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太監帶回了驍果右軍的戰報，楊廣剛剛與群臣共餐完畢，便令尚太監當著眾臣子的麵，將戰報容讀了出來。

“乾得漂亮！果然是朕的驍果軍！”

皇帝楊廣龍大悅。

沒想到驍果軍在西平郡最後一役，竟有如此碩大戰果，楊廣簡直是大喜過，連之前因太子病而有些低沉的緒也變好了許多。

“額……”

相比楊廣的興，大帳中幾多位各衛府的大將軍麵麵相覷，震驚不已。

兵書有雲，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什麼意思呢？就是說十倍於敵人的兵力，纔可圍殲，五倍的兵力則可以放心的進攻對方，兩倍於敵人在勉強能與之戰鬥。驍果軍左右兩軍加起來，不過兩萬餘人，居然幾乎全殲了西平郡四萬多吐穀渾人！

這樣的戰果，別說是兩個年輕小將領兵，就算是換了帳中的幾位大將軍親自出馬，也絕計難以做到。

怎能不令人側目！

“許國公，恭喜啦！將門虎子果然了得！”

在楊廣左下首的虞世基朝著自己對麵的宇文述，拱了拱手，恭喜道。

“虞侍郎客氣了！承基年，哪裡當的起如此誇贊！再說大破吐穀渾人的，還有驍果右軍，豈獨是承基一人功勞！驍果軍初戰如此大捷，該是陛下聖明才對！”

宇文述臉平淡，一點也看不出額外的喜悅，彷彿宇文承基不是他的孫子，取得的戰績與他無關一般。

“對對！許國公說得對！是聖上英明，聖上英明吶！”

虞世基臉上堆滿笑意，轉對著楊廣長揖了下去。

“哈哈哈哈”

楊廣心中快意，隻恨當初反對自己招募立驍果軍的宇文弼、高熲、蘇威等人不在此，否則真想看看他們幾人現在臉上會是什麼表。

一想到此，對驍果左右軍的戰果，心更是舒暢地難以言喻。

就在這時，帳下一個朗的聲音傳來。

“陛下，臣有一言！”

楊廣一愣，尋聲去，發現是左屯衛大將軍張定和，不由笑道：“張卿，但講無妨！”

張定和材魁梧，即使是與皇帝共餐，上也是甲冑不除，猛的一站起，全上下嘩啦啦作響，金鐵之聲不絕於耳，倒是有不俗的氣勢。

隻聽他沉聲說道：“陛下，臣以為驍果軍大破吐穀渾人不足為喜！”

“哦？”

楊廣微微皺了一下眉。

“唉，這個莽夫張定和！又是他！”

尚太監站在楊廣後，斜眼著張定和，不由一陣頭疼，心中腹誹的同時，又暗暗祈求這個魯莽氣息極重的大將軍，千萬別說出令聖上不高興的話來。

張定和哪管尚太監如何想的，見自己的話引起了皇帝的注意，立刻接著說道：“陛下，西平郡的吐穀渾人本來就是很小的一支，雖有四五萬之多，但是搜刮糧草的雜兵居多，兵力未見的有多強盛，見我大軍趕來，狼狽而逃，驍果軍順勢掩殺，勝之理所應當，在臣的眼中，並無特別值得誇耀之！”

楊廣聞言，沉不語。

帳中其他幾位大將軍和大臣未置可否，互了幾眼，並沒有著急站出來說話。

尚太監暗罵了一聲‘果然是個糊塗蛋’，竟然在皇帝麵前說這種話敗興的話！

於是上前一步，說道：“張將軍此言，怕是有所不知，西平郡的吐穀渾人乃是大世王係的兵，騎兵就有兩萬餘眾，而且裝備良，絕非大將軍口中的雜兵可以稱呼！況且奴婢剛剛從驍果右軍回來，倒也見識過繳獲的吐穀渾的戰馬，確實是兵強馬壯。驍果軍此次大破吐穀渾人，當然是了不得的戰功！”

原本楊廣聽到張定和的話，還略有些不高興，不過見尚太監站出來與其對質，反倒一下子輕鬆起來了，也不說話，微笑著看著兩人。

張定和瞅了尚太監一眼，然後兩眼天，淡淡說道：“尚公公也懂軍事？某不和你分說。”言外之意，卻是取笑尚太監一介閹人，沒有資格和他談論兵事。

“……”

尚太監氣息一滯，差點被張定和的話語噎死。一臉悲憤，卻是無話可說。

“好了好了，不必吵了！驍果軍破吐穀渾人四萬餘人，也算是西征以來的首捷，張卿，你和兵部議定一下參戰兩軍的戰功，朕會酌封賞。”

“臣遵旨！”

隨征的史大夫張衡躬領旨。

“聖上英明！”

既然楊廣已經發話了，諸將包括張定和在，也都無話可說，遵從了楊廣的意見。隻是尚太監看向張定和的目，仍有些怨惱緒。

張定和自然也注意到了尚太監的目，心中嗤笑一聲，渾不放在心上。

他是武將出，通過累累戰功站到瞭如今的位置上，對於宮中的閹人，沒有半分的忌諱。莫說是一個小小的太監，就算是朝中的其他權貴，甚至是皇室，除了皇帝楊廣之外，他都不會有太多敷衍。

隋軍全軍重新集結完畢，休整一夜後，第二日重新上路，沿著長寧河穀，殺向張掖郡。

不過，這次踏上征途，楊廣不知為何變了陣型，在大軍前方兩翼開路的，由西征初始的驍果軍，換了左、右屯衛。而驍果軍則被安排到了大軍的最後方，僅僅在眾多的輜重營之前，簡直了糧草護衛了。

對於這樣的安排，秦叔寶、穆離和好多右軍的將士都覺得有些憾，昨日一戰，徹底燃起了他們心中的熱，有信心如果再遇到吐穀渾人，他們能打的更好！

相較於右軍將士這種按耐不住的興，楊浩倒是覺得沒什麼。被安排在後方，正好可以趁機休整一下，而且通過之前的戰鬥，右軍還有很多需要改善的地方，藉此機會完善、調整一下。

……

兩日之後，隋軍大軍急行過星嶺，最後抵達了金山山麓。大軍停駐在金山腳下，安營紮寨。

一路行來，已經能發現零星的吐穀渾斥候。在前方領路的左右屯衛，則出兵馬，擒殺了不。不過隋軍的位置資訊已經暴了出去。

楊廣命各軍大營做好戒備，同時讓左右屯衛的斥候營更廣的散佈出去，隨時追蹤著吐穀渾人可能進攻的方向。

此次西征，左右翊衛一直拱衛在楊廣大營兩翼，負責護衛皇帝所在中軍大營的安全。雖然一直以來未與吐穀渾人鋒，實際上卻是軍容最嚴整的隊伍之一。

微涼夜中，宇文述端坐在大帳中，著一個英偉的青年將領從外麵進來。

“承基，你來了。”

“孫兒見過大父！”

大軍停駐在金山後，宇文述才找到機會把宇文承基從後方的驍果左軍喚來。由於西征前期，驍果軍擔任前鋒的任務比較多，這反而是祖孫兩人西征之後的第一次會麵。

看著一軒昂之氣的宇文承基，宇文述老臉上浮起了欣的是笑容來。

“坐，大父有事問你。”

宇文述拍了拍自己跟前的位置。

“哦，大父請問！”

宇文承基緒似乎有些低沉，略微拘束的坐在了大父邊。

“其實沒什麼，就是隨便和你聊聊。”

宇文述看著舉止有度的孫兒，滿心歡喜，“你領的驍果左軍，作戰勇猛，沒有給咱們宇文家丟臉，我很滿意！”

“謝謝大父！我會更努力的，一定不會讓您失！”

宇文承基扯了扯角，依舊不太高興的樣子。

“咳咳，承基，記住勝不驕敗不餒！這兩日，陛下把你從先鋒的位置上撤了下來，自然有陛下的考量，你的驍果左軍趁機休整一下，是非常有必要的！不過，我還是很放心的，之前你做的都不錯，尤其是西平郡大捷那次，尤為出……”

宇文述以為宇文承基是因為驍果軍被撤到了後方，有所不滿，不由開導了幾句。

“大父……其實……”

宇文承基突然開口，打斷了祖父的溢之詞，神有些窘迫、猶豫。

“嗯？”

宇文述察覺到宇文承基神有異，似乎與自己猜想的有出，不由一愣。

宇文承基深吸一口氣，頓了一頓後，才著大父深邃的眼睛，鼓起勇氣，說道：“大父，其實……西平郡大捷……實際上……是楊浩的驍果右軍打的……孫兒我……其實並沒有做什麼事……”

“什麼……你說什麼！”

宇文述眉一抖，驚訝地著宇文承基。

哪怕是從自己最為看重的孫子口中說出，他都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驍果右軍，不足兩萬人，擊破了吐穀渾人四萬人？這……怎麼可能！”宇文述眼睛有些失神。

宇文承基看著自己祖父，認真無比的說道：“大父，實際上，破吐穀渾大軍的，隻是驍果右軍的一部分，應該……不足萬人吧……”似是回憶起當時驍果右軍的神勇氣勢，這位被譽為大隋年輕一輩第一人的年，眼神裡仍有揮之不去的震撼。

“不足萬人……”

宇文述倒吸了一口涼氣，“你是如何知道的？”

宇文承基苦笑了一下，道：“因為當時楊浩正領著四五千驍果右軍把孫兒從吐穀渾人手中救了下來……然後我們一起……見證了另一部驍果右軍大破吐穀渾人的場景……”

“大父，真的，後來戰報上的那些軍功，都是楊浩他施捨給我……”

宇文承基委屈得都快哭了。

那種不接會難過、接了會更難過的心，他早已經憋屈了好幾天了，今晚見到大父之後，總算全部宣泄而出了。

大隋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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