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天花

丞相府。

白溪哭哭啼啼的闖進書房，小爺這兩天一直低燒不斷，還伴有咳嗽。

請了大夫看過，開了點退燒的藥，原本會以為好點。

冇想到下午的時候，小爺課堂上昏倒。

而且……

“而且什麼？”白修然擔心自己兒子的，著急的問道。

“而且……”白溪額頭都溢位汗，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

白修然也不打算問他，站起來準備去看白晨軒。

“老……爺，你不能去。”白溪攔住他，這事該怎麼說了，小爺臉上，脖子上，甚至上全是紅疹，這紅疹還在繼續增多，找來的大夫一見著模樣，就如同見鬼一般，嚇的跌落地上，瞬間爬起來就往外衝，邊跑邊說這是天花，會傳染的。

“讓開。”白修然臉陡變，他如何不知道天花的厲害，可是無論如何，他都要去，那是他的兒子。

“老爺，你不能去啊。”如今的尚學堂早已被隔離，什麼人都不讓進去，裡麵除了小爺一個人，再無第二個人，早已有人將此事穿到皇上那去，隻等著拿結果。

白修然怎麼可能聽他的。

尚書堂大門前。

白家的人早已守在此，他們也接到了訊息，匆匆趕了過來。

“修然，你不能進去。”趙夫人，也就是白修然的親孃攔住他，也很擔心自己孫子的病，可是此時萬萬不可讓自己兒子冒險。

不然，孫子冇有了，兒子也搭進去，也不想活了。

“娘，我必須進去。”白修然堅定的看著，不管是不是天花，他都必須進去。

“不行。”趙夫人眼淚刷刷就掉下來，“我們等太醫來了，再進去好嗎？”

“不。”

他的決定從來不會任何人而改變。

趙夫人現在徹底的淚眼婆娑，這孩子是跟在老太君邊長大的，雖說對很是尊敬，但知道這孩子跟生疏的很。

“修然，你乾什麼？”

白老太君一見自己最得意的孫子要進門，嚇得魂飛魄散，趕派人攔住。

“太君，軒兒在裡麵，我必須進去。”

白老太君何嘗不知道，最疼的小曾孫在裡麵，可是所有人都說晨軒染上了天花，怎麼可能讓白修然進去，“我去，反正我也一把年紀了，也算活夠本了。”

“不行。”

白家的幾個人紛紛阻止，老太君年事大了，怎麼可能讓去。

“我去。”白離站了出來，作為白修然的爹，白晨軒的爺爺，他去更合適。

“不行，我去。”白修然怎麼可能同意。

“我去。”

“我去。”

“我去。”

白家的幾個人都吵著要進去。

“你們到底進不進去？”顧傾之打著酒嗝從轎子裡下來，老遠就聽見一群人爭著要進去，不客氣的打斷，“你們要是不進去，我就進去了。”

晚上陪著喬神醫喝了兩盞酒，正吹牛了。

猴子就慌慌張張的過來，外麵傳的沸沸揚揚，說是白丞相的子得了天花，那玩意可是會傳染的，好多人都不敢呆香陵了，想著出去躲幾天。

顧傾之聽著好笑，這怎麼可能。

“這怎麼不可能，人家鄭大夫親自診斷的，嚇的跑回來，把自己裡裡外外洗了三遍，還在家裡洗了，唯恐傳染上。”猴子惟妙惟肖的說著他聽來的。

酒都冇喝好，就過來了。

“你怎麼來了？”白修然蹙眉，不想跟扯上關係。

“見我兒子。”顧傾之答的理所當然。

“哼，還真好心。”白瑤在一旁不滿的哼道。

“你回去。”雖說很意外能來，但是白修然毫不領。

“不回。”顧傾之輕飄飄的回了兩個字，一步一步的走到尚書堂大門前，芊芊食指推了推大門，隻聽吱呀一聲，門開了。

院安靜一片，彷彿籠罩著死亡的影。

“小姐。”趙懷玲嚇的心都快蹦出來了，我的姑喂，如今這個地方，旁人都避如蛇蠍，怎麼就要進去了。

“醫什麼時候到？”顧傾之進大門，問著門外。

“馬上。”

“好，我在裡麵等他來。”說著，也不看眾人的神，施施然關上門，隔絕了外麵的一切。

外麵，白修然神複雜起來，這個人有史以來，第一次讓他看不懂。

門，在冇人看見的地方，顧傾之笑起來。

不是顧傾之有多麼聖母心，據從小聽到的故事，那個孩子要死也絕不是現在死，而且故事中，貌似也冇有說他得天花這段。

“嗚嗚！”

黑暗中，一陣非常小聲的嗚咽聲響起，小小的，如同小貓嗚咽般。

白晨軒躺在書院某位夫子的書房，裡麵有個隔間，是用來休息的。

他暈倒後，就送到那裡去。

冇想到，昏迷見就聽見驚呼聲，說他得了天花。

接著，就是各種害怕的尖聲跟匆忙的跑步聲，再到後來，就再也冇有聲音了。

周圍慢慢黑下去，屋一片漆黑，他虛弱的躺在床上，等著死亡的降臨，雖說他隻有六歲，但也見過一本書中提過天花，一旦染上，必死無疑。

畢竟還是孩子，饒是心如何堅定，此刻也是害怕的。

時間越久，他的心越害怕。

到此刻，才徹底崩潰，慢慢的哭起來。

嗚嗚，好想來一個人，陪陪他，著他的頭，告訴他冇事……

自小，他就很羨慕彆人家的孃親會很溫的著他們的頭，笑著說他們淘氣。

他爹雖說很關心他，白家的人也很寵他，可是他們卻並不像普通人家一樣，任他撒任他胡鬨，他們會說，軒兒，你要好好讀書，你看看你爹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如何如何厲害，他們還會說，他們白家的人最重的就是禮儀，萬萬不可胡鬨。

所以他努力做一個乖巧懂事的孩子。

隻是心底那羨慕被他深埋某，想來，也唯有一次，被顧傾之任的拉著去承安寺賞牡丹，他是高興的。

“哈哈，白晨軒，你竟然哭鼻子，不。”

黑暗中，顧傾之幸災樂禍的嗓音響起，奇異的趕走了他心中的不安。

“哇！你怎麼纔來。”他不知道這話中包含了多的委屈與害怕。

一淡淡的花香充盈在他的鼻尖，一個溫暖的懷抱將他抱住，聲音是他多年後想起來依然覺得最聽的話，說：“抱歉，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