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請秉的路上，書玉也在問自己。

自己想要什麼呢？

是名，還是利？

他曾經以為自己十分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但忽然間，一切唾手可得，才發現並沒有太欣喜，也沒有太迫切。

到了鎮南王府，書玉倒是進去了，卻被忠攔住，兩人又大打出手，這一次忠沒手下留，書玉也是全力以赴。

勢均力敵，兩人打的倒是盡興，是以也無人上前去勸，更沒有人去幫忠。

直到兩人對了一掌，各自退後幾步，忠才哼了一聲離開。

書玉站在原地，風度翩翩，不疾不徐道，「我家老爺請王爺過府一敘！」

說完便走。

傲氣十足。

秉得知後，尋思片刻，便知道是鬱從文請他。

批了大氅準備出門，城道，「王爺，會不會有詐？」

「有詐？」秉挑眉，沉沉出聲，「難道本王會怕？那鬱府便是龍潭虎又如何？」

隻要南希在，他都會去闖一闖。

這話不好與城說。

「屬下陪王爺一起去！」城尋思著道。

「不用，你留守府中，讓忠去就是！」

兩人做事，城保守穩重，忠心狠手辣，出手利索，也不留毫麵，是以城適合在明，忠適合在暗。

秉帶著城離開鎮南王府，前往鬱府，他們才一走，躲在暗的人便回去稟報各自的主子。

都在揣測，秉去鬱府做什麼？更怕秉、鬱從文聯手。

鬱從文要名有名，要利有利，而秉手掌大權，手中大軍三十萬，這還是明麵上，誰知道他暗地裡有沒有屯兵。

秉這次進鬱府倒是順利，很快便被引到鬱從文的書房。

鬱從文正在獨自對弈，見秉來，微微挑眉，「過來下一盤？」

「……」

秉雖知道自己必輸無疑，卻還是默不作聲坐下，執黑子落下。

鬱從文的棋就跟他這個人一樣，深不可測，起子落子都是九區十八拐，很快就將秉的節節敗退，卻偏偏不讓他輸的痛快，就那麼拖著他茍延殘。

秉雖輸的難看，但麵不變，還在全力補救。

從那日被南希連贏三局，得知是鬱從文的徒弟，對鬱從文的棋早就心中有數，輸了也不丟人。

在秉尋思下一子該落向何時，鬱從文端了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明目張膽的打量著秉。

眉目俊雋，雖一冷肅，卻一子正氣，和那些邪魅妖賤不同，這是個君子，還是個有氣度的君子。也難怪了南希的眼。

那丫頭自家幾個哥哥便極其優秀，見多優秀男子，一個草包怎麼可能看得上。

等到棋必，秉以為鬱從文會說點什麼，卻見他懶懶靠在枕上，「天不早，你回吧！」

沒有上任何事，也沒做任何詢問。

卻好似一切都已掌握在手中。

秉起，作揖行禮，「告辭！」

早前對鬱從文，他多有不屑，行為不羈。

但有一句話南希說的對，鬱從文是師父，他既要娶南希，自該屋及烏，敬重師父。

「……」

鬱從文擺擺手。

秉朝外麵走，走了幾步，停下腳步背對著鬱從文道，「在本……」略微一頓，改了口，「在世人眼中，鬱家有錢，老先生您有名，結上您，於自己前程助益極大，若娶了南希，更是飛黃騰達，可對於晚輩來說，錢、財名利，早已是外之，早年雖有野心，但也隻為自保，畢竟貞元帝他有多容不下晚輩，世人皆知！」

「我知您瞧不上晚輩，覺得晚輩用心不純，對您的徒，怕利用居多，真薄，可是老先生，晚輩心時不知您是南希師父，深種時亦不知嫁妝有多，在晚輩心裡，便是，無關份地位、金銀嫁妝，隻因為世上，隻有一個南希，再尋不出第二個來！」

「錢、權，本王年時便已經握在手中，如今為了心子，以後不必伏跪他人，想要更上一層並無錯，您說要為招親，晚輩自會全力以赴，以求名正言順娶回家，此生再無二心！」

秉說完，邁步朝外走去。

大氅擺翻飛，擺邊滾滾，消失在黑暗之中。

鬱從文慢慢的坐直子，輕輕嘆息一聲，「倒是老夫輕看他了！」

以秉的份，要什麼樣的子沒有？隻要他開口，多的是子前赴後繼等候他垂憐。

而他潔自，多年等候，也不過是為了一個。

靈竹園

南希落下筆，看著幾個丫頭做針線活，認真的模樣格外乖巧，輕輕笑了笑。

又拿了宣紙寫下書名，原書作者，還有下角寫了誰譽寫。

南希豁然開朗。

書齋的書都是名家真跡，拿出去萬一弄壞了這世上便再無珍品，倒是可以譽寫了拿到外麵書齋去，供天學子翻閱。

明日楚清黛進駐新宅，得早些過去幫忙，梳洗一番就睡了。

睡夢中，都是秉溫脈脈的眼神，還有他說不盡的。

幸福圍繞，睡的也就越發香甜。

臘月二十五

鎮南王府

楚清黛早早就起了，邊兩個婆子都是鎮南王府數一數二的管事嬤嬤，問表哥討來，先帶去新宅，新買的丫鬟要教，還有肚子大了，邊也得有幾個穩重的管事嬤嬤。

秉沒留，倒是多拍了幾個人，尤其是懂醫的醫，就讓帶了兩個過去，都是年紀大，有接生經驗。

楚清黛才明白，這表哥雖然子冷，瞧著六親不認，其實最重。

就這毫無利用價值的表妹，宅子說送就送，這些下人雖說是借，可個個都機靈能幹。

新宅在朱雀大街，來看過，三進大宅，寬闊開氣，都著底蘊，主院更是明亮，屋子的擺設雖不多，但都是品，的嫁妝還存放在江南，這些東西都是鎮南王府庫房尋出來，以後便是的了。

「……」

楚清黛忽然間羨慕起南希來。

嫁妝厚，手裡有得用之人，如今師父又是一代大儒鬱從文。

「縣主，南姑娘來了！」

楚清黛笑瞇了眼，「快請進來！」

南希瞧見楚清黛，才短短幾日，發現肚子又大了些。

十分好奇，還手了。

邦邦的。

「等到明年三四月就生了，真是神奇吶！」楚清黛說著，不免慨。

南希瞧著，眸中也頓生羨慕。

什麼時候，才能與秉有一個孩子？

想到此，隻覺得一道熱切的目看著自己，抬眸看去，見秉站在不遠的看著。

頓時便緋紅了俏麵，眸中亦染上了薄薄的水霧。

隻一眼，便知道，這個素來冷臉的男人對的是真的，他所有的溫繾綣都給。

不自想起，楚清黛卻拉住了，笑道，「表哥來了，你就急吼吼的走開，今兒我纔是主角！」

「我沒有！」南希輕聲解釋。

卻是看了一眼秉。

怕他誤會。

秉笑著上前，遞給楚清黛一個錦盒。

楚清黛接過，開啟一看，是銀牌。

「哥哥……」忍不住輕喚。

早年其實也沒有任何來往，就算見到也是各不相乾，和離前秉找到，讓和離後來京城，猶豫片刻便答應了。

一來是為了避開俞譯言，二來也是想南希，更想換個地方生活。

倒是沒想到，這個表哥比想象的更好。

「哥哥，你給我這麼多銀票，未來嫂子可是不依的！」楚清黛嬉笑出聲。

這一錦盒，怎麼也得幾十萬兩。

南希笑著，倒是毫不在意。

楚清黛和離了，如今肚子裡還有個孩子，教養一個孩子，需要花太多太多銀子。

「不會在意！」秉眸看著南希，聲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