驍果右軍的沖鋒還在繼續，不，應該說，收割還在繼續。仆骨敦帶來的兩萬突厥騎兵瞬間被肢解的支離破碎。

倒在驍果右軍沖鋒之下的每一位突厥騎兵臉上都帶著茫然。

對麵的隋人明明擺出了糟糕至極的陣型，可是……為什麼鋒之後，倒下的卻是我們？

那些突厥騎兵和他們的統領仆骨敦一樣，在恐懼滋生出來之前，就帶著濃濃的不甘、不解、迷，徹底告別了這個世界。

於他們而言，被驍果右軍前鋒冰冷地斬殺，是巨大的不幸。然而，很快他們就了這支突厥騎兵中最幸運的那些人！

因為僥幸在驍果右軍第一波沖鋒下存活下來的那些人，他們不但要迎接無可挽回的死亡後果，而且還將承著世間最痛苦、最令人恐懼的殺戮！

“不！”

“這不可能！”

“……隋人怎麼能做到！”

剩下的突厥騎兵驚恐地著前方倒下的同伴，眼神中除了恐懼還是恐懼。

隻是一個回合，突厥騎兵就倒下了半數之多！

在所有人的認知中，這是絕不可能的事！

沒有人可以做到！

草原上部落之間的戰鬥，非常殘酷。有時因為戰鬥中傷亡大了些，勝利者會遷怒戰敗者的部落，他們會殘忍的把敵對部落的婦孺，甚至是牛羊趕在一起，然後腥地沖殺，以此取樂。

可就算這樣，也遠不如眼前這支大隋騎兵做得更輕鬆、更遊刃有餘！

有的時候，死並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死的像蟲子一樣渺小，像灰塵一樣微不足道！

此時突厥騎兵所能到的，就是這樣的絕。

“沖！”

在突厥人的茫然和恐懼中，驍果右軍幾個分陣，微微錯，迅速完了轉，秦叔寶大吼一聲，整個驍果右軍的騎兵陣，再次用之前的詭異陣型排布，氣勢不減地朝著剩餘的突厥騎兵沖殺了過去。

“啊！逃啊——”

恐懼最終垮了突厥騎兵。事實上這個時候，這支分出來阻攔驍果右軍的突厥騎兵已經群龍無首，幾乎所有的將領指揮都死在第一波沖鋒之下，因此，在驍果右軍再次結陣殺來的時候，終於一下子崩潰了！

頓時隻見近萬突厥騎兵，像迷途羔羊一樣，四散而逃。

“可惡！連鬥誌都沒有了，這就是所謂的突厥騎兵？”

突厥騎兵的突然崩潰，出人意料地給了驍果右軍比較大的麻煩。秦叔寶在第二次沖鋒完畢之後，看著至逃掉三分之一的突厥騎兵，不由有些憤憤和無奈。

突厥人像一盤散沙一樣，一鬨而散，反而讓紀律嚴明的驍果右軍大為苦惱。總不能拆散了陣型，糟糟去追吧？這不符合右軍的作戰氣質和作戰紀律。因此第二波沖鋒，麵對士氣低沉到極點的突厥人，取得的戰果竟然遠不如第一次沖鋒的！

也難怪秦叔寶等右軍將領會有些沮喪。

這戲劇的結果，恐怕連那些崩潰的突厥騎兵自己都沒有料想到，竟然是己方的崩潰，才避免了全軍覆沒的噩運！

“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對麵可是突厥騎兵啊！”

驍果右軍一個分隊中，慕容長玉跟在穆離後完全地傻眼了，一臉目瞪口呆。

從驍果右軍沖鋒時的忐忑不安，再到看到驍果右軍‘愚蠢’變陣時候的驚嚇，然後是第一次沖鋒完突厥騎兵死傷過半的難以置信，慕容長玉覺自己經歷了一場最漫長的戰鬥！

“兩次沖鋒……就瓦解了突厥騎兵……這不是在做夢吧……”

從來沒有一場戰鬥，像今天這樣驚心魄，又匪夷所思！

慕容長玉對突厥不可謂不悉。

這支突厥騎兵是達頭可汗手下的銳，也是吐穀渾之所以敢侵擾大隋的最重要的助力，然而卻被自己在的這支名不見經傳的大隋騎兵近乎全殲了！

“……太瘋狂了！”

想起自己剛才還擔心主會葬送命，慕容長玉連連搖頭，隻覺得自己蠢了。

“長玉叔叔，你現在知道，我家郎君的厲害了吧？”穆離驕傲的聲音從邊傳來。

慕容長玉苦笑了起來。

本來他對穆離認楊浩為主，甘心為仆，心中還頗有些不不願。如今聽到穆離開心的、充滿了驕傲的話語，他無話可說。

“嘿嘿，長玉叔叔，你可不要小看了我們右軍這個刀陣，這個陣，可是郎君專門針對騎兵陣研究出來的，什麼沖鋒陣啊，鋒矢陣啊，錐形陣啊，就算是天底下最鋒利的陣，右軍的刀陣也不怕！不過，這個刀陣要求很高，我們都練了好幾個月了……”

穆離滔滔不絕地解釋著。

“原來如此。”

慕容長玉默默聽著，回想起之前自己被擒那次，那個秦叔寶的隋將似乎用的就是類似於今天這個沖鋒陣型，自己帶領的三千吐穀渾騎兵本不是對手，幾乎也是瞬間被瓦解。

長嘆一口氣後，終於認識到當初被打敗，並非是自己以為的運氣不濟，恐怕相同的景再來幾次，還會是一樣的結果。

帶著這樣的心緒轉變，慕容長玉護在穆離邊，隨著驍果右軍，再次殺向了遠的突厥主力。

至於那些四下潰逃的突厥人，驍果右軍本都懶得去補刀對付。

……

左翊衛的圓陣之中，宇文述一邊指揮著將士圍堵突厥人的拚死強突，一邊關注著遠驍果右軍的況。

“一定要拖住啊！隻要等到來護兒、於仲文他們回來了，這幾萬突厥人本不可能有機會！”

宇文述呼了一口氣。

驍果右軍的到來，至讓左翊衛的防守力減輕了不，雖然突厥主力仍然不放棄撕破左翊衛防守的努力，但是左翊衛的境已經好了許多，缺口一點點被奪了回來。

宇文述甚至能從突厥人的沖鋒中，到了對方的暴躁和氣急敗壞。

這些都是好的征兆，意味著中軍大營非常有可能保住了。

因此宇文述能騰出更多的力去關注驍果右軍，當他在半山坡上看到下麵的驍果右軍擺出一個古怪的陣型，迎擊突厥騎兵的沖擊的時候，不由大吼了一聲出來。

“不對！不能這樣……”

宇文述剛剛樂觀起來的心，一下子變得灰暗了。

然後下一刻，驍果右軍勢如破竹地強勢推進，突厥人脆弱的像是紙糊的，瞬間讓這位大隋老將看傻了眼！

“怎麼……回事……”

不隻宇文述自己，連他邊的獨孤開遠也傻眼了，兩個人震驚地看著戰場上驍果右軍準地像是鋒利刀陣一般的推進，然後是突厥騎兵枯草一般的倒下！

“……”

兩個人一齊陷了無語，幾乎都忘記了自己還在指揮將士防守，直到下方突厥主力攻擊變得猛烈，兩人才醒悟過來！

“天哪！騎兵是這個樣子的嗎？本可勢均力敵的突厥騎兵，竟然連一個回合都堅持不住？這怎麼可能！”

宇文述心裡翻起了驚濤駭浪。

“楊浩的驍果右軍……竟然如此可怕！”即使是同為隋軍將領，這位大隋老將的心中，也不由冒出了一陣寒氣。

“大將軍，快看！突厥人似乎要撤了……他們要放棄了！”

獨孤開遠突然驚喜道。

宇文述一驚，立刻凝目去，果然見突厥主力有所收，對左翊衛的圓陣迫，一下子大大減輕了。看著突厥主力的作，宇文述並沒有獨孤開遠那麼樂觀，仔細看了幾眼突厥主力的細微調之後，心中一凜，沉聲道：“不對！突厥人並非要撤了，他們是要進攻我們的輜重糧草！”

“啊！”

獨孤開遠聞言一驚，朝著突厥人再次去，果然看到突厥主力開始朝著中軍大營後方的輜重糧草移，不由驚呼道：“大將軍，怎麼辦，若是被突厥人損毀了輜重，那就糟了！我們該出擊嗎？”

“不行！”

宇文述果斷搖頭，嘆息了一聲，“這恐怕是突厥人沒攔住驍果右軍之後的主變化吧，說不定突厥主力隻是佯攻輜重，一旦我們陣型出缺，隻怕他們立刻會調頭攻來！中軍大營關繫到聖上的安全，我們不能擅自妄……”

“隻是這樣一來，輜重怕是保不住了！”

獨孤開遠如何不曉得宇文述所說，目憂說道。

宇文述亦是嘆了口氣。

若是輜重糧草被毀，此番西征最好的結果，便是就此打道回府了。沒有糧草和輜重質的支援，隋軍幾十萬大軍可謂是寸步難行。突厥人甚至還可以趁著隋軍後勤短缺，大肆襲擾隋軍東歸，未嘗不可反敗為勝。

這是最值得憂慮的地方。

但是與眼下皇帝楊廣的安危相比，也隻能兩害相權取其輕了。

隋軍冒險不得。

“咦，不知道楊浩的驍果右軍能不能再……”

獨孤開遠突然眼睛一亮。

宇文述也是一愣。

對呀，雖然右翊衛右驍衛等府軍不能趕回來，可是他們邊還有一支剛剛創造了不可思議戰績的驍果右軍啊！

“楊浩……”

宇文述朝驍果右軍的方向去，隻見這支令人側目的軍隊，已經提起了速度，朝著突厥主力再次發起了沖鋒！

“獨孤開遠！”宇文述沉聲道。

“末將在！”

宇文述臉上出笑意，徐徐道：“雖然左翊衛圓陣不能擅移，但是騎兵我們還是可以出一部分的！我命你帶一萬騎兵，速速支援驍果右軍，盡可能保全輜重糧草！”

“末將遵命！”

獨孤開遠神一喜，朝著宇文述一禮，立刻點兵去了。

騎兵在圓陣之中，並不能發揮太大作用，因此左翊衛出一萬騎兵，幾乎不怎麼影響圓陣的防力，這也是宇文述放心支援楊浩的原因所在。

……

“仆骨敦！本王要將你挫骨揚灰啊！”

達頭眼睜睜看著兩萬突厥騎兵被驍果右軍風卷殘雲一般殲滅，登時又痛又恨，簡直對領兵去的仆骨敦恨到了極點。暴怒中，更是眼前一黑，差點從馬背上摔了下去！

“可汗！可汗！”

一名突厥將領，眼疾手快扶住了搖搖墜的達頭可汗，“可汗，我覺得，我們要轉攻隋人的輜重了……”

“要本王放棄進攻隋軍大營嗎？楊廣就近在眼前，本王不甘心啊！”

達頭著似乎唾手可得的高坡，心難以言喻的失落。

那名將領急道：“可汗，打敗仆骨敦的那支騎兵，正朝咱們這邊趕來，仆骨敦不是庸將，居然那麼快敗在隋軍手中，不可輕視啊！若是仍執著強攻隋軍陣地，恐怕會被那支騎兵兩麵夾攻啊！而且——”

說到這裡，頓了一頓，了一眼更遠方向的民樂城，憂慮道：“而且別忘了，隋人還有近二十萬兵力在圍攻民樂城的吐穀渾人，若是讓他們及時趕回了，我們恐怕……”

達頭聽到這裡，悚然一驚，立刻道：“你說得對！本王差點誤歧途！都是仆骨敦害的！本王……”

那突厥將領苦笑了一下，立刻接道：“可汗，其實我們攻擊隋人的輜重糧草，還有一個好——若是隋軍撤掉圓陣，夾攻我們，說不定我們可以出其不意，再次反殺隋軍大營！”

達頭聞言一喜，大道：“對！對！阿史德拓野，你果然是本王的張子良！就按你說的，咱們這就去燒了隋軍的糧草！哈哈哈哈，本王要將楊廣和幾十萬大軍徹底拖死在草原之上——”

大悲大喜之下，達頭的神突然變得癲狂起來。

那名阿史德拓野的突厥將領暗嘆了一聲，恭敬道：“是！可汗！”

當即和達頭一起引兵朝隋軍輜重營攻了過去。

“韋侍郎，不好啦！突厥人朝我們輜重營攻了過來啦！”

輜重營裡，一個兵曹打扮的軍匆忙忙朝著自己的上司匯報。

“什麼！”

韋侍郎本是為了大軍攻打民樂城，來協調輜重資配給，正好趕上突厥人殺來，圍攻隋軍大營，於是滯留在了輜重營。

聽到手下的報信，韋侍郎一驚，立刻趕到帳外檢視，果然見到遠塵土飛揚，正是突厥大軍朝著他們的方向滾滾而來。

“嘶……果然是突厥人！不知道中軍大營怎麼樣了，聖上的安危又如何？”

韋侍郎臉有些慘白，卻是首先想到了皇帝。

“傳我的命令，讓所有人手都撤到營來，突厥騎兵勢大，擋是擋不住的，隻能靠著這些馬車、箱子為掩，盡量堅持到大軍支援吧！”

韋侍郎強自鎮定了一下，然後有條不紊的安排了下去。

“好……屬下這就去做……”

那兵曹可沒有兵部侍郎從容，聲音抖應了一聲後，驚慌失措地去了。

大隋秦王

大隋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