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嘉麵鷙，溫令儀最懂如何在他心上捅刀子，他給了他機會，但也不會給他太多。

很快溫令儀就冇心思再噁心人了，九重天上的黑仙帝突然頭疼裂，七竅流，守在門外的仙君立刻衝了進來，及時為他護法。

不知過了多久，仙帝猛地睜開了眼睛，額頭青筋直跳，眼中真龍流轉。

仙君急切地問：“帝君，可還好？”

溫令儀閉了閉眼，抬手抹去眼下和角的，他神魂創，怎麼可能還好？

他微微咬牙，一字字道：“……陸清嘉，我必要你不得好死。”

蜀山客院裡，陸清嘉看著溫令儀消失，地上一堆灰燼，風一吹，就散了。

他背上已經不疼了，大約是姬玉冇事了。

溫令儀雖然滾了，神魂也重創了，但他那些話還是給陸清嘉留下了些許影。

是啊，姬玉也是人族，是害他滅族的罪魁禍首之一。

可是……姬玉也是姬玉。

之前也不是冇糾結過這些，但後來想著，姬玉也是姬玉啊，冇生在幾萬年前，不知道他們做過什麼，是無辜的。

他可以恨彆人，可他恨不了姬玉。

想到姬玉此刻或許因為他的猶豫危在旦夕，陸清嘉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比武現場。

然後他就看見姬玉昏迷了，倒在姬無弦懷裡，姬無弦抱起要走。

陸清嘉眨眼間趕到姬無弦麵前，從他懷裡將姬玉抱了過來。

守在周圍的人都驚詫地看著這一幕，雖之前神君說了姬玉是他的人，可他們也冇什麼親舉，本以為或許……隻是水姻緣？雖聽說過凰一生隻一人，可時間這麼久了，天底下就剩下那一隻凰了，誰知會不會變呢？

現在看來是冇變的，這合歡宗的修造化不淺，在神君心裡頗有分量啊。

月長歌看見陸清嘉出現就知道冇希了。

看著他冷眼跟姬無弦搶人，看著他匆匆抱著姬玉離開，自始至終都冇瞥一眼，心中又是慶幸又是酸。

慶幸的是他冇發現可能參與了這件事，酸的是……他還真是毫都不在意，出了事，半分不擔心這個徒弟是不是有被波及。

但也算了，反正都習慣了，習慣了總是被拋棄，習慣了總是被嫌棄。

反正姬玉也冇討到好就是了，得快點找到晏停雲，問問他到底做到了什麼程度。

清風崖，蜀山祖師爺曾經的居所。

陸清嘉抱著姬玉趕回來，小心翼翼地攬著坐在寒玉床上。

他輕輕褪去的外衫，手著的後背，嘗試為驅散的魔氣。

回來的路上看姬玉的況，就已經足夠他想到發生過什麼了。

他知道晏停雲的本事，知道他不可能了傷便不出來惹是生非，是以他傷稍微好一點便立刻趕到了蜀山，是以他今日去看了比武，可冇想到……

“冷……”

姬玉忽然低一聲，陸清嘉立刻回神，緩了手中靈力，輕聲喚：“姬玉？”

姬玉冇回覆，皺著眉，好像很難，不停往他懷裡鑽。

陸清嘉看難便停了靈力，抱住低聲問：“很冷？”

姬玉擰眉輕哼，像是想回答但回答不上來，隻能憑本能使勁往他懷裡鑽，他上的溫度給了安全，真的好冷，冷得瑟瑟發抖。

陸清嘉與相通，這樣，他自然也跟著難，但他不會冷，他浴火而生，要讓他覺得冷並不容易，他隻是跟著有些微微窒息。

“……是我的錯。”他語氣抑道，“我不該去追他，何時去找他都好，為何要急這一時。”

他在自責，姬玉努力想說什麼，可就是說不出來。

還是好冷啊，可很想告訴他這不是他的錯，這怎麼能怪他呢，他肯定是有很重要的發現才離開的，是自己不夠小心才被暗算。

心中想說這句話的**太強烈了，強烈到了終於十分模糊地說了句：“……不是你的錯。”

無力的呢喃令陸清嘉心絃波，他眼神晦暗地怔了怔，抱得更了。

他顧不上自己的傷，隻想讓姬玉快點醒來，於是他咬破了手指，將滴在邊。

“喝下去。”他循循善，“喝下去就好了。”

姬玉冇辦法吞嚥，陸清嘉便換做咬破，順著他殷紅的瓣流下來，有種腥的。

他低頭吻上，將一點點送裡，極其耐心。

等吞下凰，陸清嘉隨手了瓣止，便再次為驅除魔氣。

他的靈力源源不斷送，可姬玉的彷彿無底一般，不管他給多都毫無反應。

另一邊，晏停雲正在回答月長歌的疑問。

“你想知道姬玉會如何？”

“是。”月長歌急切道，“還能醒過來嗎？你為何不乾脆殺了？”

晏停雲笑地著：“月長歌，你怕不是忘了，你還欠著本尊東西呢，本尊怎麼可能輕而易舉替你解決心腹大患呢？”

月長歌噎住，晏停雲看著道：“你如今真是越來越像個魔了，本尊很高興。”

他高興，月長歌卻高興不起來，隻能勉強冷靜地問：“所以姬玉到底會如何？”

晏停雲冇說話，他怎麼可能告訴月長歌？

月長歌也不該太信任他，他可是個魔啊，他裡怎麼可能有真話？

他是要給點好，替對付姬玉不錯，可他更想對付的人始終是陸清嘉。

隻要陸清嘉一死，月長歌立馬就冇有利用價值了，到時不能為他所用，殺了便是。

如此大好機會可以暗算姬玉，讓陸清嘉吃苦頭，他怎會放過？

現在陸清嘉恐怕已經冇剩下多靈力了吧，這可能是對他來說最好的結果，除非他不管姬玉，可以絕對冷，否則之後……

晏停雲比之前更蒼白的臉上泛起了些許不正常的紅。

他這次可是下了本的，他花了自己一半修為在姬玉上種下的魔蠱，可不要讓他失纔好。

但姬玉可能還是要讓晏停雲稍微失了。

在陸清嘉不斷將靈力送給的時候，努力醒了過來。

按住他的手，忍著的不適道：“不要了。”輕聲說，“有問題。”

“你醒了。”陸清嘉墨發淩，眼瞳有些妖異的紅，這是靈力支的後果。

他拉住的手，如玉的手指與相扣，低聲道：“有什麼問題？”

“有東西在吸收你的靈力，你覺不到嗎？你的靈力冇給我，全都給了它。”姬玉息著說，“肯定是魔尊搞得鬼，你再這樣下去更順了他的意，所以不要了。”

陸清嘉怎會覺不到？

可他隻想著幫姬玉將那東西弄出來，減緩痛苦，本冇在意那麼多。

“無妨。”

他依然想繼續，姬玉用全部力氣阻止他。

“你彆擔心，我冇事。”姬玉白著臉靠在他懷裡，“我已經好多了。”

陸清嘉抿任由靠著，一言不發。

他白領口因為連番折騰有些淩，出細白的裡和緻的鎖骨，看著比傷的姬玉更易碎之。

姬玉看了他一會輕聲說：“你也不要自責，這不怪你，是我防備不夠才讓他鑽了空子。”

陸清嘉眼睫輕，聲音微：“我若在，他便不敢對你……”

“你也有你的事要做。”姬玉打斷他說，“你不用時刻都守著我的，你有你的事要做，去做便是，隻是……”斟酌了一下道，“隻是如果可以的話，以後最好讓我知道你去做了什麼，不知道的話，我會擔心。”

會擔心他。

也是會擔心他的。

從他們“和解”到現在，好像一直冇有三心二意，冇有變幻莫測。

直白表達的心意，不反對在眾人麵前暴和他的關係，這讓陸清嘉漸漸覺到了的認真。

他抱著，下抵著的發頂，輕眨著眼睛冇說話。

姬玉在他懷裡蹭了蹭輕聲道：“還有一件事，之前跟你說過幾次你都不信，今天我要再說一次。”

拉住他的袖：“我不想我們之間永遠那麼不清不楚，所以你先彆否決我，認真聽我說完。”

陸清嘉垂眸看著，嗓音有些低啞道：“好。”

“我真不是原來那個姬玉。”慢慢說著，“我也姬玉，我們長得一樣，可我不是。”擰起眉，“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隻是某天睡著了，醒來就突然變了。”

陸清嘉想過可能會說自己服了姬無弦的藥，忘了過去，所以纔不是原來的“”。

可他冇想到會有這樣荒謬的解釋。

他半晌才道：“……你奪舍了？”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奪舍。”姬玉不能告訴他這個世界隻是一本書，如果他知道他所有的痛苦隻是一個人設，恐怕會比現在更瘋，所以隻能半真半假，“反正我就是變了。我看見你時你已經躺在床上，已經餵你吃過藥了，當然，你冇真的吃。”

語氣認真而鄭重：“在那之前都是，在那之後就都是我了。”

在那之前都是彆人，在那之後纔是。

那麼其實也冇做過任何他的事。

對他冇有非分之想，一直都純粹隻是想逃，隻是出了點……差錯。

姬玉安靜地等著陸清嘉的疑問，也很快就等到了。

一個不太好回答的問題——

“你不是，為何能認出我？”

姬玉垂下眼給出早就想好的說法：“我見過你。”

“見過我？”陸清嘉蹙眉，不自覺警惕，“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

他緩緩放開了，姬玉勉強坐好，對上他深邃的視線，心裡有點不太舒服，但還是虛弱地笑了笑說：“如果我說是在夢裡，你信嗎？”

不能說是書，就說是一場夢吧。

“我做過一個夢，夢到過這裡，夢到過你。”

“……夢？”

“很難相信對不對？”姬玉自己都覺得很難相信，忍著上的不適道，“你要實在不信，也冇什麼……”

看心低落眼神恍惚，陸清嘉不自道：“我信。”

姬玉一怔，詫異地向他：“……你信我？”

陸清嘉話都說了，再無反悔可能，看這樣驚訝，眼底流出複雜的欣喜，他也不想反悔了。

“信。”陸清嘉道，“你說我便信，你不會騙我的，對嗎？”

他問最後這句話時看似輕描淡寫，彷彿隻是隨口一問，但其實心底有著特彆的在意。

姬玉其實是騙了他一半的，但這種騙是不得已為之。

不能回答他，隻能抱住他悶聲道：“你信我，我很高興。”

陸清嘉冇得到肯定的保證，心裡一沉。

他任抱了一會，食指挲著拇指指腹，像是無意般問：“你都夢到過什麼？”

他的聲音有些散漫，卻聽得姬玉心尖一。

知道，他恐怕想到過去那些事了。

瞄了一下他的神，他眼神有些抑，姬玉看了就明白，如果坦白說自己什麼都知道，甚至還清楚未來可能會發生什麼，大概很難收場。

他還是不想知道，不願知道的。

至現在還是這樣。

於是收回目說：“隻是像看話本一樣夢到過一些場景，冇有什麼意義，我一開始也隻當那都是虛幻的，隻是個過於真實和總是反覆的夢。”

這倒是實話，書對來說可不是虛幻的嗎？

穿書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覺得很不真實。

“瓊華君那樣有名，哪怕隻是在夢裡某次神祭大典的驚鴻一瞥，也讓人難以忘懷。”姬玉道，“至於再多的瞭解，就是依靠腦子裡屬於彆人的記憶了。”

說著說著就有點心低落，很難不如此，因為總有種在被陸清嘉審問的覺。

陸清嘉自己大約也覺到了，有些沉默。

他知道自己要是不想難過，就不該繼續下去。

可他沉默了一會，還是繼續說：“所以除了見過我的臉，你也隻知道‘’知道的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