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滿心的張在上古這一聲憋屈的‘伯父’,‘伯母’中然無存,他眼底浮出一抹笑意,聳了聳肩,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你現在還不需要擔心,一百年前你覺醒的神力禍及範圍太大,那場婚禮沒進行下去,已經拖了一百年了,不過景昭如今執掌蒼穹之境,也算是半個主人吧。”
上古擺擺手,看著近在咫尺的清池宮,慢悠悠道:“沒過門就好,你跟白玦說一聲,這一年就不要讓那個景昭到晃了,等我回了上古界,隨他在下界怎麽折騰。”
兩人說著已經近到了清池宮大門,天啟隨意道:“為什麽不讓景昭在外麵晃?”
上古回轉頭,眼底瞳分明,理所當然道:“我總是要出門的,不讓避著,難道還要我避著?不過一介仙君,讓我避著,豈不是折了的壽元,損了的福蔭,我可不幹這種缺德的事,更何況本神君幾千萬年的清名,怎麽能毀在上!”
天啟腳步一頓,角實在無法抑製,終於上揚了起來,道:“我明白了。”
上古滿意於他的順從,擺手道:“你別跟著我了,總歸就這麽大點地方,連我擱腳都不夠,不會迷路了就是。”說著便消失在了清池宮門口,自顧自的朝裏殿走去。
玄的影逐漸不現,天啟臉上吊兒郎當的神緩緩下,他朝華淨池旁看了看,眉一挑,道:“染,出來吧。”
染從池邊假山後走出,道:“我沒指能瞞得過你,怎麽樣,上古界能開啟了?”
“一年後就可以了,染,去天界一趟,告訴暮,以後三界中任何人都不得再提起後池當年的事,包括清穆和古君的存在。”
“他如今隻能管得了仙界,妖界的事他可不了手。”染聳了聳肩,道。
“妖界你不用管,隻要讓清池宮裏的人不要說話就是,我會親自去一趟蒼穹之境。”天啟了眉角,淡淡道。
“你就那麽想將後池的一切掩埋,不要忘了,就算是上古,可同樣也是後池。”見天啟麵上的無所謂,染沉下眼,聲音突然變得激起來。
“染,選擇放棄那段記憶的是後池,不是上古。你知道為什麽上古蘇醒後連問都沒問古君和後池的事嗎?”天啟抬眼,定定看向染,深紫的瞳孔中一片幽深。
染微微一怔,抿住不再出聲。大殿之上,上古問了上古界,問了四大真神,就連天後蕪浣也有所提及,可是卻偏偏對清池宮原本之主古君和自己以前的宿後池隻字未提。
“你也看出來了,不是嗎?是上古,對而言,下界之事本就不值一提,清穆也好,柏玄也好,古君也罷,都隻是後池至親至之人而已,是上古真神,這世上,若不想,本不會為任何人頓足,後池的記憶,對來說,微不足道。”
染頓在原地,見天啟的背影已不可見,閉上了眼。
“那阿啟呢?為什麽你篡改了所有事,卻偏偏沒有跟說阿啟不存在,你是真神,隻要你想,要藏起阿啟本不是難題。隻要連阿啟都沒有了,才是真正的上古,和後池沒有半分幹係的上古,不是嗎?”
進殿門的影微微頓了頓,沒有回答,消失在了殿門口。
天啟,你要如何解釋……阿啟的存在?
染垂下眼,頹然靠在假山上,久久沒有離開。
清池宮的仙君不多,但也不,不過半日時間,上古真神蘇醒的消息便傳了開來,好在染平時執掌甚嚴,是以也沒鬧出什麽笑話,隻是平日裏本來極為安靜的宮殿一時間如沸騰了的爐鼎一般。
上古在後山溫泉泡了一會,一邊慨天啟六萬年都沒什麽長進,隻顧著樂,一邊暗自腹誹這地方以後就歸了。
服侍的仙娥小心的將更換的古袍放下,臉憋得通紅,在上古期盼的眼神裏細聲細氣的說了一句‘神君慢用’就跑走了。
上古神君個個活了數十萬年,都是些張揚傲氣的主,上古哪裏見過如此綿綿的仙娥,眼睜著好一陣詫異。不久前見了染那跋扈的子,還以為如今的仙君沒什麽變化,卻不想竟一個個了這般弱不風、花裏胡哨的模樣。
下界果然非久留之地,靈氣不足也就罷了,還個個長得囫圇,上古嘀咕一句,閉上了眼。
溫泉藏在山中,四周小徑通幽,極是安靜,正閉目養神的上古聽到一陣嗚咽聲,時斷時續,明顯是小孩子的音調,不由得蹙了蹙眉。
本想不理會,可又想到如今畢竟也是個做客的,俗話說的好,吃人,拿人手短,這幾十萬歲的教養也不是白搭的,隨即朝溫泉石巖旁紛繁舒適的古袍看了一眼,歎口氣穿好袍朝小徑深走去。
大片竹林後,一個紅彤彤的小影蹲在水塘邊,頭上的小髻順著的晃而搖晃,一隻胖鳥在他附近忽高忽低的飛著,裏脆蹦著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麽。
難道是後山剛剛化形的小怪?
上古狐疑的靠近,終於聽清了那背對著的小娃裏的話,麵古怪的停了下來。
“小白菜啊,地裏黃啊,兩三歲啊,沒了娘啊……”
上古發誓,千萬年的生命歲月裏,從沒有在一個才幾歲的小娃兒裏聽到過如此哀怨的腔調過。
這景,簡直比六月飛雪,冬日驚雷還要讓人驚悚。
難道,才六萬年時間,不止是英氣威武的仙君沒有了,就連朝氣蓬的小怪也絕種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