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樓確實不遠,一條街逛到一半,就看到了鮮亮麗、招牌巨大的樂樓。
樂樓隻有兩層,卻比一般的兩層樓高出不。
李苒進了彩綢飄的歡門。
歡門下站著的一排迎客小廝,看看呆怔了。
到他們樂樓來的眷不,可眷來,都是坐著車,從邊門直接進去。
象眼前這樣,錦狐裘,卻孤一人,就這麼肆無忌憚的到看著,施施然進了歡門的,他們還真是頭一回見到。
李苒抬腳踏上臺階時,專管迎客的管事靈閃現
這肯定就是前幾天逛了玲瓏坊,又去了清風樓的那位姑娘,那位前朝公主生的侯府姑娘了。
“姑娘大駕臨,姑娘裡麵請,樓上有清靜的雅間,姑娘到樓上坐”
管事反應極快,心裡剛有所想,手腳已經了,幾步沖前,躬陪笑,往裡讓著李苒,順便提出建議。
李苒點頭,跟著管事上了樓梯,周娥跟在後麵,也往樓上去。
管事一邊往樓上讓李苒,一邊打著手勢示意茶飯量酒博士。
李苒進到雅間,茶飯量酒博士帶著個藍白衫、腰裡係著青花布帶的利落婦人進來,擺了幾樣細巧點心,沏茶上茶。
“什麼時辰了”李苒一邊落坐,一邊問道。
“午正兩刻了。”婦人忙笑答道。
“你也坐,咱們吃了中午飯再走。”李苒示意跟進來,靠門邊站著的周娥。
周娥猶豫了下,在下首坐了。
“姑娘想吃點什麼”茶酒博士先躬再說話。
“你們這裡最拿手的是什麼”李苒問道。
“這會兒,小店的蟹獅子頭,清燉羊,水晶肴還不錯,在咱們京城也是有點兒小名氣的。
還有鐺頭剛剛釀好的酒蟹,鮮,還有蟹釀橙,芙蓉蟹鬥,都是小店拿得出手的。
正巧,小店今兒早上剛進了十幾簍子上好蟹,姑娘也知道,這會兒正是吃蟹的時候。”
茶酒博士介紹的十分詳細。
“清燉羊,芙蓉蟹鬥,兩隻酒蟹,再讓鐺頭看著配幾樣新鮮素菜,有酒嗎”
“有,小店的玉酒,都說跟清風樓的玉堂春比,也不差什麼。”茶酒博士忙笑答道。
“那就來一壺玉酒。”李苒出笑意。
拿清風樓的玉堂春比較,是因為知道去過清風樓嗎他們知道是誰了
是這些酒樓之間有他們自己傳遞訊息的渠道,還是已經名滿京城了
“你呢”李苒一邊想著,一邊看著周娥問道。
“讓鐺頭給我做碗炒蟹麵就行。”周娥乾脆利落的點了菜。
茶酒博士連聲答應,退了出去。
兩隻酒蟹,幾個涼碟,幾樣素菜和酒上來的很快,李苒抿著酒,一點點細細品味著那些緻小菜。
周娥不喝酒,也不吃菜,喝著茶等的炒蟹麵。
謝澤剛出了宮門,小廝石南急忙迎上來稟報“將軍,李姑娘去河間郡王府赴請,卯末從長安侯府出來,沿西角樓大街到南門大街,再到高頭街,走的很慢,巳末到的河間郡王府。午正從河間郡王府出來,午正兩刻進了樂樓。
現在樂樓二樓雅間。周娥一直跟在李姑娘邊。
一路上沒什麼異常。”
謝澤凝神聽了,嗯了一聲,吩咐了句繼續盯著,上馬回府了。
河間郡王府三公子霍文燦隨侍在太子邊,忙了一上午,中午出來,急急忙忙往家趕。
今天他妹妹請那位李姑娘過府這事,可是太子待的公事,他得回去看看,一來看看別出了什麼差錯,二來,這件事他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稟報給太子,最好悄悄看上幾眼。
霍文燦進了二門,聽婆子說李姑娘已經走了,頓時錯愕,急忙加快腳步,進到後園,隨便找了個地方等著,命人去妹妹霍文琳。
霍文琳過來的很快。
霍文燦聽妹妹說到李苒是從長安侯府走過來的,眼睛就瞪大了,等霍文琳叮叮咚咚一路說到李苒又走回去了,簡直是目瞪口呆。
“走走回去的”
霍文燦手指點著府門方向,都有些口吃了。
“李三娘子不接話,你就讓走回去了
從咱們家到長安侯府,多遠哪,你不知道你怎麼能讓走回去
琳姐兒,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你怎麼能讓走回去”
“不是我”
霍文琳連急帶委屈,差點哭出來。
“從昨天阿孃說讓我請客起,哪一件是我能做主的從寫帖子開始,一邊坐著阿孃,一邊站著大嫂,四隻眼睛看著我寫。
李姑娘那張帖子,阿孃挑一回病,大嫂挑一回病,阿孃再挑一回病,我足足寫了四五遍
今兒這請客,從裡到外,不論大小,都是大嫂過一遍,阿孃再過一遍,哪裡得著我說話
家裡的管事嬤嬤,全在暖閣裡盯著,連給李姑娘換杯茶上碟子點心,都是們請了阿孃示下,再去換去上的呢。
我不是沒想讓人送回去,可我想有什麼用這人這車,是我能派出去的
換杯茶都得請了阿孃的示下呢。
還有,阿孃沒說不派車,是走的太急了,本沒等阿孃把車派出來”
說到最後,霍文琳眼淚下來了。
已經夠委屈的了,三哥還怪。
“阿孃阿孃,你得有自己的主意”
霍文燦一聲沒吼完,看著妹妹的眼淚,尾音立刻掉轉往下,聲音瞬間轉。
“算了算了,我知道你跟我不一樣,是我子太急。
別哭了,我沒怪你。行了啊,別哭了。
李姑娘什麼時候走的我去找找,得把送回去。
等我回來再去找阿孃說話,怎麼能這樣
這事不怪你,別哭了啊,我走了。”
霍文燦轉就走,霍文琳追出兩步,張了張,卻沒能喊出來。
從李苒走出去到現在,一直擔著心,萬一路上出點什麼事兒
三哥要去送李姑娘回去,這事兒,要不要現在去跟阿孃說一聲
算了,還是不去說了,現在去說了,阿孃也就是乾著急而已,又管不了三哥。
再說,剛才三哥說了,他回來就去找阿孃說話。
霍文琳猶豫了好一會兒,低著頭往暖閣過去。
霍文燦大步流星出了府門,吩咐小廝去打聽打聽,有沒有看到一位漂亮的錦姑娘。
小廝奔出去再奔回來的快極了,這個打聽,簡直就是隨便一問,人人知道。
霍文燦直奔進樂樓時,李苒的灑菜剛剛上齊,周娥剛開始吃的炒蟹麵。
站在雅間門口,看到李苒,霍文燦先鬆了口氣,迎上李苒意外的目,欠拱手,“小妹招待不週,委屈姑娘了。”
“我很好,令妹也很好。”
對於霍文燦這份看起來很真誠的道歉,李苒很是意外。
“我送姑娘回去。”霍文燦往旁邊側過子。
李苒更加錯愕,看他這樣子,這是要立刻就送回去
“我正在吃飯。”李苒點了點擺了滿桌子的菜碟,不怎麼確定的說了句。
不確定眼前這位貴公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真要立刻就送回去
難道他沒看到剛剛要了這一桌子的菜,還沒開始吃嗎
或者,他是別的什麼意思
畢竟,對貴公子這種生瞭解極,對眼下這個世界的禮儀規矩,同樣瞭解極。
霍文燦擰起了眉,目從李苒手指,看到滿桌子的菜,又看向那壺酒和李苒麵前已經斟上酒的杯子,好象想說什麼,卻又忍住了,退後半步,“我在樓下等姑娘。”
“哎”李苒見霍文燦轉要走,急忙住,“多謝,不過不用你送,有周姑姑,再說,我還想再逛一逛。”
周娥隻是不不慢專心吃麪。
霍文燦眉頭擰的更,看著李苒,臉沉下去不,重復道“我在樓下等姑娘。”
李苒看著轉就走的霍文燦,呆了片刻,哈了一聲,端起酒杯,抿了口酒,慢慢品了品,嚥下酒,開始吃芙蓉蟹鬥。
這樂樓敢拿芙蓉蟹鬥出來當門臉,確實做的相當不錯。
周娥吃了麵,倒了杯茶喝著,看著對麵慢條斯理細細品酒品菜的李苒。
霍文燦在樓下等了將近兩刻鐘,煩躁上來,招手了掌櫃,“上去看看怎麼回事。”
掌櫃陪著一臉笑,一路小跑到樓上雅間外,出侍立在門口的焌糟,低低道“三公子讓問問,等急了,都兩刻鐘了,你”
掌櫃往雅間裡努努,示意焌糟去催一催。
焌糟心領神會,進了雅間,先給李苒斟了酒,接著陪笑道;“今兒的黃魚餛飩最新鮮不過,姑娘要不要嘗嘗再吃幾個餛飩,就能飽了。”
“不用。”李苒看向焌糟,“剛才那位公子讓人來催了說什麼了”
“倒沒說什麼,是掌櫃的,大約等的急躁了。”焌糟含糊道。
李苒嗯了一聲,接著慢條斯理的細品慢吃。
焌糟不敢再多說了,垂手站回雅間門口。
暖君李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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