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浩走後，法藏和尚回到了救苦地藏殿中。

“法藏禪師，你可看出了什麼？”

此時救苦地藏殿中央，赫然站立著一位老道。

一間佛寺中突然出現一位道人，實在是夠離譜的。不過，顯然那老道與法藏極為稔，一開口便是他所關心的問題。

法藏麵容苦拙，緩緩走進殿中，搖搖頭道：“我看不。”

“……看不？”

老道有些驚訝，轉頭向法藏來，隻不過眼窩之中全是眼白，不見瞳孔。

這道人竟然是瞎子！

法藏眉深深皺起，沉聲道：“當年之事，我們都以為會應在秦王楊俊上，可是秦王卻英年早逝。這些年過去了，我反復思量，會不會我們對那個‘秦’誤會了？秦字關乎國運，可到底是吉是兇，尚在兩可之間。”

那老道聞言沉默下來，低下頭，靜靜思量。

過了好一會，才徐徐道：“先不說當年那件事了，你觀這楊浩到底如何，怎麼會看不呢？”

法藏苦笑了一下，搖頭道：“誰能想到秦王嫡子楊浩，居然是無法！我看不到此人的任何蛛馬跡……”

“什麼！無法？”

老道聞言一驚，白目中竟然出森森寒意來。

“不錯！正是無法，也就是你們道家所說的道境！”法藏一字一頓說道。

“嘶——”

老道人隻覺後背冒出一陣冷汗來。

隻聽法藏和尚接著幽幽說道：“嗬嗬，就如當年道玄真人一樣。”

“……”

老道聞言屏息，一臉目瞪口呆。

“怎麼會這樣？”

“嘿，我與你一般，都覺得難以置信。”

殿中兩人再次陷沉默。

……

從救苦地藏殿出來後，小沙彌悟空一臉懵。

楊浩比他還懵。

“這個孫悟空看上去不像會七十二變啊，不過手矯捷、氣息圓融，一武藝起碼接近宗師之境，也是不錯的人才！要不要收了呢？”

一邊觀察小沙彌的虛實，心中一邊盤算著要不要把人忽悠過來。

“如果足夠巧合的話，是有機會忽悠他的。”

想想就覺得激，把孫悟空勸出佛門，再收一個侍衛，的確是很好的主意。

“小師父，你今年幾歲了？”

“十五。”

楊浩抹了抹額頭，暗嘆，還好不是五百多歲。

“哦，家中有親人嗎？”

“我從小就是孤兒，是師父養大的。”悟空認真回答，同時有一詫異。這個楊施主問這麼多乾嘛，查戶口的嗎？

“咳咳悟空啊，你想不想還俗啊？”

楊浩輕咳了一聲後，拖著長音，一本正經問道。

“……我願常伴青燈，隨侍師父左右。”

小沙彌悟空臉上一黑。

楊浩盯著他腦門，圍著他轉了一圈，撓了撓頭，有些不解。

“沒有箍咒啊，這是怎麼回事？”楊浩暗暗想著。

“郎君，你在看什麼？”穆離看到楊浩繞著小和尚轉圈，驚訝問道。

“沒什麼——咱們去找阿姐。”

楊浩打了個哈哈，當先往前走去。

等他們趕到東堂的時候，俗講還沒結束。

楊浩靜靜看著阿姐端坐在團上，認真聽講，不由會心一笑。

高臺上一個方臉中年和尚，正用洪亮的聲音宣講著佛經教義。這個時代沒有擴音材，開俗講是力活，麵對著這麼大一片信眾，沒有點氣力，本講不。

中年和尚口才極佳，語調沉穩，佛經故事更是娓娓道來，臺下的聽眾莫不雙手合十，畢恭畢敬聽著。

因為是開俗講，也沒有什麼高深的禪機，講的都是普通道理，楊浩也能聽懂，跟著聽了一會，不由暗暗點頭。

“佛門教人向善，總的來說，還是好的。不過若失去製衡，寺田寺產無限製增長，到最後自勢力，就非國家之福了。也難怪南北朝的時候，無論是南朝，還是北朝，都有一些的滅佛舉。如今大隋，國泰民安，佛門又開始興盛，這一點弊端不得不防。”

秦王府中有不佛門典籍，楊浩也瞭解了很多佛門歷史發展，對於南北朝時期的一些事，也有所瞭解。站在他的角度看，佛門兼併土地，不繳納稅賦，不服勞役，難免會為國家之蛀蟲。相比它教化民心的作用，反倒是危害更大一些。

寺院中的俗講，跟學校上課差不多，每一課大概一個時辰。課與課中間，有休息的時間。不信眾聽累了，開講的僧人也需要休息或者替換。

“阿浩，你回來了！”

等了一會之後，這一課的俗講終於結束了。永公主看到了楊浩，起趕了過來。

“嗯，見完了。”

“法藏禪師跟你說什麼了？”永公主關心道。

“嗬嗬，問我鯉魚祥瑞的事，還跟我討了一條魚，嘿嘿……”

永公主啊了一聲，張道：“你不會拒絕了吧？”

楊浩笑道：“怎麼會呢，我當然是答應了，一條魚而已。喏，這個小師父便是跟著咱們回去取鯉魚的。”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旁邊的悟空。

永公主對著小沙彌悟空恭敬行了一禮。

楊浩拉了永公主一把，道：“阿姐，咱們回家吧。”

永公主臉上出一猶豫，憾道：“那好吧，法正禪師還有一課要講，我卻聽不到了”

“……什麼，誰？”楊浩驚了一跳。

永公主被楊浩反應嚇了一跳，茫然道：“啊……法正禪師啊……法藏禪師的師弟，也是通佛經的得道高僧，就是剛纔在臺上的那位禪師啊……”

楊浩一驚之後，淡定下來，不過心中仍然不住驚訝。

“法正！原來就是他！”

在大興善寺種植罌粟的是他，給太子楊昭提供‘補天丸’的也是他，這個法正一定有問題！恐怕自己的父親楊俊與他也有集！

“阿姐，咱們走吧！”

楊浩深吸一口氣後，帶著一行人往府邸趕回去。

剛剛回到府邸，仆從從府裡沖了出來。

“郎君，郎君，宮裡的尚公公來了，已經等候郎君多時了。”

“啊，快快帶我過去！”

楊浩急忙跳下馬車，趕了過去。

那仆從帶著楊浩趕過去的時候，尚太監正在楊府前院裡，端詳著一口大水缸。正是盛放昨日鯉魚的那口。

“尚公公。”楊浩拱手一禮。

尚太監哈哈一笑，道：“郎君回來了。奴婢可是等了好一會了。”

“尚公公恕罪。”楊浩歉然道。

尚太監擺擺手，笑道：“咱家跟郎君開玩笑呢，不過，聖上在宮中確實等了好一會了”

“啊，聖上？尚公公，到底是什麼事？”楊浩一驚。

“還不是因為你這水缸裡的祥瑞啊！”尚公公笑道。

楊浩了鼻頭，無語道：“這事聖上也知道了？”

“這麼大一件事，聖上怎麼會不知道。”

“呃，那聖上什麼意思？”

楊浩心中暗暗盤算著，楊廣對祥瑞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隻聽尚太監接著道：“聖上讓奴婢來跟郎君討要兩條祥瑞，然後帶回宮去。嗬嗬，不知道郎君……”

“當然！尚公公隨便挑！”

楊浩心中險，幸好昨日沒讓秦叔寶等人把鯉魚分了。

大隋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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