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氈帳的隻有步六孤夏兄弟以及周亭和小道玄四人，其他護衛則都被步六孤夏示意守在了大帳外麵。

“周特使，不知秦王殿下想要我步六部如何配合？”

步六孤夏乃是極有魄力之人，既然決定要臣服大隋，倒也沒有了猶豫，遂開門見山問道。

周亭笑了笑，從容道：“步六首領不必做任何事，隻需固守住沃野懷朔兩鎮即可。”

步六孤夏真正驚訝了，疑道：“秦王殿下不需要我步六部進攻突厥嗎？”

周亭笑道：“步六首領想多了，我河東郡兵此番北上，本來要針對的便是你們和突厥聯軍，如今，既然步六首領願意臣服，河東郡兵剩下唯一的敵人便是突厥人，卻本不用你們步六部手！”

步六孤夏聞言霍然容，他本以為隋人勸降自己，是對步六部有所仰仗和期待，卻沒想到楊浩竟然毫沒有把步六部數萬兵力放在眼裡！

隻聽周亭繼續說道：“秦王殿下仁慈，念爾等對待大隋素來恭敬，才給步六部網開一麵，以及贖罪臣服的機會，步六首領可千萬不要辜負了殿下的意。”

步六孤夏角了，苦笑道：“我代十萬鮮卑族人謝過秦王殿下！”

周亭點了點頭，低聲對步六孤夏說道：“日後步六首領會慶幸今天作出正確的抉擇的！”

步六孤夏心道但願如此吧，表麵上卻是附和笑了笑，眼珠一轉，忽然又問道：“周特使，不知道我等歸附之後，秦王殿下會如何安置眾鮮卑部族？”

按照他自己的設想，如果隻是名義上歸順大隋，而實際上步六部等部族仍然控製著沃野懷朔，那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事了，因此，對於秦王楊浩要求的臣服方式，他心中十分在意。

周亭看了步六孤夏一眼，笑道：“未來六鎮之地自然會納大隋的版圖，至於采用何種治理方式，我位卑職淺，卻是不知道殿下是如何打算的，不過，步六首領，出於私人誼，我可要警告你勿作非分之想，既然你答應沃野、懷朔兩鎮併大隋轄，當然要按照我大隋的法度來執行，他日你我或可同朝為也說不定，嘿嘿”

步六孤夏連忙道：“這個自然，我當然曉得！”

之後又與周亭攀談了一會，卻是主要探聽周亭在大隋是何職，周亭對自己的份也不瞞，直言自己現在不過是太原郡丞的一個小小屬吏。

步六孤夏得知周亭的真實份後，不由大吃一驚，他原以為周亭怎麼也應該與當初的長孫晟差不多的職，沒想到竟然隻是一個小小郡縣屬吏，嚴格意義來說，甚至都不算是什麼正式員，一時間，不由暗暗慶幸，還好自己沒有將周亭殺了，否則因為區區一介屬吏而得罪大隋，那纔是真的是得不償失！

當然了，他決定臣服大隋，並不僅僅是因為周亭的遊說，更重要的原因卻是楊浩這個人，以及楊浩背後率領的河東郡兵！

拓跋部的覆滅，如同一利刺，狠狠地在了他的心裡，並最終左右了他的選擇。

“歸附突厥人能有多大的好，我不敢肯定，不過若是得罪大隋，得罪這個大隋秦王，恐怕步六部就會危在旦夕了！”

步六孤夏心中反復權衡，卻是對自己的決定深信不疑。

周亭和小道玄在帳中休息了一會兒，直到天邊微微泛白，才帶著步六孤夏連夜寫好的臣服書信，返回河東郡兵營地。

“大哥，你真的決定要歸順大隋了嗎？”直到周亭和小道玄離開後，步六叔垣才忍不住好奇問道。

步六孤夏嘆道：“不歸順又能如何？如果不答應，說不定我們步六部便會首當其沖隋人的怒火。”

步六叔垣有些不以為然，小聲道：“隋軍真的有那麼可怕嗎？我就不信隋軍能撕碎我們和突厥的聯合防線！”

步六孤夏深深看了弟弟一眼，冷聲道：“如果隋軍攻我沃野懷朔兩鎮，你當真覺得咄吉會為了我們步六部，不顧一切地殺向對方？”

“這……”

步六叔垣愣住了，對於兄長的問題，他心中也沒有底。雖然咄吉說要與步六部結聯盟，但如果戰事真的發了，恐怕咄吉恨不得坐山觀虎鬥，要麼本不會出手，要麼則等步六部與隋軍兩敗俱傷了，才會沖出來坐收漁利！

步六孤夏看著陷深思的弟弟，搖頭嘆了口氣。

其實他心深還有一層想法，就是看隋軍與突厥之間究竟誰會是真正的勝者。突厥比步六部強大好幾倍，而大隋又比突厥強大幾分。河東郡兵雖然兵力不是特別雄厚，但是如果能掃平突厥人，自己臣服楊浩又算得了什麼呢？

而如果突厥人勝利，也一定會是慘勝，自己也不用擔心咄吉會找自己麻煩，隻怕到那個時候，咄吉反而會加倍籠絡自己。因此，看上去似乎他選擇臣服大隋的決定非常突然，但卻是萬無一失的唯一辦法！

……

“天哪，我竟然真的做到了！”

回營的路上，騎在馬上的周亭猶覺得做夢一般，誰能想到出使步六部的使命，會如此輕鬆的完！當然，其中也有兇險的時候，不過有小道玄在自己邊，總算是有驚無險，圓滿完了任務。

此番出使，是他鼓起好大的勇氣主爭取來的。楊浩是他見過的最有魅力的人主，從王績麾下，投奔秦王楊浩，是他此生作出的最重要的決定，他相信自己的眼和判斷。

就在他想非非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來了一陣轟鳴聲！

“是步六孤夏派人護送我回營嗎——咦，不對！”

周亭隻恍惚了一下，便一下子驚醒了過來。他抬眼去，隻見在他奔行的左後方，一支殺氣騰騰的騎兵，追殺而來！

“是突厥人。”

小道玄小臉早就繃了，在周亭邊說道。

“什麼！突厥人？他們怎會知道我們……”周亭後背嚇出了一冷汗。

嗤嗤幾聲，數道利箭破空襲來，登時打斷了周亭思考！其中一支飛箭比普通的箭了幾分，來的勢頭也更加強勁，直奔周亭的後心而來！

啪！

小道玄手中的馬鞭甩響，那支利箭被攔了下來。

“謝謝……啊！”

周亭剛要道謝，卻忽然發現小道玄手腕一抖，鞭子一卷，卻是將他攔腰纏繞住了，沒等他驚撥出口，小道玄用力一拉，他隻覺得自己騰雲駕霧般飛了起來！

“你騎太差了！跟我同乘一匹馬好了！”

小道玄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周亭忽然發現自己來到了小道玄的戰馬上。

“趴下去，抱馬背！”

小道玄的聲音繼續傳來，周亭言聽計從，乖乖把自己靠近馬背，兩隻手抱住馬兒的脖子。

也不見小道玄有什麼馬的作，載著兩人的那匹戰馬忽然長嘶一聲，速度陡然增快，登時沖出去了數十丈之遠，周亭從來沒有乘坐過如此快的健馬，抱著馬兒脖子的雙手差點沒有抱住，慌中死死抓住了馬兒的鬃，這才重新坐穩了。

而小道玄卻紋不，像磐石一樣端坐在馬背上。

嗤嗤嗤——

又是一陣破空聲傳來，隻是這次，利箭還沒追上兩人，就無力的墜落了下去，沒有對兩人造任何威脅。

“嘶”

周亭聽到了背後很遠的地方傳來了馬兒的悲鳴聲，是他乘坐的那匹馬兒的呼聲。他忍住不回回去，隻見那匹馬兒幾乎被了刺蝟一般，摔倒在他們後方，濺起了帶著氣的漫天塵土。

“……”

一時間，周亭想不明白為何突厥人來得如此快、如此巧，不過他卻十分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沒有小道玄，隻怕他早已經死了好幾次了！

大隋秦王

大隋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