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請留步。”

楊浩和長孫晟進了書房之後，崔長芳和穆離剛要跟著進去，被王仁恭一步上前攔了下來。

崔長芳目頗為驚訝著王仁恭，皺眉道：“什麼意思？”

王仁恭道：“長孫將軍與秦王要說的乃是機之事，閑雜人等還是不要聽為好！”

“你說什麼！”

崔長芳瞪著王仁恭，一臉難以置信，後者神不為所，依舊阻攔在兩人前，隻能氣憤道：“既然是機之事，為什麼你能進去，我們卻不能？”

王仁恭正道：“你想錯了，你們不能進去，我當然也不會進去！”一副正義凜然的門神模樣。

崔長芳為之語塞。

楊浩看了邊的長孫晟一眼，皺眉道：“長孫將軍，真有必要如此嗎？他們兩人一個是我表兄崔長芳，另一個則是我的護衛穆離，何事連他們都要迴避？”

長孫晟沉聲道：“秦王見諒，非是元實兄誇大其詞，的確是非常機之事，我要單獨與秦王匯報。”

楊浩眉頭一皺，對著長孫晟，向外做了一個請的作，淡淡道：“既然如此，這等機之事我不聽也罷，長孫將軍和王太守請回吧。”

長孫晟沒有反應過來，驚訝道：“為何？”

楊浩嗤笑道：“若是公事，他們二人是我的下屬，我自然會讓他們知曉其中容，你讓他們迴避，端的沒有道理；若是私事，嘿，我不聽也罷。將軍自己斟酌吧。”

說完似笑非笑著長孫晟。

長孫晟聞言一呆，麪皮不由自主搐了幾下，最終朝王仁恭揮了揮手，苦笑道：“呃，秦王言之有理，就讓他們兩個進來吧。”

王仁恭猶豫了一下，才往旁邊挪了挪。

崔長芳冷哼一聲：“好狗不擋道！”拉著穆離撞著王仁恭的肩膀，徑直走進了書房。

王仁恭大眼圓睜，被崔長芳氣得不輕，不過看在楊浩的麵子上，最終忍氣吞聲下來，沒有跟崔長芳一般見識。

楊浩笑道：“王太守不進來嗎？”

王仁恭恭敬道：“某不敢當，自在書房外麵便可。”自己把書房的門帶上了，竟然真的沒有進來。

楊浩好笑搖了搖頭，目回到長孫晟上，溫聲道：“現在長孫將軍可以說出來，到底是什麼事了嗎？”

長孫晟神一正，忽然探手懷，卻是抓了一卷明黃的帛絹出來，沉聲說道：“聖上旨在此，秦王楊浩請接旨！”

楊浩微微一愣，不敢怠慢，俯跪伏於地，恭謹道：“臣楊浩接旨。”

崔長芳和穆離亦是出震驚神，兩人萬萬沒想到長孫晟說的機之事，竟然是皇帝楊廣的旨！難怪方纔王仁恭那般謹慎的態度！當即跟著楊浩跪拜了下去。

長孫晟展開旨，目掃過旨容，臉上忍不住出了一古怪神，見楊浩三人還跪在地上等候宣旨，清咳了一聲後，依字念道：“楊浩，你沒有想到吧，朕會有這樣一封旨給你！哈哈哈，朕擢升長孫晟為河東總管，你定然以為朕信不過你，讓他來牽製你！嘿嘿，這次你可要猜錯了，朕之懷豈會那般狹窄！朕已經跟長孫晟囑咐過了，這次河東之行，明裡他是總管，你是太原郡守，你他轄製，但是實際上，長孫晟不過是一個幌子，所有軍政決斷，你酌置，長孫晟自會配合於你，即便有什麼差池，他也會替你承擔口誅筆伐，你可知道了？”

楊浩聽到著古怪的旨，忍住沒笑出聲來，楊廣竟然暗藏了這麼一手，確實出乎了他的意料！

崔長芳和穆離聞言亦大喜過，聽楊廣的旨，言外之意，竟然是指楊浩的權力還在河東總管長孫晟之上！這簡直是一個天大的好訊息！

長孫晟微微停頓了一下，又接著念道：“聽到這裡，你一定很得意吧，朕早就料到了！你且不要得意，長孫晟為人沉穩老練，對突厥又極為悉，你莫要驕傲自大，不聽他的建議，若是河東出了差池，朕定會明察秋毫，若是你的責任，朕絕不姑息……”

後麵還有許多楊廣勸勉的話語，楊浩聽著這些話語，幾乎能想象到金殿之上楊廣的表神態，心中沒由來一陣暖意。他本就沒有怨恨楊廣的安排，更知道楊廣父子的不容易。

楊廣的這道旨，看似是對楊浩的奚落和訓導，實際上卻不無解釋的含義在其中，以長孫晟見慣了朝堂上君臣刻薄的臣子看來，反而是更加難得和見。

回想起太子楊昭親自送自己出大興城時候說的話語，長孫晟恍然大悟，這纔算真正明白了楊廣父子囑托自己此行的真正使命。

“縱然聽說楊浩一手帶出來的驍果右軍戰功卓著，沒想到我還是低估了此人在聖上和太子心中的分量！這絕不單純因為楊浩秦王的份而已！”

長孫晟唸完楊廣有些怪異的旨，心中同樣震不已。

“呼”

楊浩不是第一次收到楊廣的口諭，但是今天這道旨明顯更緒化，甚至包含著楊廣對他又又恨的無奈與掙紮。新鮮之餘，心中頓時輕鬆起來，輕輕吐了一口氣。

“好了，這就是聖上托我帶給秦王的旨。”

長孫晟也吐了一口氣，將旨卷好遞給了楊浩。

楊浩接過旨，一邊揣進懷裡，一邊隨意說道：“聖上的意思是讓長孫將軍配合我收復六鎮之地？”

長孫晟點頭道：“正是如此！”

楊浩若有所思道：“這便是說，若是我理起來比較棘手的事，盡可以推到將軍上，或者乾脆由你代我推行下去？”

長孫晟角不自了，苦笑道：“唉，秦王果然直爽，長孫晟佩服！”

楊浩笑道：“我與將軍之間是公事，自然要公事公辦，攤開來說，反而顯得有誠意一些。沒事，就算不太習慣，以後你也會慢慢瞭解我的。”

“嗬嗬。”長孫晟無奈苦笑了一下，算是將自己背鍋俠的份預設了下來。

“原來長孫晟是聖上派來的的心腹，嘿嘿，這對王爺來說是一大利好！”

旁邊的崔長芳和穆離會心一笑，總算明白了長孫晟的任務，登時對他改觀了不。

長孫晟忽然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對了！不知秦王打算如何整頓河東諸郡的軍事？我卻是聽說，殿下聚集了許多人煉鐵，果真有此事？”

楊浩哈哈一笑：“你倒是訊息靈通，不會是劉文靜他們告訴你的吧？河東諸郡軍事，我本有些打算，不過既然你來了，我倒是想到一個更好的辦法，這件事算是本王給你去做的第一件事。”

長孫晟聞言一凜，正道：“但憑殿下吩咐！”

楊浩靠近長孫晟，低聲道：“你如此這般，這般……”當即附耳細細與長孫晟一一說起。

長孫晟一邊聽，一邊點頭，臉漸漸由輕鬆變得凝重起來。

“長孫將軍覺得如何？”楊浩說完之後，笑著長孫晟。

長孫晟沉了下，眉頭輕蹙道：“我明白了，王爺是想借機重整河東諸郡郡兵……此事恐怕不易，尤其是在諸郡同時展開，我覺得不妨先從一郡或者兩郡展開……”

楊浩嘆道：“知我者長孫將軍也！我與將軍不謀而合，先從太原郡和馬邑郡開始如何？”

長孫晟緩緩點頭道：“王爺英明！”

楊浩笑道：“你莫拍我馬屁！嗬嗬，有一點你卻想岔了，並非我要鏟除諸郡郡兵中的世家子弟，我隻是篩選、量材適用，對於合格者，不管世家子弟，還是普通軍士，我都會一視同仁，況且我覺得河東諸郡郡兵太，至再擴充一倍才夠用，有足夠的職位置提供，何愁人才太多安置不下？”

長孫晟震驚道：“擴充一倍？兵部還好說，隻怕陡增的軍費開支，連戶部那裡都通不過！”

楊浩看了長孫晟一眼，不以為然道：“長孫將軍別忘了，我們是替聖上辦差的，戶部那裡自然有聖上去對付，你我何用擔心這個……”

長孫晟啞然，心道：“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戶部開支豈是這麼容易劃撥的，擴軍一倍，不說餉銀，便是軍械武備都未必能跟得上！”

楊浩卻不理會長孫晟的疑，繼續說道：“其實早則三個月，遲則半年，就算沒有戶部支援，我也有辦法解決這個難題。”

長孫晟不由好奇問道：“什麼辦法？”

話剛出口，腦中一道閃電劃過，登時想到了一種可能，目投向楊浩，震驚道：“難道……王爺煉鐵……就是為了這個？”

楊浩不置可否，笑著長孫晟不語。

長孫晟隻猜到了一半，采煤煉鐵當然不僅僅是為了武裝郡兵、補充財源，更大的前景卻不是現在就能說給長孫晟聽的。

長孫晟卻暗暗想著：“為了擴充郡兵，大乾戈煉鐵，是不是有些捨本逐末了？半年時間又能煉多鐵出來，又能打造多鐵呢？隻怕秦王殿下異想天開了這次！”心中對楊浩的打算卻是半點信心也沒有。

煉鐵不是那麼容易的，尤其是打造軍械更是十分復雜，絕非上說說那麼簡單的！

河東諸郡擴充郡兵，單是太原郡一郡，就要多出兩萬餘郡兵來，要多打造兩萬套兵鎧甲，所費的良鐵，恐怕將太原郡所有人都拉去煉鐵都未必能在三個月冶煉出來！楊浩所說無異於癡人說夢！

“收復六鎮舊地，難免會與鮮卑人和突厥人起沖突，擴充郡兵自是必要之舉！隻是軍備後勤等問題，到時候卻要靠太子殿下排程了。”

長孫晟嘆了口氣，雖然覺得楊浩想法不太靠譜，但仍盡力往好的地方想。

大隋秦王

大隋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