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俏的人影撲廳,惶急呼道:“龍!”
項龍放下木劍,烏廷芳不顧一切撲他懷裡,悲泣道:“龍,龍!”
項龍一手劍指地上,另一手摟著懷中玉人,心中又涌起舒兒慘死的悲痛,五臟六腑絞作一團,悽然道:“你知道舒兒的事。”
烏廷芳搐著點頭,泣不聲,爲他難過。
擡起梨花帶雨的俏臉,凝著淚眼瞧他道:“陶公來找阿爹,查問大哥的行蹤,我那時還怪你不來找人家,聽到舒兒的事後人家不理爹的反對立即趕來。龍!大哥自昨晨起給爹關了起來,與這件事沒有關係。”
項龍點頭道:“我知道兇手是誰。”
烏廷芳垂頭輕輕問道:“你是否懷疑連晉,他……他雖恃才傲,但人卻很……噢!不會是他吧?”
項龍嘆道:“他正在追求你,自然在你面前充正人君子,告訴我,是誰引你大哥來找舒兒?”
烏廷芳爲之語塞,看樣子仍不相信連晉會犯此惡行。
門外一聲乾咳,兩人連忙分開。
陶方進來向項龍打個眼,表示有話對他說。
項龍對烏廷芳道:“小姐不若先回家去,我辦妥一點事後立即來見你。”
烏廷芳不依道:“不!最多人家在一旁等你。”
陶方訝異地看一眼,想不到驕縱的小姐竟會對項龍如此馴服癡纏。
項龍無奈地道:“好吧!你在這裡坐一會,我和陶公到花園裡說幾句話,請他代我辦點事!”
烏廷芳見他和陶方說話不許聽,本是心中不悅,聽到最後那一句,才欣然答應。
兩人來到花園裡,陶方臉上憂重重,沉半晌,道:“龍知不知道在邯鄲真正掌握權力的人是誰?”
項龍愕然問道:“難道不是大王嗎?”
陶方環視清幽的花園,除進門有武士把守,肯定四周無人,搭著他肩頭低聲道:“表面看來當然是他權力最大,可是還有一個人能影響和縱他,這人才是趙國真正的主宰。”
項龍皺眉問道:“誰能影響大王?”
陶方苦笑道:“他的男人。”
項龍失聲道:“什麼?”
陶方嘆道:“我們大王好男之事,天下聞名。據宮裡傳出的消息,每逢大王見此人,都穿上裝,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項龍恍然大悟,問道:“這人是誰?”暗忖難怪烏應元不想烏廷芳嫁王宮,而趙王又肯放過烏廷芳這麼人的。
陶方低聲音道:“他是鉅鹿侯趙穆,此人心計劍均爲我大趙之冠,手下高手如雲,府食客有來自各地的奇人異士,然爲繼平原君趙勝後,我國最有勢力的人。”
項龍想起把雅夫人強召去的侯爺,肯定是趙穆無疑,難怪雅夫人如此怕他,問道:“雅夫人是否他的人?”
陶方一震道:“你怎會知道的?”
項龍把今早的事說出來。
陶方的臉更難看,在他再三追問下才道:“對鉅鹿侯來說,趙雅只是他其中一件采玩。他擁有無數俊男,以前著他的平原君過世,他再沒有任何忌憚。現在除主人、郭縱和幾位大將外,其它人均不被他放在眼裡,公卿貴族對他是敢怒不敢言。”
項龍大頭痛,不過總算弄清楚了點趙國的權力架構。
陶方不勝欷歔道:“長平之戰前,我國地雖偏遠,人口土地亦較,軍旅卻是無敵於天下,文有藺相如,屢破秦人計,武有趙奢、廉頗、李牧,平原君趙勝文武兼備,有他爲相,秦人莫奈我何。可是自惠王和這些一代名臣武將逝去,我們的孝王空有一個廉頗而不用,反起用趙奢之子趙括,招來長平的慘敗,使我們由強轉弱,使人扼腕嘆息。”
項龍記起這長平之戰的大罪人道括乃雅夫人的亡夫,乘機問道:“大王爲何要用趙括取代廉頗?”
陶方搖頭苦笑道:“還不是他的口才了得,這人生得一表人才,長於分析,通兵學,辯論起來,他那曾以勝多大破秦軍於韓地的父親趙奢仍說他不過。可是趙奢卻認爲他不可以爲將,所以當大王任他爲大將,連趙奢夫人都反對,只是大王他紙上談兵的漂亮言辭所,一意孤行。”
項龍不解地道:“爲何趙奢這麼小看他的兒子?”
陶方嘆道:“因爲趙奢看穿他的寶貝兒子過於自負,不聽人言,只喜空言放論,剛愎自用。說是沒有人說得過他,打他卻打不過人家。”
接著憤怨地道:“長平一役,他佔盡地勢補給之利,先前的指揮廉頗又以逸代勞,弄得秦人的遠征軍糧乏兵疲。豈知他甫到立即下令全軍空城而出,倉卒深敵陣,結果不但被秦人反攻回城,更給截斷補給線,個把月糧絕城破,被秦將白起幹出有史以來最殘酷的大屠殺。大王對此事實難辭其咎,若非他以趙括換廉頗,何來此事?”放低聲音道:“應元大爺因此事對大王心灰意冷,現在龍明白嗎?”
項龍知道陶方得烏應元的指示,對他推心置腹,問道:“陶公爲何忽然提起鉅鹿侯趙穆?”
陶方沉聲道:“因爲他昨晚曾和連晉一起來到別館,天明後離去,而以紅繩殺,正是估許多嗜好的其中一個,早有不先例。”
項龍大吃一驚喝道:“什麼?”
陶方又道:“千萬別激,更不可輕舉妄,否則徒招殺之禍。他雖一向不管趙雅的事,可是趙雅破天荒兩次留你過夜,必招他之妒。經連晉這最懂借刀殺人的賊唆擺獻計,致有此事發生。所以明晚之會,連晉有他撐腰,必會全力把你殺死。若你殺死連晉,卻會給他擺佈大王治你以罪,這況我和大爺商量後,決定向你說個清楚。”
項龍再次手有一重機槍,可惜只是一把木劍,有事時烏氏惈亦幫不上忙,更不要說烏應元和陶方。
陶方勸道:“這兩天最好出門,若能擊敗連晉,取得大王的信任,趙穆或會改變對你的態度,到時大爺會另有大計,但一切必須等到比武后再說。”
項龍角逸出一冷酷的笑意道:“我知道怎樣做了。”
陶方看得心中一寒,提醒他道:“你對趙穆表面須裝作若無其事,此人心狹窄,如開罪他,必招來報復。”
項龍心中苦笑,這是個怎麼樣的世界?
回到房,烏廷芳嘟著兒。
項龍心痛舒兒之死,沒有心和親熱,和說一會心話兒後道:“假若有一天我要離開趙國,芳兒肯否拋卻一切,和我遠走高飛?”
烏廷芳一呆,說道:“那爹和娘呢?”
項龍道:“先不要想他們的問題,我只問你自己的想法。”
烏廷芳顯然並不習慣於有自己的想法,遲疑半晌道:“人家當然跟你,可是那要不影響爹和娘才行。”
項龍明白地道:“這個當然,我怎會只顧自己,不顧你的父母家庭。”
烏廷芳欣然投他懷裡,仰起可的小道:“龍!親人家好嗎?”初嘗滋味,自是樂此不疲。
項龍無法可施,何況非是什麼痛苦的事,如所願。
不片晌烏廷芳軀扭,臉紅如火,還主他的虎背。項龍想起要保留力,暗暗心驚,離開的小甜,兼施,又嚇又哄,把迫回家去。陶方早和一羣武士在大門牽馬等,見項龍把送出門來,鬆一口氣。舒兒和素兩件事後,再沒有人敢對與項龍親的人掉以輕心,烏廷芳的份雖與慘死的二大不相同,但誰也沒有把握同樣的事不會發生在上,那後果是沒有人承擔得起的。
上馬前,烏廷芳拉著項龍道:“明晚纔可以見你,爺爺答應帶我宮看你們的比武,你千萬不要輸啊!”
正要登上座騎,連晉由別館步出,大道:“孫小姐請留步!”
仇人見面,份外眼紅。但項龍早擬定策略,一點不把心的覺流出來,移到一旁,觀看烏廷芳對前任男友的反應。
連晉眼尾不住向項龍和陶方等人,大步來到烏廷芳前。
烏廷芳看項龍一眼,有點手足無措地道:“連大哥!我要趕回家。”
連晉深深一眼,臉上泛起一個迷人的笑容,聲道:“讓大哥送你一程如何?”
烏廷芳暗吃一驚,看木無表的項龍一眼後搖頭道:“不用哩!陶公會送我回去。”
連晉仰天一笑,不屑地掃視項龍、陶方等人一眼,輕蔑地道:“連自己的人都保護不了,他們有何資格保護孫小姐。”
陶方和十多名武士均臉大變,反是項龍冷靜如常,不心中的怒火,只是冷眼旁觀。
陶方怒道:“連晉你說話最好檢點些。”
烏廷芳以前對陶方亦不大客氣,可是因項龍的關係,屋及烏,嗔道:“你怎可這樣說話,快回去,我不要你送。”
連晉斜眼向項龍,冷笑一聲向烏廷芳道:“孫小姐難道忘掉我們的山盟海誓嗎?”
烏廷芳惶恐地瞥項龍一眼,跺腳道:“不要說,誰和你有什麼山……唉!不準你再說。”
連晉淡然一笑,道:“過了明晚再口吧!”有竹地向項龍道:“我們走著瞧!現在雅夫人再也護不住你了。”言罷揚長而去。
烏廷芳哪過這般侮辱,大道:“我要告訴爺爺。”
連晉以狂笑迴應,竟連烏氏惈都不在意似的。項龍和陶方換個眼,大不妥。難道趙穆真會爲他撐腰,否則他怎敢如此囂張?
項龍剛返回屋,有下人來報,雅夫人派馬車來接他去。項龍想起今早的事,心頭火升起,一口回絕。吃過晚飯,他又再次研習墨子劍法,愈覺其博大深,妙用無窮,能把人類的能推展至極限。正專心的時候,雅夫人竟芳駕親臨。
項龍漠然不理,直到挨懷裡,皺眉道:“你還來幹什麼?”
雅夫人悽然道:“龍!對不起。”
項龍還要說話,頸項像給毒蚊狠叮一口,駭然朝去,只見纖指拿著一細針,尖鋒閃耀奇異的綠澤,神智一陣迷糊,昏迷過去。
被雅夫人的手下擡上馬車的一刻,項龍醒轉過來,子仍無力。
雅夫人坐進車裡,讓他枕在大上,輕地挲他的頭髮,不時發出嘆息,顯然不知他逐漸清醒。
項龍並不奇怪,因爲不知道他過對藥的“抗訓練”,曾接過多種抗的注,擁有常人多倍以上對藥和毒素的抗力。針鋒的毒素極可能是從植裡提煉出來,能使他暫時昏迷發,卻不會損害他的組織,造永久的傷害,他甚至到正逐漸回覆力氣。
爲何要對付他?
臉上傳來奇異的覺,原來是雅夫人的淚水滴在自己臉上。
馬車徐徐開出,當然沒有人敢攔阻的座騎。
雅夫人幽幽一嘆,喃喃地道:“龍不要怪我,我是被迫的,不這樣做,我們會很慘。”
項龍可非蠢材,怎還猜不到是鉅鹿侯趙穆的謀,不過卻猜不到他會作何擺佈,諒他有天大的膽子,怕仍不敢公然傷害他?可是他爲何要幫助連晉這樣一個“外人”來對付他這個“自己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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