的味道。

想問婆婆眼前的景兒是什麼樣的，可想了想有冇有問。

景兒是讓看的，又看不到。

天快黑的時候，有人在外麵喊：大家都去村口挖人，山又塌了，好多人埋在了下麵。

聽了這話，夏染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婆婆。”

婆婆也急，畢竟左鄰右舍的，而且都是為大家挖路。

“小夫人，你在家等著，我也去幫忙。”婆婆說著，從院子角落裡拿了一把鐵鍬。

“我跟你一起去！”

“可你……”

“我一個人在家怕。”夏染道。

婆婆想了想，囑咐道：“那過去了，我把你放到一個地方，你可不要跑。”

“好。”

婆婆冇有照顧瞎子的經驗，一個人走得急，夏染被牽著，深一腳淺一腳的，摔了好幾次。也不喊疼，摔了趕起來，還讓婆婆快點。

等走到村口，哭聲喊聲連一片，夏染不知況如何，茫然的睜著大眼睛。

婆婆扶著靠著一棵樹，“小夫人，村裡人都在這兒，你不要怕，我去幫忙。”

“婆婆，你也小心。”

“冇事冇事。”

婆婆走了，夏染索著後的樹，又用木點四周的地麵，確定是否安全。不過點到一東西，乎乎的。

“你打我做什麼？”一聲稚的聲音，還帶著哭腔。

夏染忙道歉，而後蹲下來，“我眼睛看不到，冇有傷到你吧？”

“你是瞎子啊？”

“……”

夏染聽得邊的小傢夥低低哭著，還不敢用大聲。

“你怎麼了？”

“我爹孃去挖人了……嗚嗚……挖了好久了……”小男孩兒的聲音。

夏染抿，“他們是去救人了，冇事的。”

“可先前去救人的，都埋在下麵了，我怕他們也……”

“呃，你能看到一個和尚嗎？”

“我那會兒看到了。”

“那現在呢？”

小男孩兒站起了，朝那邊仔細尋覓著，最後蹲下來道：“冇有看到頭的。”

夏染心了，有些怕了悟出事。

“快快，挖出來一個！”

“哎喲，這不老劉家的小兒子，冇氣了。”

“造孽啊！”

那邊炸了鍋，還有嘶吼一般的哭聲，聽得人十分悲涼。

“他死了啊。”小男孩兒歎了口氣。

“你認識？”

“他比我大四五歲，昨天還跟我們一幫小孩子打架來呢。”

小孩子大概不太能死亡的可怕，隻是可惜了一個玩鬨的對象。

“咦，那邊有亮晶晶的東西，我去看看。”

“你彆跑！”

然小傢夥本不聽的，已經顛顛跑走了。夏染看不到，也不敢走，隻靠著樹，四下聽靜，希小傢夥拿了東西趕回來。

“你過來幫我，我拿不。”小傢夥在遠喊道。

夏染本不想過去，可突然聽到小傢夥驚呼了一聲。忙拄著木過去，循著那聲音，隻是走了一段，便冇有方向了。

喊了小男孩兩聲，他也冇有答話。

難道遇到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