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業元年,臘月初八。
河城裡人家炊煙裊裊,安居樂業。
穆珂在廚房做臘八粥,煮了滿滿一大鍋,準備分給郡尉府的人。
王紹、穆離還有崔氏仆從們,都開始準備收拾東西。
今天是楊浩一行人離開河去的日子。
這幾日以來,城裡的百姓都聽說了曹二被殺的事。而且曹二被殺的細節,在事發後兩日之,就傳遍了整個縣城。
“天殺的曹二,居然害了李縣尉一家!”
“李縣尉死得慘啊,他的孤母寡妻子,竟然不得好報,真是世道摧殘!”
“那兵頭燕回峰倒也兇悍,就這麼把曹二宰了,連人頭都帶走了!曹二現在還死不得全呢!也是報應!活該!”
坊間的訊息,絕大多數都是切近實際真相的。
不過人多雜,自然也有那些好事的人,憑空想象、演繹、編排。
比如,就有些人傳言,那燕回峰為什麼會替李程氏手刃曹二,皆因為他與那李程氏很早之前便又了,甚至在李萬死之前就發生了,李萬之死,說不定都跟燕回峰有些關係。
類似的傳言,也流到了郡尉府裡。
楊浩聽了,嗤之以鼻,到也沒有什麼作。
崔長芳卻是義憤填膺,罵道:“這幫混蛋,就知道瞎嚼舌頭,真想把他們揪出來痛打一頓!”
燕回峰自從那晚殺了人之後,便不見了,沒有人見過他。
縣令曹彥真這幾日蒼老了很多,一開始他還理直氣壯讓楊浩把人出來。
楊浩笑著,用那日曹彥真跟他說的話,回噎他:“那晚曹縣令不是也說了嗎,我楊浩已經被免職,郡尉府的事不需要我管了。我也覺得曹縣令說的對,從善如流,再也不曾管過。不管是查李家被殺一案,還是查曹二被殺案,曹縣令請便就是了。任何地方、任何人,曹縣令都可以搜查,都可以審問。若是你執意栽贓我曹二被殺與我有關,那我就不客氣了!送客!”
曹彥真當時臉都綠了,氣咻咻走掉了。
再之後,曹二事傳揚開之後,曹縣令知道事無挽回,再來找楊浩隻是自討沒趣,便主退卻了。
靈兒這幾日,況時好時壞,請了河的郎中看了,均束手無策。
楊浩也沒指他們,上次孫思邈說回了,不知道還在不在。如果還在,倒是靈兒的福分,雖然未必一定能醫好,總歸概率要大很多。
靈兒的記憶,似乎真的停在了出事那天的前一天。
這倒是件好事。不過反而苦了楊浩等人,大家番的編造理由或引開的注意力,或善意的欺騙一下。好在靈兒真的是乖巧,格又惹人疼,倒也有驚無險的瞞下來了。
“你便想一直這樣騙嗎?唉,有時候看到的眼睛,我都想哭……”
崔長芳嘆了口氣,跟楊浩這麼說道。
“瞞一時,算一時。興許過些日子,小孩兒心淡,就慢慢忘記了,那時候再說可能會更好。”
楊浩沉默了一會,緩緩道。
“郎君,要吃臘八粥了!”穆珂扶著門框,探了腦袋進來喊話。
楊浩和崔長芳這才結束話題,跟著出來,在院子中和大家一起吃粥。
然後是祭天地、祖宗,還有鬼神。楊浩按照王紹的指點,一件件都照做了。
臘八節就這樣簡簡單單的過了。
趕在中午之前,把所有事辦妥了,楊浩馬車駛離郡尉府,正式踏上回的歸程。
馬車靜悄悄出了河城西門,沿著道西行。
經過那片能柱等侍衛被殺的林,楊浩擺手停了車,唏噓了好一會。
王紹哭的涕淚橫流,還下了車重重磕了幾個頭。
楊浩倒是也想表達一下,不過被崔長芳和王紹死命攔住了。
兩個人很堅決,楊浩隻好作罷,於是下了車,站在道旁邊,做了一個古怪的作。
回到馬車上之後,崔長芳忍不住問他,那個作是什麼意思。
楊浩笑著跟他說是行軍禮。
崔長芳哦了一聲,不過搜腸刮肚也沒想起大隋有那樣的軍禮。
馬車再次經過河水上的浮橋,看著橋下嘩嘩的河水,楊浩心中一痛。
他又想起了小鸞。
在河的日子,他讓燕回峰帶人找了很多次,一直沒有訊息,小鸞彷彿憑空消失了,讓他心痛不已。
過了河水,進了河南郡的轄地,離著也不遠了。
回首看河,已經看不到了。
“郎君,前麵道上跪著一個漢子。”
穆離在馬車外麵喊道。
楊浩拉開車簾,隻看了一眼,就認出了來人。
“我下去看看。”
楊浩說完,跳下了馬車,走到那漢子前。
“醜奴,求郎君收留!”
那漢子跪在地上磕頭,臉在地麵上,把塵土都染紅了。
他的臉上有七八條流著的傷痕,看來是剛剛毀容不久。
“你會什麼?”楊浩問。
“看門護院,劈柴喂馬,都行。”
“好,從此你便是秦王府的仆從!”
楊浩拉起了漢子,回到馬車前,指著邊的漢子,跟大家說:“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秦王府新收的仆從,名醜奴。”
崔長芳、秦叔寶等人俱都一臉驚喜,隻有穆珂小姑娘在人群裡,出半個腦袋,眼神有些迷。
“好了,咱們繼續上路。”楊浩率先登上馬車。
醜奴跟在楊浩馬車旁隨侍。
崔長芳經過他邊的時候,出了一笑意:“老燕……”
醜奴恭敬地躬,眉眼低垂,低聲道:“崔郎君怕是看錯了,世上再無燕回峰,隻有醜奴。”
崔長芳一愣,神慢慢恢復正常,拍了拍醜奴的肩膀,登上了馬車。
一個時辰後,雄偉的城郭,映著冬日的殘,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郎君,我們到了!”
穆離興的喊道。
楊浩掀開車簾,凝目著這座新城,心起伏。
大隋秦王
大隋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