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柱子這邊提著籃子快步回家,走到大門口就聽到裡屋父親咳嗽的聲音。
『咳咳,咳咳…』
「爹,您怎麼又咳嗽了,下午喝完葯不是已經好了嗎?」郭柱子快步進屋,把籃子放在堂屋的飯桌上,進了裡屋坐到床邊一臉擔心。抬手輕輕拍著郭老葉子的背,看他好點了才放下。
郭老爺子停止咳嗽,抬頭看著郭柱子,眼裡有慈,有愧疚。他病了二十幾年,兒子也因為他一直沒家,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他這個兒子卻一直的守著他。自己挨凍,省下銀子給自己吃藥。
老爺子滿臉皺紋,充滿滄桑,睿智的雙眼看著眼前比自己還瘦的兒子。他真想就這麼去了,省的連累兒子。可又捨不得,不是怕死,是怕自己走了,他的兒子就真的孤家寡人了。
「爹沒事,年紀大了,子骨不好,你去菲丫頭家怎麼樣?」郭老爺子不想兒子擔心,故意岔開話題。
提到去郭菲菲家,郭柱子連忙將懷裡的銅板拿出來,遞到老爺子眼前,「爹,您看,這是我今天掙到的銅板,菲丫頭還說以後每天都可以去,以後爹就不用斷葯了。這些銅板您都收著。」
「對了,菲丫頭還用籃子給我裝了些飯菜帶回來,爹,您趕起來跟我一起吃。」郭柱子雖然四十多了,在老爺子麵前卻還像個孩子似的。可見父子兩個非常好。
老爺子本想說什麼,看了看兒子扶著自己那瘦的不樣子的手,一時也不知說什麼了。
半響,老爺子起下床,郭柱子小心的扶著他走出裡屋。
讓老爺子坐在凳子上,郭柱子揭開蓋著籃子的布,看到裡麵裝著兩大碗菜和一大盤滿滿的米飯。另外還放了四個蛋,郭柱子看了一時不知如何反應,隻傻楞在那。
老爺子也看到了,心裡有苦,有激。他病了這麼多年,剛開始鄰居還都接濟一下,經常送點吃食什麼的。隻是時間長了,大家日子也都不好過,就慢慢顧不上他們父子。這還是近二十年來,第一次看到這麼大一碗。
郭柱子傻眼的看著飯菜,「爹。爹!」
「嗯,吃吧,還熱著呢。」老爺子心疼兒子,先讓兒子吃飽再說。這人記下了。
郭柱子連忙跑到廚房拿了乾淨碗筷,把菜端出來,又給老爺子先盛了米飯。
「嗯…真香!爹,你也吃。」郭柱子大口吃著還不忘給老爺子夾菜。老爺子把都給了郭柱子,自己倒是吃了很多山藥。糯香濃的,以前沒吃過。這大概是父子倆這二十來年吃的最好的一頓飯了。
老爺子吃完飯心中慨萬千。菲丫頭是個好的,這些年因為很出門,也沒見過那個丫頭幾次,沒想到那丫頭家裡剛發生那麼大的事,現在還能照顧他們父子倆。
郭柱子收拾好碗筷,把郭菲菲給他盛菜的碗盤也洗乾淨放回籃子裡。準備明天去的時候再還回去。
老爺子看了一眼籃子,輕聲代「柱子,你以後去菲丫頭那盡點心,有什麼能幫忙的就多幫著點,他們一個不大的娃,一個才六歲的孩子,你能做的就多做點。菲丫頭這是幫襯咱們呢,咱得知恩圖報。」
郭柱子聽了隻重重點頭「爹,我知道,您放心。兒子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嗯,這倆孩子也是命苦的,爹孃一起去了,家裡沒個頂樑柱,以後農忙啥的,你幫著打理一下他家的地。」老爺子繼續叮囑著。
郭柱子也直跟著答應「爹你放心,我都知道。他家分家也就一畝多地,好弄,二伯跟二伯嬸真夠狠心的,兒子剛去,他們連親孫子,親孫都不管了。真是勢力眼,這人真…」
「好了,柱子,這是他郭老二家的事,咱們說不得,心裡知道就行了。」郭柱子說的二伯,二伯嬸就是郭菲菲姐弟的爺。全村都在議論,這兩個老的卻當沒聽到。一心隻認錢。
郭柱子也不多說,隻想著自己以後多照顧他們姐弟一下。
第二天卯時中,早上六點左右,郭菲菲就起床了。換上一乾淨的布襖子,看小乾睡得很也沒他。
這幾天姐弟倆都是睡在一張床上。家裡沒有多餘的屋子,以前弟弟都是跟著爹孃睡,郭菲菲自己睡在西邊的小屋子裡。現在爹孃不在,郭菲菲也搬到東邊主屋跟弟弟一起。現在小乾才六歲,也不用在意男大防。
郭菲菲洗漱好,給於嬸家的老牛餵了點草。又簡單煮了大米粥,烙了幾張餅子,昨天剩的山藥和簡單熱了一下。
都弄好先把飯菜放在大鍋裡,這樣一會吃的時候還是熱的。去裡屋把小乾醒。
吃完早飯,收拾好碗筷。郭菲菲就把家裡的小爐子提到牛車上。又拿出十個蛋放家裡。準備回來送幾個給於嬸。才將裝有蛋的小鍋也端上牛車。還裝了一些乾柴,一會到集市上會用到。
在車上鋪了厚厚的乾草,上麵有放了一床破舊的被子,主要怕小乾冷,萬一病了更麻煩。乾草也可以喂老牛。
準備好一切,郭菲菲把大門鎖上,將小乾抱上牛車做好,給他蓋上被子。自己坐在前麵趕車。這會太還沒升起,天才朦朦亮,還是很冷的。村子裡靜悄悄的,偶爾傳來幾聲鳴和狗的聲音。
小乾湊到郭菲菲邊將被子蓋在上一半。
「姐姐,冷。」
郭菲菲趕著牛車,風吹在臉上,確實有點冷。手把小乾半抱著靠在自己懷裡。郭菲菲給他蓋好被子,親了親他的額頭。
「小乾再睡會吧,等到了鎮上,姐姐你。」
「嗯。」應聲便睡著了,看來昨天跟著上山累壞了。
牛車晃晃悠悠走了半個時候,終於到了靈山鎮的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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