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輕哼一聲，二人囫圇把桌上的麵吃完，而後追著馬車離開的方向去了。一路跟到一座莊園前，車隊停下，安王自馬車裡下來。

他站在莊園前，舒展了一下腰，而後朝這邊看了過來。

夏染一驚，忙拉著沈澤川背過牆角。

“他不會發現我們了吧？”

沈澤川搖頭，“不好說。”

等他們再看過去，安王已經進了大門。這時一婦人經過，夏染留住那婦人。

“大姐，那莊子是誰家的？”

那婦人打量著夏染，“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

“自然是元家的，咱們嶺南這一片的首富。”婦人睨了夏染一眼離開了。

夏染回頭看沈澤川，“元夫人知道我的份，若和安王……”

沈澤川擺了一下手，讓夏染往那邊看。

這時一人騎馬來到莊子前，一白素袍，姿秀，下了馬把韁繩扔給一旁的門房，而後大步朝莊園裡麵去了。

夏染瞪大眼睛，“晏公子。”

沈澤川點頭，“他就是晏崧。”

想到之前沈澤川跟說的，夏染實在覺得驚奇，這人竟然是督軍，還以為是個酸書生。而且還是憑著幾分姿，和元夫人攪和一起的書生。

“我們先回元家。”沈澤川道。

“可萬一元夫人……”

“應該不至於，你忘了的兒子是怎麼死的？”

夏染忙點頭，顯然私鑄銅錢案和這兵坊是不開關係的，如若元夫人是裡麵的人，那兒子是在鑄鐵坊的熔爐裡，那豈不就兇手之一了。

雖是如此，但元夫人也不能排除嫌疑，隻是眼下，他們也隻能賭一賭了。

二人想從衚衕裡繞出去，隻是走到裡麵，前麵突然出現十幾個穿鎧甲的兵士，他們轉回，後麵也被堵住了。

顯然，剛纔安王發現他們了。

要怪就怪沈澤川這大頭！

當下也冇什麼好說的，沈澤川一邊護著一邊跟那些人打了起來。

一個人對三十幾個人，本冇有勝算。

不過夏染又想到，在安王的監視下，沈澤川能活這麼久，不可能一點保障都冇有。果然，很快有十幾個黑人來了。

這些黑人武功高強，很快就把那些兵士們打散了，而後護著他們離開。

來到一僻靜，十幾個黑人跪下，為首的那黑人道：“殿下，鎮南王府那邊已經做好了準備。”

聽這聲音，還怪耳的。

“娘娘。”黑人摘下麵紗，赫然竟是秦深。

夏染瞪大眼睛，“你……你不是……”

當初秦王宮，太子妃說把他殺了。後來東宮起了大火，等撲滅之後，抬出了好幾焦，也分不清誰是誰了，還以為其中一個就是他呢！

秦深磕了個頭，“當初殿下留屬下在宮裡保護您和兩位小主子，那晚屬下確實了重傷，被邊的人救了。等屬下清醒過來，一切已經塵埃落定，屬下便來嶺南找殿下了。”

夏染回頭看沈澤川，“所以你知道秦王會謀反？”

“嗯，隻是我冇想到太子妃會和他勾結。”

回到元家，聽說元夫人在府上，沈澤川去和議事了。

夏染往後院走，剛過了穿堂，見二夫人從那邊的廊子上下來了，正往西院走，臉上帶著焦急之。

“跟著我做什麼，還不快去找大夫！”

二夫人後跟著一個小丫鬟，小丫鬟哭過，眼睛都紅腫了。

“三夫人不讓找，也不吃藥，說老天爺這是在懲罰，讓早點死了纔是解。”

“整日就說這些瘋話！”

“二夫人，您說說夫人，聽您的。”

那二夫人走得急，及至走到跟前了，才注意到夏染。

“沈夫人，您這是剛從外麵回來？”

“嗯，出什麼事了嗎？”

二夫人歎了口氣，“老三家的，這幾日著了風寒，病下了，我去看看。”

夏染想了想道：“我是大夫，和你一起去看看吧。”

二夫人一聽是大夫，忙激道：“那就勞煩您了，這邊請。”

在路上的時候，二夫人開始吐苦水，說這位三夫人先是丈夫去了，不多久兒子又丟了，整個人就垮了，天天跟遊魂似的。

這一年到頭總是病，天天吃藥，都把自己吃藥罐子了。可還是愈加虛弱，尤其這一二年來，好的時候還能去院裡坐會兒，不好的時候連床都起不來。

“也不過二十五六，比我還年輕三歲，真是……哎！”

夏染聽著，倒覺得這三夫人跟兩年前的很像，隻是還有三個孩子做支撐，這三夫人無可留了。

“我家夫君也早早去了，能怎麼辦呢，日子總要過的，畢竟這一大家子。”二夫人歎息道。

夏染聽到這裡，不由問了一句：“二爺是怎麼去的？”

“突發心疾。”

“這樣。”在古代的醫療條件下，心臟病突發確實很危險，也很難救回來。

“大爺和老三也都是，估計是兒上帶的。”

夏染怔了一下，難道還是傳心臟病？

二人說這話到了西院，二夫人引著往西屋裡走。剛進屋，便聞得一陣苦藥味兒，而且十分濃重。

“都走！我說了不喝藥……不喝藥！”

“老三家的，你這是又鬨哪出呢？”二夫人上前急道。

夏染看過去，見地上打翻了一碗藥，黑的藥流的滿地都是。

再看那三夫人，不由吃了一驚，這還哪像個人，更想一骨架，隻是外麪包裹著一層皮而已。實在太瘦了，眼窩和臉頰凹陷，顴骨凸起，手上骨節分明。

整個人瘦了一小點，說不好聽的，單手就能把拎起來。而且因為營養不好，頭髮得冇剩多，前額都禿了。

剛纔那一聲，雖然是發怒，可聲音卻很細很弱。

“二嫂，我冇做對不起你的事吧，你為何不讓我死，你讓我活著折磨啊！”三夫人哭著抱怨。

這一句話，把二夫人也惹哭了。

“老三家，我冇對不起你，是你對不起我啊！我開導了你那麼多，你怎麼一句話都聽不進去呢！你嚷著要死，可孩子還冇找到，你有麵見老三？見元家的列祖列宗們？”

“二嫂，我顧不上了，我活不下去了！”

這三夫人哭著，突然一口氣不上來，子搐起來，眼睛上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