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蘇想到了最壞的結果，那就是連家早就叛國，和南疆合作，目的就是除去夜修冥。

可是難道連家就沒有想過和南疆合作，其實無異於與虎謀皮嗎？

若是夜修冥真的死了，那麽景國完全就是南疆的盤中餐。

南疆雖然人數沒有景國的人數多，可是各個驍勇善戰，一個南疆士兵可以頂三個景國士兵。虞子蘇怎麽也想不通，這樣的南疆，會讓連家放心和它合作。

於含章看著虞子蘇若有所思的樣子，沒有去打擾，等到回過神來，才道：“小姐想到了什麽？”

“沒事。”虞子蘇搖頭道：“我母親當年的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不是不相信於含章，而是這件事事關重大，虞子蘇覺得還是先不要講出來的好。

說到這個，於含章含笑的眼眸閃過一冷意，要不是虞子蘇一直注意著他，也發現不了。

他神十分嚴肅地道：“這件事，我已經查得差不多了，找到了當年主子邊的一個老人，還有主院裏麵的一個嬤嬤，隻不過那個嬤嬤快要不行了，再加上怕打草驚蛇，所以沒有帶人過來。”

現在的於含章，明麵上還是虞丞相最為看重的管家，整個丞相府除了文姨娘，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其實是虞子蘇的人，就連他今天來風玉閣，也是悄悄進來的。

虞子蘇皺眉道：“快要不行了？那我親自去一趟吧，離丞相府遠不遠，要是不遠的話，我們現在收拾一下就可以過去了。”

於含章其實也是這個意思，那個老嬤嬤住的地方離丞相府並不遠。

隻怕一直在找楊嬤嬤的連夫人打死也不會知道，一直在找的人其實一直藏在自己的邊。於含章一邊帶著虞子蘇往那邊走過去，一邊對虞子蘇說起這個楊嬤嬤的事。

於含章絕口不提他和秦雯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認識的，也絕口不提秦雯到底是什麽人，更絕口不提秦雯和幽穀是什麽關係，隻是告訴虞子蘇，當初那個楊嬤嬤在秦雯還在城樓的時候，就已經跟著了。

當初秦雯是一個人呆在城樓，表麵上是豔冠京都的青樓子，實際上暗地裏已經是幽穀的穀主。

隻不過秦雯不喜歡有人跟著，便將他們安排在景國各，每隔一段時間和他們聯係一次，講一下幽穀的發展況。

就算是秦雯嫁進了丞相府也從來沒有斷過和他們的聯係，直到秦雯病重，聯係的時間就慢慢了起來，而且也不固定。

所以秦雯離世，他們也是過了很久才知道，因為知道秦雯之前子本就不好，所以本沒有懷疑的去世有問題。

“主子留下一封書，一是將幾個護法約束在幽穀之中，除非等到小主人有能力保護自己，有能力接這個勢力才可以打破約束。”

於含章顯然並不願意多說，眸一閃，道：“我就是那個時候出穀的，因為擔心小姐在丞相府裏的安全，所以違背主子的意思出來了。”

於含章還沒有說的是，他第一次見到虞子蘇的樣子，唯唯諾諾，膽小如鼠，和想象中主子的兒本不一樣，讓他失極了，他一度不敢相信，主子那樣令人敬佩的一個人，養出來的兒居然如此不堪。

可是看著一天天長大，最後不知道什麽原因，變得越來越出，心底說不欣是假的。秦雯是他的主子，更是他心底的那一抹白月，這一生，隻怕都無法抹去。

“我知道了。”

不過一會兒，虞子蘇他們兩個人就到了楊嬤嬤的住，這是一間很不起眼的屋子，有些敗落，卻又很是幹淨。

在丞相府門前這一段路一向是達貴人的府邸，能夠有這樣一間小屋子，一般人隻會是以為是哪家有麵的奴才被放養出來的。

虞子蘇佝著子鑽過很是矮小的門，和於含章一同走了進去，看到這個老人皺紋布的臉，虞子蘇還是心頭一驚。

母親死的時候，已經十二三歲，懂事了，隻是子綿，又一直被連夫人以怕過了病氣為由拘在裕辛苑，當初居然沒能來得及送最後一程。

虞子蘇不知道當初的秦雯心底到底在想些什麽，既然是自己的兒，可是卻從來沒有為自己的兒爭取過。

虞子蘇有時候甚至在想，秦雯是故意將當初的虞子蘇養那般綿懦弱的子，可是偏偏什麽都理不清楚。

這個很老很老的人，虞子蘇腦海中還是約約有著印象的。

那是原想要和虞婉一起出去參加宴會的時候，被這個老嬤嬤製止了，偏聽了虞婉的話，將這個老嬤嬤罰了一頓，後來是什麽樣子記不清楚了，可是這個老嬤嬤卻是很出現在自己麵前。

楊嬤嬤沒想到虞子蘇會來，看見想要掙紮著起，十分激地道：“小小姐，小小姐……您終於來了……”無比蒼老的麵容忽然就落下淚水，看得讓人辛酸無比。

虞子蘇手抹去臉上的淚水，放緩了聲音道：“對不起，楊嬤嬤，我來晚了。”

於含章說，楊嬤嬤當初被連夫人打斷了雙，大夫曾經斷言活不過一個月，也正是這樣，楊嬤嬤才被連夫人扔出了丞相府後，就一直沒有理會，後來連夫人心底不放心想要找的時候卻怎麽也找不到了是後話。

對於這樣一個老人，虞子蘇心中說不出來的沉重，不知道當年是怎麽樣的一個，會讓這樣一個老人還要努力地活著。

“當初，小姐子不對勁的時候，奴婢就勸好好看看大夫，可是小姐卻一直不願意，說是沒什麽，可是……”說到這裏，楊嬤嬤瞪大了眼睛，已經渾濁的目放出十分悔恨不甘的芒。

“可是也正是……咳咳……”楊嬤嬤一急，忍不住輕咳起來，虞子蘇擔心，拍了拍的後背，皺了皺眉，對於含章吩咐了兩句，又對楊嬤嬤道：“楊嬤嬤，你別急，慢慢說，我一定會為母親討回公道的！”

“好！好啊，小姐若是泉下有知，也應該安心了……”楊嬤嬤仿佛樹枝一樣幹枯的手掌，著虞子蘇的手道：“小小姐真的是長大了……”說著，又落下淚來。

虞子蘇安了一會兒，才將安好，然後，就在這個時候，楊嬤嬤投下一枚重磅炸彈，在虞子蘇腦海之中轟隆隆作響。

“小姐掉了一個孩子。”

楊嬤嬤目裏盡是回憶和悔恨。

“那個時候，奴婢真是恨死自己了，沒有及時發現小姐的子不對勁。然而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小姐將這件事告訴了老爺，還將當時連姨娘害掉了孩子的證據給了老爺……”

楊嬤嬤仿佛沒有看見虞子蘇的震驚之，自顧自地說道，越說越憤怒，最後甚至有些癲狂起來，發黃的厚沉的指甲死死掐進虞子蘇的手臂之中，狠狠地搖晃之中，顯然已經迷失了神誌。

虞子蘇沉浸在楊嬤嬤的話語之中，本沒有理會這些，還是據虞子蘇的吩咐去悄悄將楊大夫帶出來的於含章見了，急忙一掌將楊嬤嬤劈暈了，給了楊大夫。

虞子蘇不知道是怎麽走出楊嬤嬤的屋子，怎麽回到自己的風玉閣，又是怎麽躺在了床上，目死死釘在深藍的床帳之上，仿佛要將床帳盯出一個口子。

腦海裏一直回著楊嬤嬤憤怒的話語，虞子蘇怎麽樣也睡不著。

“老爺居然以小姐無理取鬧為由，反而將小姐訓斥了一頓。”

“小姐剛剛小產的子極為虛弱，對老爺失之極，隻想著自己好好養好子，給那個還沒有型的嬰兒報仇，可是那天晚上，不知道怎麽一回事，小姐就被一個蒙麵人打傷了。”

“小姐了傷，那個蒙麵人一直問小姐將東西出來，要不是奴婢因為拿掉了東西再折返回來，隻怕那個時候小姐就已經去了。”

“小姐的越來越差，每天都是用藥養著，可是老爺那個負心漢卻從來沒有來過小姐屋子裏麵一步，反而是連姨娘常常來院子裏刺激小姐，就這樣，不過一個月小姐就去了。”

“可是虞邵寧那個負心漢居然要聽連姨娘的話，將小姐的火化了！還將反對的奴婢打死的打死，發賣的發賣！他是個瘋子！他對不起小姐！他對不起小姐……”

他對不起小姐！

虞子蘇腦海裏一直回著這句話，最後終於躺不下去，一下子站起來。

拿出許久未看的藥書，翻到了那一頁：“注意：清油草雖然不是大補之，但是卻不能和人參共用，尤其是虛之人，否則，過猶不及，會引起生命危險。”

楊嬤嬤已經神誌不清，所以虞子蘇本沒有機會問當初母親有沒有食用人參和清油草這兩樣東西，也隻能希明日便能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