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浩抬眼,說話的是一直以來默默輔佐他的軍司馬蕭鉉。
“哦,有何患,蕭司馬請講!”楊浩笑道。
蕭鉉微微沉了一下,上前道:“此番聖上駕親征,事關重大,咱們作為臣子,一舉一都不可大意輕視!左軍牽製住這一部吐穀渾人,我們右軍伺機而以謀大勢,當然是最佳選擇,不過楊將軍有否想過……若左軍有所損失,將軍此舉恐怕會被指責坐視友軍陷困境不理;如果再讓吐穀渾人逃了,則還要背上督戰不力的罪名!”
楊浩聞言一愣,卻是沒有想到這一層關係,皺眉道:“嗯,蕭司馬說的在理,是我疏忽了。”
秦叔寶在一旁大怒道:“豈有此理!誰敢造謠汙衊我們郎君和右軍,我非得了他的皮不可!”
“叔寶!”
楊浩喝止了然變的秦叔寶,道:“對於還沒有發生的事,你何必這麼生氣!”
頓了一下後,再次看向蕭鉉,開口道:“蕭司馬,你看這樣可好,我現在就修一封戰報給聖上,陳說利害,這樣即使後麵再有波瀾,我們也可從容應對,可否?”
蕭鉉眼睛一亮,驚喜道:“楊將軍此言善矣!蕭某無憂了!”
楊浩點點頭,喚穆離取來筆墨,百十字的戰報揮毫而就。待筆跡乾涸後折疊封好,傳令信使將信送去了楊廣所在的中軍大營。
說實話這事也是多虧了蕭鉉,他久在軍中悉其中的利害得失。有了他的提醒,楊浩整頓右軍平添了不的助力。當初楊廣點兵讓楊浩統領驍果右軍也算是用心良苦,起碼在軍司馬的人選上,選了一個非常合適的人選。
蕭鉉的家族是外戚,但是甚乾預政事,一直秉承庸合之道,可謂是純粹的帝係員。蕭鉉之父蕭琮貴為史令,為人謙和無爭,雖無甚主見,卻頗楊廣重賞識。僅從這一點來看,楊廣還是希楊浩能把驍果右軍帶好的,否則一定不會安排蕭鉉這樣的人選在他邊的。
難以想象之前趙行樞等人嘩軍營,如果再有軍司馬這樣的重要人參與其中,雖說不一定能真的功,起碼楊浩的麻煩會大上不。
所有這些事在楊浩腦中一閃而過,便想通了其中關節,心中更加有了自己的計較。
“郎君,驍果左軍與吐穀渾人已經膠著在一起,兩方互有傷亡,但是影響不大。這一部吐穀渾人建製完整,戰鬥也十分兇悍,以不到左軍半數的兵力,居然與宇文承基打了個旗鼓相當!”過了不一會,穆離上前來匯報軍。
楊浩沉聲問:“是驍果左軍占據優勢,還是吐穀渾人?”
穆離搖搖頭回答道:“很奇怪,好像都不是,吐穀渾人兵力雖但都是騎兵,有一定的主進攻權,左軍兵力雖多,但是步騎混編,行、反應遠遠不及吐穀渾人靈活,被對方沖殺了好幾個來回。目前兩方人馬都一即離,吐穀渾人心有不甘,但是不敢過分戰;驍果左軍則相反,想戰卻不能……”
“前方吐穀渾人大軍況如何?”
“已經停了下來,但是也很奇怪,看陣型不像是有所企圖,而似乎在是觀,好像……”
說到這裡穆離停了下來,眼睛裡閃爍著疑。
楊浩笑道:“好像什麼?”
穆離不確定道:“好像……好像這支突然殺回來的五千人馬是擅自出的!對!肯定是這樣的,吐穀渾大軍的猶疑也就說得通了!”
“分析的不錯!有長進!”
楊浩寵溺地了穆離的腦袋。
“嘿嘿!”穆離憨笑。
秦叔寶在一旁訝異道:“如果真是這樣的……難道吐穀渾人起訌了?這怎麼可能!”
楊浩正道:“不管有沒有可能,隻要對我們有利就對了!叔寶,你不是求戰嗎?現在機會來了,你帶領十二個營追上吐穀渾大軍然後埋伏起來,一旦左右驍衛援兵支援上來了,你負責拖住吐穀渾主力,務必不能讓他們擺了!”
“是!”
秦叔寶起應令,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猶豫道:“郎君,咱們右軍除了兩個斥候營、四個輜重營,總共才十八個營主力,我帶走了十二個,您怎麼辦?你邊隻剩五千兵力,會不會有些危險啊?”
蕭鉉也關切道:“對呀,對呀,楊將軍萬勿冒險啊!要不咱們右軍等後方支援到了,然後再行圍剿之事,如何?”
楊浩緩緩搖頭:“不行,時間上來不及,戰機一瞬即逝,吐穀渾人未必會給我們這個機會!我敢肯定隻要吐穀渾察覺到了咱們主力的向,絕不敢繼續停下了對陣,所以在對方察覺之前就布好羅網,纔是最重要的!至於我之安危,你們多慮了,吐穀渾人前鋒部隊不過五千人馬,還被驍果左軍糾纏住了,難道還能讓他們把咱們驍果右軍五千人吃了?”
“絕對不會!”秦叔寶斬釘截鐵道。
楊浩笑道:“這不就得了!放心去吧,你的責任纔是最重的。此一役我們右軍不足萬人,隻要能牽製住吐穀渾那四萬多主力,就是勝利!千萬不要貪勝求功壞了大局,叔寶,你明白了嗎?”
秦叔寶鄭重道:“郎君,我曉得了!”
“另外還有一事,以後你、穆離和其他咱們秦王府出來的人,凡是在軍中,不可再稱呼我郎君了!於私我當然是你們的郎君,但既在軍中,還是以將軍稱呼為好,免得公私不分。”
“是,郎……將軍!”
秦叔寶舌頭絆了一下,勉強改正了過來。
穆離也跟著稱是。
“好了,下去安排吧!”
楊浩擺擺手,讓秦叔寶退了出去。
秦叔寶本就是將才,楊浩對他自然放心得很,本不擔心他會出岔子。唯一需要思慮的則是隋軍其他軍能否及時配合行。
……
“媽的!這群隋狗真他媽骨頭,要是生在咱們西海,丟給狼都不吃的那種!”
幾番浴沖殺下來,吐穀渾的騎兵也不住有些佩服了。
對麵的隋兵顯然不如他們純騎兵來去如風,但是偏偏沒讓他們占到一便宜。錐形陣善攻不善守,這支夏河部軍隊是純騎兵,自然進攻更有優勢,然而真正沖殺起來,對麵隋軍陣中那個白袍小將,本不給他們沖刺的機會,或者說每次沖鋒,那年輕的隋軍將領都能以同樣地姿態迎擊上來,雙方便像大錘一般,掄圓起來,你一下,我一下,誰都占不到多大便宜。
“乾!”
鐵契曷頭發散,扶著山丘上的一顆枯樹氣。
“草他祖宗的,對麵是個瘋子啊!什麼玩意!特的——呸!”鐵契曷一邊罵,一邊狠狠吐了口唾沫。雖然在怒罵之中,他眼神中的疑之反而越來越盛。
事有些奇怪,按理說,他們現在遭遇到的這支隋軍,已經足夠勇猛了,甚至憑良心說,這支隋軍已經不弱於他們吐穀渾所有軍隊了。可是就是因為這個,反而讓鐵契曷越發疑——烏律幹大哥遇到的到底是一支什麼樣的隋軍啊。換句話說,就算是烏律幹當時遇到了現在這支隋軍,哪怕兵力弱於對方,也絕不可能被無聲無息全部乾掉!
宇文承基的驍果左軍,讓他有些震,但是還遠遠不夠,遠遠不足以解釋烏律幹大哥的失敗。這讓膽大心細的鐵契曷想破了腦袋,也沒有得到一個結果。
在鐵契曷的邊,長立著一名夏河部的青年,二十歲許,一臉英氣。
此人名夏斛,是夏河部的猛將,正是他被鐵契曷說服帶著部眾來找隋軍報仇。要說其中的原因,那再簡單不過了。
因為烏律幹是夏斛的師父。
師父死了,弟子為其報仇,天經地義。
夏斛也驚訝於對麵隋軍的兇悍,尤其是那名看上去與自己年紀相仿的隋軍將領。幾次沖殺手過後,為師父報仇固然是一個信念,與那名隋軍將領比個高下的心思,也悄悄生長起來。以至於夏河部因此已經損傷了好幾百人,他都沒怎麼心疼。
戰爭嘛,哪有不死人的。
這點起碼的覺悟,相信每一個吐穀渾人都做好了準備。
夏斛也不例外。
短暫休整後,戰鬥再次一即發。廣袤的土地上,殺氣撥著每一名士兵們的心絃,讓他們將自己手中的武握得更,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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