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盞茶功夫。

“額……啊……”

馬車裡傳來一陣搐般的嚎，然後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外麵寒風裡兩個護衛互相看了一眼，心知二爺已經完事了，相視出猥瑣的笑容。

名柳生的文士站在更遠一點，在他麻木的臉上，浮現出一無奈。

“二爺，您完事了，玩的爽不爽？”

先前的青年一邊係著袍襟，一邊跳下車來，那兩個護衛湊了上去，討好的詢問道。

“嘿嘿，這李程氏簡直是極品，段的滴出水來，小得我骨頭都了……可惜爽到一半，人就死了，晦氣！”

青年猥瑣的嘿嘿笑著，與自己兩個護衛流著。

柳生這時也走了上來，臉上出笑意，道：“二爺，咱們就回去？這裡是道，耽擱久了，怕是有人會路過。”

“柳生說得對，咱們這就回城，晚上錦樓吃酒去！”青年哈哈笑著，誌得意滿。

兩個護衛拉了馬過來，青年痠的厲害，跳了兩次才蹬上去。

護衛們閉著，不敢笑出聲來。

青年蹬上馬背，忽然眉頭一皺，朝著護衛吩咐道：“那馬車中還有個，去看看死了沒有，沒死的話，送一程！”

“好哩！”

其中一個護衛答應一聲，拎了佩刀就要回。

柳生閃了出來，把那護衛攔下，笑道：“馬大哥，你們和二爺先走，我去看看。”

“哈哈，書生也敢殺人嗎？”

護衛一愣，然後笑了起來。

青年和另一個護衛也笑了起來。

柳生毫不在意，從護衛手裡接過佩刀，微笑道：“侍候在二爺邊，什麼事都有個第一次嘛！”

“不愧是讀書人！說得好！今晚錦樓不醉不歸！哈哈哈哈！！！”

青年笑得前仰後合，用力的拍著馬背。

“二爺，先咱走吧，柳生你也快點！”兩個護衛和青年一起先走了。

柳生看著三人走遠，眼神冷了下去，嘆息一聲後，跳上了馬車。

……

燕回峰出了郡尉府，沿著道一路北上，馬鞭甩的啪啪直響。

楊浩一番話如醍醐灌頂，讓他激莫名。

“若惜，等我！”

他在心中第一次呼喊的名字。

明明很開心、高興，卻又很想哭。

“我燕回峰永不負你！”

寒風順著甲吹在他臉龐、脖頸上，但他一點都沒有覺得冷，畢竟心是熱的。

噠噠噠！

前方三匹馬奔來，燕回峰和他們打了個照麵，一閃而過。

“曹二？大冷天他出城做什麼，還帶著兩個護衛……”

燕回峰一愣，下意識疑了一下。不過趕路要，很快便拋之腦後。

遠遠地看到一個道上黑點，燕回峰心中一喜。

“那不會就是若惜的馬車吧？好像停在了路邊……”

“駕！”

燕回峰高喝一聲，手中皮鞭毫不憐惜的甩在馬屁上。

健馬吃力，更快的向前飛馳。

眼見馬車越來越近，燕回峰驚訝越深，心中湧起一難言的戰栗。

他已經看清了，前麵就是李家的馬車，一不停在路邊，在馬車後麵還有一匹馬！

轟！

燕回峰腦中一片空白。

他看到了馬車下麵的躺著一個人！

“若惜！”燕回峰嘶吼。

沒有回應。

“駕！”

燕回峰馬不減速，直接從馬上跳了下來。

就在這時，馬車上了。

“若惜，是你嗎……”燕回峰聲道。

沒有回應。

一個人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是個男人。

燕回峰的瞳孔瞬間一個點！

“柳生！”

聲音彷彿來自地獄，帶著刻骨的寒意。

“燕回峰……”柳生麵慘白。

“們人呢？”

沉默。

鏗！

一道寒閃過，好大一顆頭顱飛了起來！

頭顱那張臉上有迷茫、不甘、悔恨。

燕回峰過倒下的無頭，一步步往前。

馬夫，李母，然後是倒在泊裡、素潔如白花朵一樣的子……

……

郡尉府中，楊浩和崔長芳靠著爐子取暖。

“郎君，你說老燕會不會跟著跑到長平去……”

崔長芳嗬嗬笑著。

楊浩看了看窗外的天，眉頭微皺，“是走了長時間了。”

崔長芳笑道：“老燕啊中人，這回了，隻怕八匹馬都拉不回來了。說實話，他不當河縣尉反倒是好事，跟著咱們會去！”

楊浩看了崔長芳一眼，搖頭道：“不說他願不願意，隻是李程氏在，他便不會跟我走。再說了，跟我走能乾嘛呢，我還得回去接聖上的拷問呢。我現在都有些後悔把秦叔寶帶過來了……”

崔長芳傲然道：“你好歹是秦王府的嫡子，他們即便隻做個侍衛，也該知足了。”

楊浩嘆了口氣，沒有反駁他，心裡暗道：“你是不知道秦叔寶原本的命運，一個小小的侍衛豈能滿足他！若以後有很好的機會，自己不妨做個順水人，也算結個善緣。”

一想到大隋未來，便是一陣無力。

蹬蹬蹬！

房間外麵，驚慌的腳步聲傳來，楊浩和崔長芳訝然去。

“郎君，郎君——”

穆離驚恐的聲音響起，推開了房門。

崔長芳驚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燕……燕大哥……回來了……”穆離磕磕絆絆道。

“他還帶回來一輛馬車，上麵流了好多……”

楊浩和崔長芳對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寒意。

他們知道燕回峰是去追誰的，現在他帶回來一輛帶的馬車，難道……

“走！出去看看！”

楊浩不敢想了，旋風一樣出了房間。

崔長芳和穆離跟在他後麵。

郡尉府的院子裡，燕回峰渾沾滿了鮮，肩上纏了布帶，背著什麼東西，像泥塑一樣站著，馬車就停在他後。

馬車上有三，鮮不再流淌，凍在馬車表麵，像是刺眼的紅油漆。

一些守兵圍著馬車，驚駭的看著，沒有人敢發出一點聲音。

“誰乾的？”

楊浩走上前，瞇著眼睛問。

燕回峰眼珠轉了轉，流出濃烈的仇恨。

“曹！二！”

聲音乾、冰冷、絕。

楊浩點了點頭，道：“不管是誰，我給你作主。”

燕回峰眼睛稍稍恢復些神采，剛要說話，背上輕哼聲傳來。

醜男子一驚，趕取下布帶，眾人纔看到他後背上背了一個。

燕回峰神激，把抱在懷裡，仔細檢視。

又悶哼了幾聲，晃了晃腦袋，睜開了眼睛，黑亮的眼珠帶著迷茫。

“……啊……燕郎君……是你嗎……靈兒在哪裡……娘親呢……靈兒頭好痛……我好像記不得了……”

臉上浮現出困來，皺著小眉頭想了一會，甜甜笑道：“哦……靈兒想起來了……娘親說……明天要出遠門，要回祖母的家過年……好奇怪哦……明明靈兒的家，就是祖母的家啊，我們要去哪裡……燕郎君……我不和你說了，靈兒要睡覺了，不然明天起來晚了，娘親會打靈兒屁的……”

虛弱的，斷斷續續的講完。

楊浩，崔長芳沉默不語。

燕回峰肩頭劇，直到在自己懷裡睡去，才慢慢跪下去，輕輕將放在地上。

醜男子仰起臉，淚長流。

“嗚嗚”

楊浩生平第一次聽到，偌大的男兒，發出低低的、像狼一樣的嚎哭聲！

大隋秦王

大隋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