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把訊息告訴了李世民,那麼大方向的政務,李承乾就不需要去管了。因為朝中自有三省六部的員謀劃,自有無數人綢繆。
李承乾自己,卻是回到了王家。
等待著王燦的安排。
因為他期待明天,王燦會傳授什麼知識。
不過他回到王家還早,所以乾脆去了後山陪李淵。李承乾倒是沒主說地圖的事,反倒是李淵詢問王燦又傳授了什麼學問,所以李承乾說了世界地圖的事。
李淵是頭一次聽說。
要說西域之地,李淵是知道的。
自有漢以來,西域打通後,世人就知道西域之地。可到瞭如今,世人對西域也僅僅知道西域,僅僅知道天竺而已,再遙遠的地方,世人卻是不知。
李淵作為皇帝,能查閱的資料多,可也是不知道極西之地,還有這麼多的國家。甚至於那些國家的疆土,都遠比大唐更為廣袤,資源甚至都不輸給大唐。
李淵聽完後,慨道:「真是不出大唐,不知天之高,不知地之厚,不知天下之大。朕一輩子在大唐,甚至連遠征都不曾做過。如果看來,卻是井底之蛙了。王燦這小子的才華,還真是不一般。朕,還是小覷了這小子。」
李承乾附和道:「皇祖父,先生的才華,以及先生的能為,的確是當世罕見。甚至於以孫兒看,先生宛如生而知之一般,因為一個二十左右的人,哪裡能一下知曉這麼多的知識。唯一能解釋的,便是生而知之。所以孫兒認為,先生至能堪比五百年一出的聖人。」
頓了頓,李承乾繼續道:「若論教化,先生自是比不得孔子,但先生的眼界,先生的學識,甚至先生的就,毫不亞於孔子。」
李淵說道:「王燦的確是不錯,這小子可惜了。他有如此能力,卻是不願意出仕。」
李承乾笑道:「雖說先生不曾出仕,但也造福了萬千的百姓。」
李淵道:「你小子如今,對王燦可是一千個一萬個佩服啊!」
李承乾麵轉為嚴肅,說道:「因為孫兒越是接先生,就越是覺得高山仰止。總覺得似乎,先生已經就這樣了,但轉眼,先生又讓我開拓了眼界,又讓我驚訝了。」
李淵頷首道:「不過不管如何,你要記住,你是太子,要有自己的主見,要有自己的判斷。因為一個皇帝,沒有自己的判斷,那是絕對不行的。」
李承乾道:「孫兒謹記皇祖父的教誨。」
李淵忽然道:「世界地圖的事,你已經告訴了你的父皇吧。」
「是!」
李承乾點頭就回答。
李承乾說道:「孫兒先前已經宮去,把世界地圖給了父皇,由父皇來置。」
李淵道:「這是對的,你父皇睿智通達,且有雄心壯誌,這世界地圖在他的手中,能發揮出巨大的作用。而且因為知道了天下萬方的況,也就能提前佈局。」
李承乾道:「皇祖父所言甚是。」
李淵擺了擺手,道:「你小子停下來休息做什麼,來,來,接著幹活。今天這裡的活兒,不幹完不能收工的。」
先前李承乾來幫忙鋤草挖土,到了現在,卻是停下來休息。李淵見狀,便直接吩咐,他對於李承乾可沒有什麼好憐惜的。
更何況,李承乾是太子。
更要驗農耕的不易。
李承乾對於這些事,其實沒什麼好懼怕的,而且他也能悉。
李承乾跟著一起幹活,等到傍晚時分,天暗了下來,才和李淵一起回到了後廚吃飯。待吃過了晚飯,他徑直回到自己的院子洗漱,然後靜下來看書寫字。
在王家的這段時間,是李承乾最為純粹的日子。什麼都不需要去考慮,什麼都不需要去琢磨,隻需要好好接王燦的訓練,隻需要好好的看書寫字即可。
這是李承乾最為喜歡的。
李承乾早早睡了,翌日清晨,一大早便又再度到王燦的院子外等候。這樣的事,李承乾已經習慣了,不覺得有什麼。即便他為太子,可在王燦這裡,他就是弟子。和王燦一起吃過了飯,就再度徑直回到了書房中。
王燦看向了李承乾,說道:「今天的事,是來說一說士、農、工、商的事。對於這四者,你怎麼看待。」
李承乾讀經典,對士農工商自然也是清楚的,他略作思考,便說道:「回稟先生,弟子認為士農工商,便等於是人之四肢,是缺一不可的。士作為中樞,是執掌整個大唐走向的,農作為本,是使得大唐能食無憂的,工則是確保大唐井然有序,能夠一切順利推進的。至於商人,則是貨流通的本。這四者,雖說有先後貴賤之分,但是卻缺一不可。」
王燦聽到了點了點頭,說道:「你剛才的話,說到了先後貴賤之分,顯然你是認為,商人最為低賤,對吧。」
「是!」
李承乾想都不想,直接就回答。
作為太子,李承乾有諸多老師教導,而且有諸多書籍看,所以他有自己的觀念。再者,李承乾在王燦的麵前,也不喜歡藏著掖著,有什麼就說什麼。
錯了可以改正的。
這是李承乾的想法。
李承乾繼續道:「先生,這商人逐利,一個個耍的,一旦商人份抬高後,那麼對於大唐係,肯定會產生衝擊的。所以商人的地位,必然是要低賤。如此一來,才能製商人逐利的本,不能讓商人冒頭。」
王燦卻是搖了搖頭道:「商人逐利,這個的確是如此。但是,士人難道就不逐利了?士人一輩子讀書,皓首窮經,為的是什麼,為了高中科舉,為了揚名立萬,為了出人頭地。最終,不也是逐利嗎?」
李承乾辯解道:「先生,士子雖說也逐利,但是,更多的士子卻是要治理地方,卻是有著遠大理想,是要修齊家治國平天下的。」
王燦道:「太子這話,卻是站不住腳啊!士人逐利,是為了修齊家治國平天下。那麼,商人逐利,為什麼就不能修齊家治國平天下。」
「士人當中,做的人,十個員九個貪,隻要是徹查,就沒有多人經得起查證的,隻是多問題。而且評價一個員,大多是看地方的發展,地方發展不錯,員即便有貪腐,百姓也覺得不錯。」
「商人呢?」
「商人雖說逐利,可如果商人不逐利,誰來做生意呢?傻子才做虧本的事。而且商人賺了錢,並非是人人都囤積貨,並非是人人都隻管自己,也有好商人。」
王燦侃侃而談,繼續道:「因為一句話,就把商人否定了,卻是有些不妥當。」
「甚至於,太子可曾想過一件事。」
「到底是誰,認為商人逐利,認為商人宄的。是這製訂了士農工商規矩的士人,是士人說商人逐利宄且油不可信的。」
「這不是客觀的存在。」
「是被一群士人定下規矩,所以纔有了商人逐利的觀點,纔有了商人不可靠的觀點。」
王燦說道:「太子仔細的想一想,是否是這樣。」
李承乾聞言,心頭大震。
因為王燦的話,彷彿是晴空炸雷般,在李承乾的腦中響起,甚至於要撼李承乾的心,要攪李承乾的基本價值觀。
然而李承乾仔細的琢磨,又發現這事,似乎還真是這樣的。
商人的定義,是誰製定的。
是士人。
可憑什麼士人說什麼,那就是什麼呢?
商人逐利,士人也逐利的。
李承乾一時間,臉上浮現出了迷惘的神,因為王燦的一番話,給了他太大的影響,使得李承乾自,都是到了影響。
王燦繼續說道:「太子,從你跟著我一起學習,我就一直讓你要養一個習慣,那就是所看所思所想,要有自己的觀點,要有自己的認識。如果你連這一點都無法做到,那麼你的所作所為就會到影響。正所謂盡信書不如無書,你如果全相信書本上的東西,很多都不適用的。」
頓了頓,王燦繼續道:「書本上的很多東西,都是理論上的,都是最為理想化的。可現實的況,卻是無比複雜,卻是無比困難的。」
李承乾眼中一下明亮了起來。
盡信書不如無書!
這一句話,一下提點了李承乾,因為這段時間以來,李承乾本的思想,的確是到了很大的衝擊,他很多固有的觀念,都已經被打破了。因為李承乾接了太多的人和事,所以知道事並非單純那麼簡單的。
李承乾深吸口氣,道:「先生的教誨,弟子謹記於心。」
王燦頷首,又繼續道:「言歸正傳,還是說回到商人上來。商人的份,一直以來都卑賤,但是太子可曾發現一個問題,一個國家越是貧窮時,商人越,經濟發展月越低,百姓的日子也越發的難過。商人越是活躍,經濟發展越好,反倒是百姓的日子越好,反而就了太平盛世。」
李承乾仔細一琢磨,眼睛明亮,道:「先生所說的,還真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