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

數道強勁的箭矢破空而來。

鏗！

李建力揮斬橫刀，刀尖劈在箭矢之上，但是晚了一線，那飛箭略微晃了晃，著他的肩膀了過去，帶起了一片雨下來。

“嘶……”

李建咬著牙，檢視了傷勢。

吐穀渾用的弓箭比起大隋的製式弓箭，外形上更大一些。

大隋的筋角弓普遍都是一石二左右，部分在一石五。但是吐穀渾的弓，很多接近兩石的。而且所用的箭矢，也遠比隋軍的要一些，因此弓箭的程更遠，箭頭穿力自然也更大。

還好剛才那一箭，被李建橫刀掃到了，雖然沒有完全磕飛，但是已經改變了弓箭方向，箭頭著他的肩膀皮，劃出了一道痕。如果不是擋一下，這隻箭更大的可能是在口或者脖頸。

在口還好些，有明鎧阻擋，不至於造多大傷害，但要是在脖頸，那就麻煩大了！

“媽的！不殺他們，我李建誓不為人！”

李建吸著氣，單手給自己簡單包紮了一下，眼神裡帶著兇惡之氣。

他邊的幾名軍士卻是沒有他這麼好運，飛箭來，來不及躲閃，直接被穿了口或者腦袋，登時就倒下了好幾個。

眼前的這支吐穀渾軍隊不過千人，已經跟他們驍果左軍對峙了好幾日了。自從進了西平郡之後，宇文承基統領著驍果左軍，配合著左驍衛，沿著湟水南岸，追殺吐穀渾人的襲擾小分隊，頗有斬獲，幾乎將吐穀渾人驅逐出了西平郡。

但是在接近臨羌城的時候，遭遇到了吐穀渾人的頑強抵抗。

吐穀渾人以騎兵為主，來去如風，極為難纏。而且他們麵對的這一部吐穀渾軍隊，似乎戰鬥力格外強盛一些。幾度鋒下來，驍果左軍居然傷亡了數百人。

乍一看傷亡數字似乎不是很大，但這還是未遇到吐穀渾人完全主力的戰損，已經有些嚴重了。

“李校尉，咱們要不要先撤一下吧，宇文將軍那邊還沒殺過來，咱們這一營恐怕難以吃掉對方啊！”

李建邊一個大漢皺著眉說道：“而且聽斥候們回報，這些吐穀渾人似乎是大世王的帳下，驍勇非常，想要全殲他們恐非易事。”

“可惡！宇文將軍現在到了哪裡了？”

李建也知道部下說的是實，事不可為，不由恨恨說道。

“宇文將軍在咱們南麵，也在追擊吐穀渾殘部。不過，我們在集結的時候，吐穀渾人也集結了起來，可能要正麵對陣了！”

李建聞言，眼睛瞇了起來：“那是後話，眼下先集合起來，清點一下傷員吧。”

“是。”

那軍士領命下去了。

……

臨羌城在西平郡的最西麵，最早被吐穀渾人占據下來，隋守軍全軍盡墨。

原先的臨羌縣府衙了吐穀渾人的臨時據點。

許許多多從西平郡各搜羅來的糧草錢財，都轉由臨羌城，輸送回了吐穀渾後方。

“王上，隋軍正陸續趕來，湟水南北兩岸都有隋軍的軍隊趕赴過來，我們是不是該撤了？”

臨羌府衙的庭院中，一名四十多歲的威嚴中年人，正在聽著屬下的匯報。

此人正是吐穀渾的大世王，世略缽。

也是吐穀渾王伏允的族弟。其帳下的三萬多軍隊，乃是吐穀渾軍中幾支銳軍隊之一。

“進西平郡的隋軍，各個方向都有多人馬？現在都在什麼方位？”

世略缽眼睛細長、沉穩，予人以極善謀略的覺。

“湟水南岸化隆縣，估計有三四萬人馬，不過離我們最近的應該不過一萬多人，距離臨羌不足七十裡……湟水北岸的湟水縣……呃……至今不太清楚，應該跟跟南岸差不多況吧……”

世略缽皺了皺眉，不悅道：“什麼不太清楚？派出去的斥候呢？”

那名屬下惶恐道：“回王上，在湟水縣的幾支小隊，都沒有逃出來，似乎中了隋軍的埋伏，而咱們先後派出去的斥候，也全都沒有音信，彷彿……彷彿石沉大海……”

“什麼！有這種事？烏律幹人呢，他不是帶兵去的湟水縣嗎？”

世略缽臉沉了下來。

“烏大人……已經好幾天……沒有音信了……”屬下戰戰兢兢回道。

“……”

世略缽心中湧起不好的預。

烏律幹是吐穀渾勇士，在他的賬下立功無數次。難道竟然折戟在隋軍的先頭軍隊的刀鋒之下了嗎？

“立即通知世子回來！大隋軍隊強勢來，恐怕咱們要暫時避其鋒芒了。”

世略缽冷靜地吩咐道。

“是！”

那名屬下匆匆去了。

世略缽口中的世子，乃是他的長子世略勤，此時正帶著大世王的銳部在湟水南岸掃呢。

“隋軍勢大，而且來的如此兇猛，有些出乎我意料之外啊！不知道王兄與突厥人是否談妥，若是隻我吐穀渾對抗隋軍，恐怕難有勝算……”

世略缽眼神深邃，思索著接下來的可能出現的變數。

目前湟水北岸的局勢發展，就給他一種非常不好的覺。那邊傳來的戰報，似乎沒有南岸這麼激烈，但是總給他一種神莫測的覺。

用一個比喻來形容，那就是化隆縣與隋軍的戰，如同溪流一般，雖然湍急，但是能看清深淺。但是北岸的湟水縣，卻如同深潭一般，如論投下去什麼東西，都沒有多大的迴音，彷彿是一張盆大口，吞噬著一切。

連對方的向都不清楚，甚至經驗絕頂的斥候都難以靠近，這就很值得懷疑了。

“到底那邊有一支什麼軍隊呢？隋軍能做的如此不風嗎？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

世略缽想的頭疼，也想不明白，隻能把希寄托在突厥大軍上。

這次隋朝皇帝興兵三四十萬殺向西北，對於吐穀渾來說，力非常之大。若不是吐穀渾發生天災，再加上突厥人的許諾，他是萬萬不會同意王兄伏允出兵大隋的。

“如今攻陷了隋朝的張掖郡，又洗劫了西平武威兩郡，吐穀渾已經得到息之機了，再挨過了隋軍的反擊，吐穀渾興許還能更往中原方向前進一些！”

吐穀渾的大世王瞇著眼睛，憧憬著。

……

“郎君，湟水北岸吐穀渾人已經很了，咱們的斥候把長寧穀還有星嶺都查探清楚了，都沒有發現吐穀渾的人馬。”

一座土包山上，秦叔寶向楊浩匯報著。

這座土包山土樓山，在湟水的支流長寧河的下遊，相比起河穀地帶，隻有幾十米高，像幾層樓一般，因此命名為‘土樓山’。

“嗯，可以讓前線的營隊都撤回來了，咱們準備渡河”

楊浩在自己的冊子上，不住地寫寫畫畫。

冊子上由他自己據地理誌，繪製的簡易作戰地圖，以方便他隨時對斥候們傳回的報，有一個全域的認知。

秦叔寶驚訝道：“渡河？”

楊浩點點頭：“不錯！先把臨羌這顆釘子拔掉！”

秦叔寶臉上閃過一古怪：“郎君，咱們如果渡河，豈不是要跟宇文承基的左軍匯合了？他們未必原因跟咱們配合吧……”

楊浩聞言笑道：“我隻做消滅吐穀渾人的事，至於其他人配不配合，真的無所謂。就算驍果左軍瞪眼白看著，咱們就不能打勝仗了嗎？”

“那倒不會！”

秦叔寶鬆了口氣，信誓旦旦道。

這些日子以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右軍現在的實力。戰勝吐穀渾人，對他來說，真的不是一件困難的事。

秦叔寶甚至都覺得這波清掃吐穀渾散軍，都沒有什麼樂趣可言。隻有與吐穀渾和突厥聯軍的決戰，才會讓他激發出興趣來。

好在楊浩早就預料到了這種心態的轉變，及時地與右軍上下再三強調‘戰略上藐視敵人，戰上重視敵人’的作戰原則，不讓右軍有任何的鬆懈。

上次六營的夏良帶著人馬圍剿了一支吐穀渾的千人隊，自己傷了十幾個軍士。回來之後，讓楊浩罵了個狗淋頭，被楊浩點名在‘作戰會議’上多次批評。

剿滅敵人好幾百人，自己隻是輕傷了十幾個人，這樣輝煌的戰果，居然也會被當作反麵典型責罵。這是秦叔寶乃至全右軍將士出征之前不曾想到的。如此苛刻的作戰紀律，讓他們越發覺到自己到底在一支什麼樣的軍隊之中。

“我們是右軍！”

即便如此，絕大多數人也沒有意識到，‘右軍’這兩個字會在很多年後，為他們波瀾壯闊一生中最榮耀的字眼。

大隋秦王

大隋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