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你今日來此,可是有事?”景澗垂眼,將染灌的茶杯重新添上,道。
“天後給你降了一道旨,崎不放心那些小凰在擎天柱下,此又兇險,便托我走這一遭。”染突然想起還有正事,在挽袖裏掏了掏,半響才出個皺團的紙片,丟到景澗手裏。
景澗看著麵前團的旨哭笑不得,展開來看,片刻後眉頭微皺,朝染道:“母後讓我嚴陣以待,染,最近外界的仙妖之爭是否更嚴重了?”
染點頭:“我來之前見過常沁,確實如此,羅剎地如何?”
“羅剎地百年都是如此,倒是沒什麽好張的,不過,我佩服那個妖狐一族的青漓妖君的。”
染挑眉,眼底飛快的劃過什麽,漫不經心道:“怎麽說?難道百年時間,你們駐守此惺惺相惜了不?”
“你在胡說什麽!”景澗有些愕然,失笑道:“我隻是單純覺得這個子太過恐怖,百年時間,在羅剎地掀起了上千場戰爭,無所不用其極,死去的妖族不計其數,若是我恐怕早就放棄了。”
“你做的很好。”就算再堅韌,景澗眉間淡淡的疲憊總歸是騙不了人,染定住眼,道:“我知道你做的很好,若不是你,妖界大軍恐怕早就自羅剎地而進,仙界的福地仙邸,遲早會毀於一旦。”
兩界之爭,並無誰對誰錯之說,隻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
但比起善喜說教的仙族,妖族確實要蠻橫好戰一些。
景澗被那雙狹長的眼看著,溫和的聲音耳,一時似是緩不過勁來,半響後才回過神,有些狼狽的轉眼:“憑我不行,若不是父皇當初在營帳後的界門前施了屏障,我也難以堅持到現在。青漓子狠,羅剎地非久留之地,染,讓你送信已是為難,你還是回清池宮吧,有天啟真神和上古真神在,這場劫難不會牽扯到你上。”
“羅剎地再危險你不是也在這裏撐了百年,更何況青漓的那些手段我還看不上眼,我休息一日,明日再回清池宮。”
聽見此話,景澗也不好多言,點頭應允,神仍有些凝重。
羅剎地另一端,妖族一名將士悄悄走進中帳旁邊的營帳,見案首上一將服的妖異子凝神思索,小聲的稟告:“青漓妖君,剛才那邊送來消息,說是清池宮的染仙君來了羅剎地。”
“哦?”青漓蹙眉,道:“可看準了?”
“千真萬確,染上君了景澗布下的大陣,這才了形,唯恐生變,那邊的探子才急忙將消息傳過來。”
“好,我知道了,此事不要和別人提起,我會親自稟告陛下。”青漓擺手,妖將退了下去。
該死,等了這麽久總算能將景澗除去,染怎麽會突然來這裏?憶起當年第三重天中染和常沁對的所作所為,青漓抿住,眼中妖驟現。
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陛下改變心思,隻要拿下了羅剎地,常沁就不能再在頭頂上,這羅剎地,要定了!
蒼穹之巔,傍晚,當落日隻剩下最後一縷餘暉時,天啟走過疊嶂重重的林,出現在一片淵嶺沼澤廣裘的黃沙之中。
那裏,數十座石像立天而,蒼涼靜謐。
天啟緩緩停住,開雙手,細沙從指間落,滾燙灼熱。
他知道今日白玦所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何意。
這些年來,除了那場婚禮,他從來不曾踏進過此半步。
白玦不能麵對的是阿啟,而他不能麵對是這空、毫無生機的數十座石像。
那些葬送在他妖力之下的上古界眾神。
上古,我有罪,隻不過,你忘了而已。
我慶幸的不是你忘了後池的記憶,而是混沌之劫來臨前的三百年,你已經忘記。
身如鴻毛,命如野草。見過最黑的夜,所以心中熾烈明亮的火焰,從不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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