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夜連續停停歇歇地急趕近二十天的路,人馬難再支持,遂依項龍的建議,於一個易守難攻的山頭豎起營帳。夕照的餘暉裡,項龍和三個較高級的武士,陪陶方察看四周的形勢。極目是延展四方、綠浪起伏的大草原,中間點綴野林疏樹和縈繞而過的河流小溪,大自然得使人神往。
陶方忽生慨,嘆道:“想起魏人,我到很矛盾,大晉的西南角給黃河分割了一塊,接連是險惡的山區,有‘表裡山河’之勢,扼秦人東來的唯一口。三家分晉後,這部份給魏人承,故只要魏人保持強大,秦人將被困西方,不能東侵,唉!究竟我們應該指魏國強大還是衰沒呢?”
項龍問道:“爲何陶爺這般憎恨魏人?”
陶方臉一沉道:“魏國自魏文侯以來,不住四出侵略,不單削弱我們的力量,還使秦人坐大,了心腹之患。現在形勢混,魏人實是罪魁禍首。其次是背信無義的齊人,當我國聯楚、韓伐秦,他竟然來攻打我們,讓秦人趁機滅掉、蜀兩國,國土增加一倍之上,魏、齊均是短視之徒。”
另一武士道:“不過,最蠢的當數楚懷王,秦人以六百里的土地得他與齊絕,結果,在孤立無援之下,被秦人大敗於丹,斬首八萬,漠中失守,郢都西北屏藩盡失,致國勢大挫。後來又被秦人到武關活捉生擒,最後病死異地,人既可憐又可笑。”
項龍聽得雄心起,在二十一世紀那有眼前憑戰爭決定一切的世,只有在這裡,他可以好好發揮所長,如魚得水,忽然驚覺自己愈來愈想到迴歸二十一世紀的問題。各人研究推敲如何在山頭佈防,遂分頭進行負責的任務。項龍率領三十多人在四周的斜坡上設置陷阱土坑,以防敵人黑攻來,又和陶方訂下急狀況的應變措施,聽得陶方不住點頭稱許。
這些天來,項龍不住空練習劍擊和箭,這些雖曾是以前訓的項目,但只屬運和遊戲的質,當然遠及不上練習擊那般認真,固必須加惡補。對他這種全面的職業軍人來說,什麼武都可以使得比別人好。他亦虛心地向其它武士求教,把他們的劍去蕪存菁,自創出天馬行空般自由卻又最殺傷力的劍法。惟一時找不到可求教的明師,只好將就著索練習。
到夜深回營休息,到滋潤愈發豔的婷芳氏剛醒過來,要爲他換,項龍阻止道:“今晚就這樣睡吧!我有預賊子會在今晚來劫營。”
婷芳氏嚇得俏臉發白,聲道:“那怎辦好,倘若我落到馬賊手裡,將會生不如死。”
項龍把摟懷裡,安道:“不用害怕,有我項龍在,保你安然無事,或許我會留後抗敵,你和陶爺先到邯鄲,遲些我來和你會合。”
婷芳氏花容失,含淚道:“求老天爺可憐婷芳氏,保佑項爺。以前我跟什麼男人,覺上沒甚分別。現在卻知道若沒有項爺,我可能一天都不願活下去。”
項龍知道這迷人的豔對自己了真,心中一,吻了掛在臉上的淚珠,忽然想起蠶娘,暗忖沒有跟來,實是明智之舉,否則現在怕要嚇個半死。婷芳氏軀發,臉紅如燒,態人。
項龍振作神道:“今晚我要保持力,以應付任何況。”
婷芳氏無奈點頭答應。此時,項龍首次想到,假如世界上沒有戰爭,會是多麼寫意好的一件事。婷芳氏吹熄油燈,靠在他懷裡。
項龍摟著一團熱火,鑽進被窩,聲道:“我忘記問你,當日你有沒有揹著丈夫,和別的男人歡。”
婷芳氏的四肢纏上來,咬他耳朵輕輕地道:“他管得我很,但我卻常要陪他指派的男人。他高興起來,會任由他的親人朋友玩弄我,幸而侍候其它男人,比侍候他好多了。”
項龍心中暗歎,當時代的毫無地位可言,只是男人的附庸,聽這麼說,那嫁了丈夫的人和實在沒有太大分別。想起電影中的秦始皇,他的母親便是由呂不韋送給他父親的妾,又覺得不足爲怪。極度勞累下,漸夢鄉。忽地驚醒過來,急促的足音由遠而近,婷芳氏亦嚇醒過來。項龍吩咐留在帳裡,悄悄取劍出帳,迎上神張的李善,知道不妙,忙隨他來到朝東的山頭。陶方和所有武士全起來了,伏在山頭向四周去。壯麗星空下,表面看來沉寂的草原,宿鳥驚飛,間中還傳來猛虎的吼聲。
陶方臉發白道:“來了!”
項龍通觀察敵之道,猜出敵人仍在遠,未合圍之勢,提議道:“陶爺不若立即帶人逃走,把馬匹留在這裡,由我率五十個戰士阻截敵人,來日再在邯鄲相見。”
陶方知馬賊人數既多,兼且悍勇狠辣,心生寒意,手按著他的肩頭激地道:“一切拜託,你一定要保命到邯鄲來見我,我陶方會爲你好好照顧婷芳氏。”
片刻之後,陶方和衆坐上馬車,在其它六十多名武士護衛之下,由另一邊循沒有設下陷阱的通道遁逃。項龍等立時忙碌起來,增強防措施,加深藏兵坑,多設絆馬索、檑石一類的東西。
三個小時後,馬賊終於殺到,聽到山上健馬的嘶,忙把小山丘團團圍堵,一時四周全是殺氣騰騰的馬賊,因爲聲勢上實在相差太遠,看得衆武士心膽俱寒。項龍頭皮發麻,不住自己冷靜。倏地一陣蹄聲,兩隊各百多人的馬賊,分由東西兩方往山上衝來。項龍知道對方只是試探虛實,吩咐衆人各守崗位,沉住氣不要輕舉妄。兩隊馬賊開始策騎由斜坡殺上來,口中發出尖銳的呼嘯,令聞者心寒。馬賊來到山坡的半途,分散開來,往上迅速衝刺。
驀地最前排的馬賊人仰馬翻,不是掉進佈滿朝天尖刺的陷坑,便是給絆馬索弄倒馬兒,紛紛跌下斜坡,弄得跟在後面的馬賊也是橫倒直跌,連人帶馬滾回去,連鎖反應下,兩隊近二百人的馬賊傷亡過半,潰不軍。衆武士一起歡呼吶喊,士氣大增。項龍心僥倖,知道對方輸在大意輕敵,猝不及防下中了機關。忙下令所有人移往斜坡下,藏沒有尖刺的深坑,架起弓箭,準備應付敵人第二猛攻。四周亮起數百個火把,照得山下一片紅。
敵陣走出一個長著一臉大灰鬍的壯漢,傲然坐在馬背上,指喝道:“殺千刀的趙國鬼子,我灰鬍若教你有一人留得全,以後再不在道上混。”
項龍暗罵對方愚蠢,這樣說話,豈非迫己方的人決死力戰嗎?項龍自恃膂力過人,朝灰鬍拉滿弓出一箭,勁箭抵達前勢道已盡,落在灰鬍馬前兩米,已教馬賊一起變。誰人有此膂力?衆武士心中喝采,卻不敢出聲來,怕敵人發現他們的位置。
號角聲中,馬賊紛紛下馬,分作兩重,由四方八面發攻勢。第一波的攻勢由持盾牌長矛的馬賊,在火把照明下,小心翼翼上斜坡,破壞項龍設下的陷阱。後面則全是箭手,不住放箭往山上,掩護盾矛手的登山行,卻不知項龍等早藏到斜坡中間的避箭坑。這時衆武士均對項龍的料敵機先大折服,信心大增。
項龍約略估計,對方現在尚能作戰的人仍近七百人,即使把現在攻來的四百多人全部解決,對方人數仍遠勝己方,何況本沒有可能盡殲現時攻來的敵人,加上己方必有傷亡,心中一,吩咐旁的李善道:“待會攻防戰開始,立即帶十個人到馬欄去,當聽到三長三短的號角聲,立即破欄放馬,趕它們由東南面衝下山去,我們則由西路逃生。”
李善連忙答應,自去召集合作的夥伴。第一批馬賊登至山腰,緩緩迫來,氣氛張。灰鬍則和三百名手下,策馬在東方佈陣,拳掌,隨時準備衝上來大開殺戒。
這種場面,項龍仍是首次遇上,心臟不爭氣地狂跳幾下,下令道:“放檑石!”十多堆藏在草叢矮樹後的樹幹石頭,被扯去攔木,波浪般朝下滾去,打得對方盾爛人翻。項龍高喝“放箭”,藏在坑的武士紛紛現,勁箭像雨般往下灑去,敵人正一片,那有反抗能力,紛紛中箭滾下斜坡,傷亡二百多人。衆武士軍心大振,高呼喝采。
灰鬍氣得暴跳如雷,撤去傷病之兵,立即組織第三攻勢。項龍觀察對方移的形勢,知道是將主力擺在東面的山坡,那比較沒有那麼陡峭,暗天助我也,下令衆武士逐一撤回山上。人數有人數的好,使敵人難以察覺他們的移。待他們全退到山上,項龍教他們牽來座騎,說出自己的計劃。衆武士聽到可以逃生,神大振,更是上下一心,全無異議。直到此刻,他們仍未傷亡一人,對項龍自然像天神般崇拜佩服。
號角聲起,馬賊從四方八面往上攻來,餘下近五百的馬賊,大半由東面登山。項龍待馬賊越過山腰,使人發出號令,百多匹野馬由營北的馬欄被趕得狂衝出來,衆武士忙加趕馬的行列,驅趕馬兒往東坡狂奔下去,又以長矛刺馬,激起野馬的狂,沙塵飛揚中,野馬奔下東坡,往登上來的馬賊直衝過去。
項龍沒時間觀看結果,帶頭領著五十名武士,衝往西坡,由安全通道狂奔下山。從這邊殺上來的馬賊有百來人,猝不及防下給他們殺個人仰馬翻。項龍心知此舉必大出敵人意料之外,灰鬍並不知道全部人均被運走,那想得到突圍的只有五十一名騎士呢?東坡固是一團,其餘兩坡的馬賊紛紛來援,一時殺聲震天。
項龍在軍隊裡雖習過騎,始終不及這些自在馬背上長大的馬賊和武士般嫺,衝到坡下時,落在衆武士之後,他們還以爲他忠肝義膽,不顧己掩護各人退走。這時五十名武士剩下三十多人,愴惶逃去。項龍仗著驚人膂力,用矛刺殺了幾個纏上他的馬賊,正要跟上大隊,忽地肩頭劇痛,已被勁箭中。項龍吼一聲,策馬狂奔,慌不擇路下,只知朝前急馳,不一會變孤人單騎,在茫茫草原中前進。
健馬忽然失蹄,把他拋下馬來,滾草叢裡,箭尾折斷。原來馬兒終於支持不住,力竭倒斃。項龍到虛弱,頭暈目眩,肩背火辣辣般刺痛,渾全是傷口,多流著鮮,咬牙爬起來,取出陶方送贈的匕首,苦忍劇痛把箭簇由傷割開皮剜出來,再撕下衫草草包紮好。
草原東出一曙,不知不覺竟狂奔一夜,難怪馬兒吃不消,歉疚地向馬兒道別,蹌踉逃命。
在無人的荒野連續走了二十多天,項龍經歷了畢生最痛苦的艱辛旅程。
最初那幾天全賴野果充,後來憑藉超卓的能,又以山草藥搗爛塗在傷口,防止發炎和染,箭傷漸愈,纔打些野兔生吃充飢,弄得蓬頭垢面,不蔽。他依陶方的指示,白晝看太,晚上觀天星,朝邯鄲的方向前進。這天來到一座大山前,仰觀高不可攀的陡峭崖壁,惟有繞過大山。豈知此後十多天仍是在延綿不絕的山區打轉,到離開山區,已是力竭筋疲,仿惶無計,卻在林外發現一條道,喜出外下循路而去,這時他的靴子已不靴形。路上遇到兩起數十人組的商旅,他們見到他的落魄模樣,皆匆匆而去,對他亳不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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