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殺！都給我去死！烏律大哥所的屈辱，我要你們百倍、千倍的償還！”

鐵契曷一馬當先，率領著夏河部騎兵縱橫馳騁。在他手中，一桿長槊揮舞的飛快，每每沖向隋軍的時候，都能準確地挑飛一名隋軍士兵，神擋殺神，幾無敵手。

短短幾次沖殺之後，驍果左軍已經潰不軍。

鐵契曷也注意到了隋軍騎兵陣中宇文承基的存在。實際上，鐵契曷兩度與他鋒而過，都沒有占到什麼便宜，反倒是自己持槊的手臂有些發麻。

“唏，隋軍陣中竟然也有這樣的猛將，而且看起來年紀甚輕，不可小視！”

雖然鐵契曷敵視隋軍，但並不意味著他會看低對方。

僅有的幾次錯而過的手，宇文承基給了他很深的印象。不過宇文承基雖猛，但是大局已定，夏河部的沖殺已經完全占據了主，因此鐵契曷並沒有糾結與宇文承基比出個高低來，反而在沖鋒的時候，可以避開了宇文承基的鋒芒。

無疑這是非常聰明的做法。

宇文承基困猶鬥，但是吐穀渾人這邊完全沒有必要和他過多糾纏。隻要持續給隋軍力，殺散這支隋軍先頭部隊的士氣，那麼擊敗甚至生擒這員隋朝猛將也就是水到渠的事了。

從這個方麵來看，鐵契曷有勇有謀，看似魯莽的表麵下，其實非常之謹慎和小心。

“兒郎們殺！”

鐵契曷狂吼著，領著手下騎兵再次沖殺進隋軍的陣中。

不過這一次沖鋒有了些變化，似乎凝滯了許多，隋軍的防也有了明顯的起。

“咦！鐵將軍，你發現了沒有，隋軍好像反擊多了起來了，這是怎麼回事？”

夏斛跟隨在鐵契曷側，沖殺到一半，突然疑道。

“嗯？”

鐵契曷也略有察覺，不由抬頭張了一下。

“兩位將軍，你們看！好像……又有一支騎兵參與進來了！”一名夏斛的親衛在旁邊驚訝說道。

“什麼！”

鐵契曷一驚，便立刻鎮定下來，終是久經沙場的良將，這點定力還是有的。隻見他人在馬上，舉目四查探周圍局勢，臉突然一沉。

果然另有一支騎兵趁著夏河部與隋軍戰的時候，悄悄了上來！

夏斛也跟著瞭，在他們和隋軍中間，發現了幾隊陌生騎兵的影，但是數目似乎並不是很多，心中稍微安定。

“果然有人上來了！看製式應該是隋狗的援軍，不過好在這支人馬並不多，應該不會對我們造太大威脅吧……”夏斛一邊估著新出現敵人的威脅大小，一邊下意識了一眼夏河部的騎兵陣型。

不看不要，這一看幾乎把他的魂兒驚掉了！

“天啊！我們的人呢？到底發生了什麼！！！”

夏斛這才發現糟糟的戰場上，除了拱衛在鐵契曷邊的這一千多騎兵之外，其他的夏河部騎兵，居然都不見了蹤影！

幾乎所有分出去的騎兵小隊旗幟都已經不復存在，原本對隋軍的絞殺陣型，竟然悄無聲息被破了！

“什麼！”

鐵契曷大驚失，趕去看，也是同樣的結果，整個人一下懵了。

此時的夏河部，非但沒有完對隋軍的徹底絞殺，反而變了一支孤軍，孤零零被漸漸反應過來的隋軍包圍在了中間。

“不可能！絕不可能啊！”

縱然親眼所見，夏斛也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三千多人馬的騎兵小隊，怎麼可能突然隻剩下他們這一千多人了？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戰場上容不得吐穀渾人發愣，宇文承基的驍果左軍已經反應過來了。在察覺到吐穀渾人莫名其妙攻勢散之後，被狠揍了一頓的驍果左軍，立刻發出了被抑的怒火，就地向被打散的吐穀渾騎兵包圍了上去！

“援兵來了？是誰？”

宇文承基恍惚了一下，也察覺到了戰場上的轉機。

心說不出來是僥幸還是憤懣，總之他的驍果左軍活了，在第三方的乾擾下，贏得了寶貴的息之機。而這就足夠了。

“殺！”

宇文承基唯有把怒火撒向差點讓他敗名裂的吐穀渾人。

“殺！殺！殺！”

驍果左軍形勢逆轉，開始發出應該有的戰鬥力來。苦苦支撐的騎兵和步兵，終於到他們出手了。他們對著近在咫尺丟了旗幟、茫然發呆的吐穀渾騎兵發了絕地反擊。

戰爭的天平瞬間倒轉了。

“鐵將軍……”

夏斛臉變得慘白。

失敗來得太快，來得太莫名其妙了！

“撤！”

“全力突圍！”

鐵契曷鐵青著臉，咬著牙說完了兩句話，共五個字。

夏河部僅剩的一千多騎兵，在鐵契曷帶領下，開始突圍。

之前打的太順利，太過於深，以至於如今突圍的難度也巨大了很多。

吐穀渾人沒敢直沖一個方向，而是瞅準了隋軍尚未完全反應過來的側翼，迂迴突圍。果然驍果左軍側翼隊伍之前被沖殺的慘烈，此時形勢倒轉，但是戰場上哪裡那麼快反應過來，是被吐穀渾人沖破了一道口子。

“該死！居然沒有攔住！”

宇文承基追其後，隻差一點便能將吐穀渾人攔下來。

“追！”

好不容易等來的反擊機會，他可不願意眼睜睜看著吐穀渾騎兵功逃走。

“天不亡我啊！”

與宇文承基的沮喪心截然相反，另一邊吐穀渾人眼見突圍功，不由又驚又喜。就連鐵契曷臉上都出了意外的驚喜神。

“此時不是和隋軍意氣相爭的時候，來日方長，我鐵契曷一定會殺回來的！”

鐵契曷雖然心有不甘，但是旺盛的鬥誌毫沒有到影響。除了被隋軍逆轉的莫名其妙之外，此時的結果，他還是能接的。

“走吧，你我返回去跟世子請罪吧！”

鐵契曷看了一眼背後的追兵，不以為意，對著夏斛說了一句後，拍馬就要離開戰場。

吐穀渾夏河部的殘餘騎兵速度剛剛提起來，還未來得及離開，突然斜刺裡殺出了一支騎兵，攔在了前。

“嗯？竟然有伏兵！”

鐵契曷微微一驚，抬眼見一名年輕的過分的大隋將領，麵沉如水地帶領騎兵阻截而來。不知為何，明明不認識麵前的隋軍小將，鐵契曷心中卻騰然而起一陣殺意，極想放縱一把，哪怕全軍覆沒於此，也要將此年將領擊殺。

“沖過去，沖散他們！”

鐵契曷努力抑住心的古怪殺戮意圖，用理智下達著命令。

“是！鐵將軍！”

夏斛應了一聲，開始帶領夏河部沖鋒。對麵的隋軍騎兵隊伍也就數百人馬，本不足以攔截下他們上千人。甚至有可能，這隊隋軍騎兵會被夏河部反殺掉。

夏斛如此想，鐵契曷也是如此想著，夏河部突圍的上千吐穀渾騎兵也有著這樣的自信。

最起碼眼前的數百騎兵是不可能攔下他們的！

轟隆隆——

兩方人馬一照麵便高速對沖了起來。夏河部拚死突圍，毅然決然，難得的是對麵的隋軍騎兵竟然也是一般視死如歸，一往無前！

就在夏斛想象著對方騎兵被自己撞碎的時候，對麵沖鋒在最前麵的年將領，突然抬起頭來，舌尖綻雷！

“殺！”

其聲高，如從九天而下，如戰鼓雷聲響徹在心頭！

夏斛沒由來心頭狂跳，彷彿被這一吼震懾了心神！不僅如此，周圍的吐穀渾士兵也是一般模樣，而他們下的戰馬，突然在行進中人立而起，驚惶難抑！

“完了！”

夏斛一見到戰馬的反應，一顆心立刻跌進了穀底。

戰馬驚了！

對麵年將領一聲吼，不但奪人心魄，連戰馬都被驚了！

高速行進中的戰馬如果被驚了，那麼下場隻有一個，栽倒！

果然沖鋒在最前麵的吐穀渾騎兵的戰馬，有一大半都倒了下去，後麵的騎兵躲閃不及，踏在倒地的人馬上，然後摔倒，哢哢哢，馬斷折的聲音此起彼伏。

一剎那，數百名吐穀渾騎兵折損了！

“可惡！”

鐵契曷目眥裂，恨恨瞧了隋軍的年輕將領一眼，幾乎要將其生吞活剝。

“走！”

鐵契曷深知這一仗沒法打了，走為上計，帶領著夏河部稍微偏了偏方向，想避開眼前的阻攔逃走。

可惜對麵的隋軍本不給他機會，為首的年輕將領將長長的馬槊一，正麵朝著鐵契曷迎戰了上去。

“鐵將軍，你先走！”

夏斛一閃擋在了鐵契曷前，同時手中的長槍後發先至，朝著隋軍年輕將領刺了過去！

噗！

武刺的聲音響起。

“刺中了！”

夏斛一喜，還未來得及回長槍，卻看到自己口噴出了濃稠的鮮出來！

“怎麼回事？難道不是我刺中了他嗎，為什麼反過來是我在流？”夏斛低頭，怔怔看著口被馬槊捅出來的窟窿，百思不得其解。

對麵隋軍年輕將領手臂晃了晃，將馬槊從夏斛中出來，夏斛的頹然落馬。

此時鐵契曷剛剛打翻了一名隋軍士兵，恰回頭見夏斛從馬上落下的景，心中一陣駭然，深吸一口氣，大吼道：“走！”

夏斛替他擋下了那一擊，為他贏得了逃走的機會，他若不走，豈不是讓夏斛的犧牲白費了！

“好可怕的大隋年！一個照麵就能擊殺夏斛，恐怕烏律大哥都難以做到……難道……”

鐵契曷突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烏律大哥會不會就是眼前這個大隋年擊殺的呢？

正在鐵契曷心神震，猶豫著是不是要回與隋軍拚了的時候，來自驍果右軍的數百騎兵，已經變換了陣型，開始追擊吐穀渾人。

“罷了！勝算無，不管烏律大哥的死，是不是跟此年有關，今天是報不了仇了！”

鐵契曷看了一眼邊僅剩的五六百騎兵，長嘆一聲後，加速逃離。

“郎君，剩下的就給我吧！”

穆離的聲音在馬背上響起，追著剛才錯而過的鐵契曷而去。而醜奴則帶著一百餘名騎兵留在了方纔年輕將領邊。

“可惜了！雖然幾乎將這一支吐穀渾騎兵全部留下來了，但恐怕已經打草驚蛇了，叔寶怕是要無功而返了。”

年輕將領沒有繼續參與追殺吐穀渾的殘餘騎兵，而是停在了當場。

“籲”

宇文承基終於趕來了，看清立在馬上的年輕將領的麵孔後，一下愣住了。

“宇文兄，別來無恙！”

楊浩扭頭，著宇文承基略顯錯愕和尷尬的臉，微微一笑。

大隋秦王

大隋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