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裴懷一看，臉登時大變，又力刺傷幾人，大聲喊道。

阿灰和大黑馬一前一后從山里越出。

它們本就是塞外寶馬，狂奔至下速度遠超其他馬匹，故而雖然是后發，卻也先至。

待阿灰掠到近前，白星連跑幾步，一手持刀，一手抓住馬韁，從一側了上去。

竟不急著坐正，又跑了兩步之后，竟把韁繩咬著口中，一手抓向地面，把方才丟棄的手/弩握在掌心，這才全發力，拼著出大水，重新落到馬背上。

“駕！”

“哎，那個賠錢的！”廖雁大聲喊道，“你們大當家就不管了？這麼著還不得摔死！”

人已經救到，裴懷心大好，中又生出幾分豪和得意，“實不相瞞，我早已安排人接應！”

一切進展順利，大當家也不必城求助于府，黑風鏢局的面得以保全，大善！

“不好，他們要城！”有人看出幾人的打算，在后面咬牙切齒道。

綏山州乃地方大城，守衛森嚴，駐軍眾多，絕不會允許任何江湖人在城中鬧事。一旦黑風鏢局這伙人順利城，這盤菜就算是涼了。

“都給老子快些！”話音未落，已經有數人出匕首，狠狠往馬上刺去。

馬兒吃痛，長嘶不絕，發瘋一樣狂奔起來，竟漸漸趕上。

“還想跑？”來人手持長/槍，白蠟桿在他手中宛如有了生命一樣，靈蛇般吐出腥紅的信子。

“趙寶？！”裴懷看清來人，不然大怒，“你個狗日的也是北人，為何要給南狗賣命！”

趙寶嘿嘿一笑，出滿口黃牙，“自然是給的銀子多。”

說話，長./槍出手。

今天別人倒罷了，唯獨他不能放過這幾人，不然回頭走風聲，他還有何臉面在北方混跡？

一次背叛，終生不用，想來南方武林同道也不會多麼樂意接納自己……

所以他早就想好了，這回狠狠撈一筆大的，然后就退江湖，娶個大腚婆娘，生上五個六個崽子，來日也他們讀書做去！

裴懷的功夫遠不如趙寶，格擋三兩下后就被了兩個窟窿，涌如噴泉，一書生長袍都被染紅了。

“二當家！”那兩個黑風鏢局的伙計一見，當真是目眥裂，顧不得自己也是一傷，就要上來舍命相護。

“都給老子閃開！”廖雁見不得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逞兇，當即大喝一聲，竟直接從大黑馬背上跳了起來，照著趙寶的背心就是一腳。

趙寶本想著袁明雖跑了，卻來了個黑風鏢局同樣不可缺失的智囊裴懷，倒也不算太壞，正打算全力擒拿裴懷，好日后跟紅枝鏢局獅子大開口呢，冷不防就被廖雁一腳踹下馬背。

他倒也算有些本事，遇事不慌，半空中長/槍點地穩住形，才要重新上馬時，卻突然覺得頸上一涼，好像有什麼東西扎進去了。

滾燙的從另一側瘋狂涌出，疼痛姍姍來遲，他的視線迅速模糊。

眾人就見趙寶手捂著被箭矢扎的脖子，大大鮮噴泉般涌出，足足噴出去一尺遠，整個人原地晃了幾晃，終于支撐不住，頭朝下栽倒在地。

馬背上的白星收回手弩，對著后面的追兵出一個字，“死！”

現在就要回去見書生，所以死的一定不會是。

經過雨水反復沖刷，藍眼睛幽深的嚇人，仿佛冬日山谷中伺機捕獵的野，瘋狂翻滾著殺意。

沒人會懷疑說的話，因為前車之鑒還躺在地上，尚未涼。

幾乎是立刻，就有幾個收錢辦事的人心生退意，不自覺勒住馬韁，原地止步不前，竟不敢追趕了。

銀子固然好，但命卻只有一條……

真到了關鍵時刻，堅持到最后還在拼命的也只有紅枝鏢局自家人，不過此時白星他們也拼了，兩邊在馬背上戰幾個來回，各有損傷，一時間竟誰也奈何不了誰。

雙方都已經將速度提到極致，道路兩邊的景全都變模糊的掠影，半空中的雨點打在臉上的生疼。

一方想保存有生力量，另一方卻不想竹籃打水一場空，而輸的一方，很可能就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前面有駐軍！”也不知誰喊了一嗓子，眾人抬頭看時，果然見朦朧雨幕中站著一排甲胄齊整的士兵。

路中間明晃晃放著絆馬索和木障，擺明了此路不通。

“綏山城外，作者死！”為首一個披甲胄的將軍縱馬而出，一桿長戟橫在前，大有萬夫不當之勇。

而他后跟著的，則是一眼不到頭的數百騎兵，甲胄齊整，無聲中出肅殺。

江湖人手雖好，但無組織無紀律，真對上訓練有素的正規軍，那就是個死。

只是這麼一個照面的工夫，就有許多人心生退意，竟直接調轉馬頭跑了。

紅枝鏢局的人暗罵幾句，卻也不敢繼續追擊，只在原地轉著圈子。

了！

裴懷狠狠松了口氣，只覺被抑了一路的傷口和疲憊滾滾襲來，幾乎恨不得就地睡死過去。

但他知道還不能倒，不然若進不去綏山州城，他們幾個傷員在外面也還是個死。

想到這里，裴懷再次強打神，主將自己染的文書遞過去，客客氣氣道：“幾位軍爺，在下是黑風鏢局二當家裴懷，原本是隨大掌柜一起來貴寶地做買賣，奈何遇上南方蠻子，不由分說殺我伙計，幸得兩位俠相助……”

黑風鏢局在北方縱橫多年而屹立不倒，固然經營有方，背后卻也不了府大開綠燈。畢竟一伙有組織有紀律做正經買賣的江湖人，可比整日游手好閑，輒燒殺搶掠的游俠兒好的多了。

更別提黑風鏢局買賣做得很大，也從不做假賬，每年上給朝廷的稅款就足夠養活一城百姓，所以各地府倒也不大找麻煩。

黑風鏢局和紅枝鏢局的矛盾駐軍之中早有耳聞，這年頭會參軍的也多是氣方剛的男兒，雖然礙于份不好明說，但或多或都偏向自家人一點。

單純論份，駐軍同袍是自家人；可這要論及南北……當然還是北方的黑風鏢局親近一點。

遠的不說，有些退伍的老兵可還在黑風鏢局混飯吃呢！

那將軍略一沉，核驗文書后言簡意賅道：“上兵。”

說完，又對后面盤桓不去的紅枝鏢局眾人道：“若爾登自愿上兵，拿來文書，自然也能城。”

兵就是江湖人的利爪，若沒了兵，量他們也不能怎麼樣。

白星和廖雁本還有點不愿意，已經因為失過多而頭暈眼花的裴懷見狀，忙低聲道：“無妨，事后在下絕對幫忙討還。”

哪怕就算是要不回來，以黑風鏢局的實力，再請人打造更好的也就是了。

眼睜睜看著裴懷一行人順利城，紅枝鏢局眾人當真恨得牙都要咬碎。

他們就是江湖散兵，紅枝鏢局在南方勢大，北地卻也鞭長莫及，又哪里來的正經份文書？

至于上兵……了兵還怎麼打，用牙齒咬死他們嗎？

功虧一簣，功虧一簣啊！

到的鴨子飛了！

此時不除，待他們休養生息重復元氣……后患無窮！

卻說白星一行人有驚無險地城，一直繃著的弦驟然放松，頓覺無一不痛，甚至連回嘲諷的力氣都沒了。

眾人直奔醫館而去，剛一落地，裴懷就再也支撐不住，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黑風鏢局的兩個伙計趕忙上前攙扶，又掏出金銀給醫館眾人……

這一覺睡得好長好，白星約覺得上好多地方又疼又，可實在沒有力氣去抓。

好像有什麼人在耳邊說話，努力想要掀開眼皮瞧一瞧，卻仿佛重若千鈞。

“哎星星醒了！”很耳，是書生？

“哎哎哎，莫要吵，傷者失過多，當務之急就是要好好睡一覺，然后再飽飽的吃幾頓，你這樣吵嚷，他們又怎麼休息得好？”似乎是個老頭兒再說話，聲音微微有些沙啞。

“哦哦，好的！”

白星仿佛能想象到孟如臨大敵，連連點頭的模樣。

的終于徹底放松下來。

真好，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