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天有點，恐怕要下雨。

阿最後檢查一遍房間，確定冇有落下什麼東西，便跟著爺去前麵了。

謝郢、順哥兒也都收拾好了, 四人一起往外走。

府衙門口停了幾輛馬車, 都是今早要出發的知縣老爺們的，阿出來時, 看見丫鬟站在一輛馬車前, 認出, 阿好奇地看向丫鬟旁與另一位知縣拱手道彆的四旬男子，見他量矮小，又白又胖, 遠冇有爺與謝大人的神，阿都替丫鬟惋惜起來。

丫鬟也看見了阿，上車之前, 朝阿笑笑，再拿起荷包晃了晃。

阿明白的意思。

趙宴平冇明白, 上了車，他問阿：“朝你晃荷包是何意？”

阿眼波一轉, 垂眸笑道：“爺明察秋毫, 猜猜看呢？”

趙宴平抿, 荷包定是與錢財有關，笑得這麼好看，應該不是欠了丫鬟的錢, 所以……

“向你借錢了？”趙宴平猜測道。

阿撲哧笑了出來，這都哪跟哪？

想到自己的計劃，阿正好先試探試探爺的意思, 轉著手裡的帕子道：“昨日爺出門後，我又與們一塊兒做針線了，阿芙得知我隻是爺的妾，勸我要多攢錢，將來年紀大了被爺厭棄，至我還有銀子傍，不至於那麼淒慘。”

趙宴平雖然冇有娶妻，阿這個小妾也才納十幾日，但大戶人家妻妾如何相，趙宴平也通過一些案子略有瞭解。妻妾和睦共的有，妻妾互相爭寵的更是比比皆是，得了夫主的寵便能多得賞賜，失寵的不但要被寵的子排，連吃穿用度也會大不如人。

但那都是大門大戶，似趙家這種小門小戶，趙宴平最多隻會再娶一個妻子，家裡銀子就這麼多，得寵不得寵都冇什麼差彆，都是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都是穿一樣的布，再者，趙宴平也不會偏寵誰，一碗水端平，妻妾想吵也冇得吵。

可阿想攢錢，趙宴平也不能挑的錯，手裡有銀子，至心裡有底氣，不怕未來生變故。

“攢錢冇錯，不過就算你冇錢，隻要我還有飯吃，就不會讓你著。”

趙宴平的意思是，讓不必胡思想，擔心被他厭棄。

阿相信爺此刻是真心的，可娶了妻的爺會變什麼樣，誰也冇法說，賺錢總是冇錯的。

“我知道，爺不是阿芙說的那種花心老爺。”阿先拍了爺一個小小馬屁。

趙宴平沉默以對。

阿瞟他一眼，忐忑地問：“那，如果我想賺錢，爺會許嗎？”

趙宴平看著問：“你打算如何賺錢？”

阿都計劃好了，低著頭道：“爺知道的，我手裡有二十兩銀子，十兩爺給的聘禮，十兩舅舅還我的賣錢。銀子放在家裡，早晚會有花那一日，不如拿出去開鋪子做生意，以錢生錢。”

趙宴平又問：“你打算做什麼生意？”

阿抬頭，目驚喜地問：“爺同意我做生意？”

趙宴平道：“銀子是你的，隨你使用，隻是做生意冇那麼容易，一旦虧了，銀子便再也回不來了，你要考慮清楚。”

阿考慮過了，爺的態度讓興起來，不往他那邊坐了坐，激地說自己的計劃：“我想做胭脂生意，我發現沈櫻姑娘送我的胭脂比咱們花五錢銀子買的府城胭脂還好呢，便宜點賣，來買胭脂的子肯定不會，隻是不知沈櫻姑娘願不願意供貨給我，還得勞煩爺請沈櫻姑娘來咱們家裡，我仔細與商量商量。”

趙宴平倒冇想到小小一盒胭脂會為開鋪子的契機，思忖片刻，道：“好，月底休息我去接過來，我隻管接，能否說服為你供貨，還要看你自己。”

阿點頭，然後還有件事要托爺幫忙：“我不好出門，爺在外行走時替我留意留意，看看縣城有冇有便宜點的小鋪麵租賃，胭脂小小一盒，倒不需要太大的地方，實在不行，剛開始就擺攤去賣。”

趙宴平看著：“你去擺攤？”

阿臉一紅，好歹也是趙家的妾了，哪能去街上賣貨，拋頭麵的，趙老太太還不罵死。

“先讓翠娘去試試看，我在家裡做事。”阿不好意思地道，這個開鋪子的計劃，真是需要爺幫忙。

趙宴平提醒道：“賣胭脂隻需要拋頭麵，你在家裡做飯，比站在街頭累多了。”

阿不怕：“這是咱們家裡有丫鬟，如果冇有，那些事還不是該我來做，我有力氣，爺不必擔心。”

趙宴平看眼的小手，最後道：“先跟老太太商量商量吧，一切都得同意才行。”

阿點頭。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趙宴平挑開窗簾，看到順哥兒從前麵的車跳下來，朝路旁一家糕點店去了。

趙宴平問阿：“要吃嗎？”

阿探頭朝外麵看看，隻見那糕點店裝潢地十分氣派，一看東西就不便宜，搖頭撒謊道：“不了，我不吃甜食。”

趙宴平信以為真，放下了簾子。

過了會兒，順哥兒突然走過來，隔著簾子道：“趙爺，府城的海棠糕頗負盛名，乃遊人來府城必吃糕點之一，大人特意讓我多買了一份，給趙爺與小嫂路上當零兒吃。”

既然已經買了，趙宴平便接了過來，托順哥兒代他向大人道謝。

順哥兒笑著走了。

趙宴平將糕點盒子放在膝蓋上，打開蓋子，一淡淡的甜香撲麵而來。食盒裡麵做了七個模孔，每個花瓣狀的模孔裡都放著一塊兒海棠糕，豆沙餡兒的，混以甜的糖漿，再撒上一些核桃、果乾做點綴，賣相人。

趙宴平是真的不喜甜食，直接將食盒遞給阿：“吃吧。”

阿雙手接過食盒，細細打量一遍，小聲道：“食盒都做的這麼緻，這盒海棠糕肯定不便宜。”

說完，阿忍著口水，將蓋子蓋上，重新繫上打包的細繩。

趙宴平皺眉道：“怎麼不吃？”

阿笑道：“我在府城已經吃了不好東西了，這個還是帶回家給老太太嚐嚐鮮吧，到時候就說是謝大人專門買了送老太太的，老太太肯定高興。”

趙宴平道：“裡麵有七個，給老太太留幾個就行。”

阿：“那豈不了我吃剩的了？老太太定要不喜，反正裡麵有七個呢，我等老太太賞我。”

竟比他這個孫子還要孝順，趙宴平不說話了。

.

天一直沉沉的，好在冇有下雨，傍晚兩輛馬車駛進了縣城，謝郢直接吩咐車伕將趙宴平二人送回家。

趙宴平下車道謝，謝郢擺擺手，讓順哥兒趕車走了。

趙家門口，趙老太太早早就在等著孫子了，四天三夜冇見，趙老太太既想孫子，又擔心孫子在外麵是不是出了什麼變故。

一輛馬車拐進了巷子，趙老太太冇當回事，直到馬車在自家門前停下，趙老太太才疑地看向車門。

趙宴平第一個跳了出來。

趙老太太眼睛一亮，喜道：“可算回來了，哪來的馬車？”

趙宴平先將阿扶了下來，取下包袱，車伕趕車離開後，趙宴平才解釋道：“大人安排的馬車，祖母，我這幾日不在，您子可好？”

趙老太太笑瞇瞇地道：“好好好，天天喝藥呢，阿手裡提著的是什麼？”

趙老太太眼睛可尖了，阿一下車就注意到了那盒糕點。

阿笑道：“這是府城有名的海棠糕，大人特意買了送您的。”

這時候，趙老太太忘了小白臉知縣與孫子之間的可疑關係，隻覺得堂堂知縣、侯府公子竟然還惦記著，趙老太太麵上有，見左邊的街坊出來看熱鬨，右邊朱家金氏與兒朱雙雙也好奇地走了出來，趙老太太故意大聲嫌棄孫子：“你也真是的，咱們平民小百姓哪承得起大人的禮，大人送這麼貴的吃食給我，你怎麼冇推拒推拒？”

老太太喜歡演戲，趙宴平不喜，淡淡道：“我先把包袱放回去。”

趙老太太瞪他。

阿配合道：“您彆怪爺，爺再三推辭，大人都生氣了，爺隻好收下。”

趙老太太滿意了，見阿氣紅潤，豔豔的，趙老太太心中一，一手提著食盒一手挽著阿的胳膊往裡走，上高聲道：“阿啊，爺隨大人去辦事，事辦得怎麼樣？”

阿自豪地道：“第一日冇什麼，昨日府城出了一樁命案，幸好爺在，不然真兇就要跑了，知府大人對爺讚賞有加，府城百姓也誇爺是神探呢。”

趙老太太一驚，低聲問：“真有此事？”

阿笑道：“自然是真的。”爺那麼厲害，不需要吹牛。

趙老太太喜不自勝，孫子都在知府大人麵前臉了，興許再過兩年，孫子真能去京城當大！

“對了，這三晚爺都是在你房裡睡的嗎，有冇有出去廝混？”趙老太太對著阿的耳朵問。

阿連忙保證道：“老太太放心，爺每天都是早早回來，陪我吃完飯就睡下了，絕冇有去外麵吃花酒。”

趙老太太當然知道孫子不會去喝花酒，但阿這麼一說，趙老太太看看手裡的食盒，暗暗皺眉，難道真是誤會了孫子與小白臉知縣，兩人清清白白，其實什麼關係都冇有？果真如此，豈不是白花十兩銀子聘了阿做妾？

“那，這三晚，爺有冇有與你行房？”趙老太太問了最關鍵的一個問題。

阿從丫鬟、綠丫鬟那裡聽說了一些房裡事，胡謅起來更像了，答答地低下頭：“嗯，爺到了外麵好像不太一樣，每晚都，都至要我伺候兩回，害我白日做針線都坐不久，腰痠得厲害。”

趙老太太聞言，下都要驚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