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毓青最恨的就是這種事,「我平生最恨的就是人耍手段,用名節清白之事,害人命!權當是給自己積福,也當時為了小郅。」
沈郅還那麼小,如果他母親因為這些事而死去,他這輩子都會抬不起頭做人。有些東西,自己親經歷過,便不忍心邊的人覆轍重蹈。
念秋不再多說,小姐經歷過什麼,心裡很清楚,更明白小姐不管閑事那麼多年,唯一不能及的便是這底線,現在……小姐定是憶起舊事,所以傷心了。
沈木兮就在芙蓉渠晃悠,子不適便在蓮花小築裡歇著,靜靠欄桿,賞滿目蓮影,饒是烈日灼灼又如何?心靜自然涼,微風拂過,有汗亦是歡。
不知道郅兒在何?
真的是在承寧宮嗎?
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月歸,月歸自打跟著就不怎麼說話,不過一直跟著,顯然是薄雲岫授意,這是監視還是保護,論起來也沒什麼意義。
「沈大夫,日頭愈發毒了,要不去花園的亭子裡歇一歇?那裡比較遮!」阿落額頭上滿是汗。
蓮花小築裡的人越來越,許是都覺得頂著烈日不住,趁著日頭升高之前,去找個涼歇著。倒是草地上的婢還在不斷的忙碌著,七手八腳的鋪著席子,為傍晚的宮宴做準備。
婢上前奉茶,這蓮花小築有桌椅小亭,亭子與亭子之間是連著的,小小的大理石桌上擱著糕點茶盞,畢竟往來此的都是宮裡有份地位的人。
不管是後妃還是命婦,誰敢怠慢?
杯盞擱在案頭,沈木兮懨懨的伏在欄桿,隻是抬了眼皮瞧一眼,「阿落,你若累了就喝點水。」 阿落搖搖頭,「阿落不累。」
想了想,阿落端起杯盞遞上,「沈大夫,你上有傷,可得仔細著,要不喝點水吧!我瞧著你臉不太好,難了一定要說!」
沈木兮隨手接過,含笑靠在石柱,不說還不覺得,這麼一說倒也真覺得有些口,「我自己就是大夫,若是子不舒服,我定會第一時間知道,你莫要擔心!」
說著,沈木兮開啟了杯盞,淺呷一口。果真是宮裡,連尋常一杯茶都是極好的,沈木兮又嘗了兩口,「茶香四溢,嘗起來像是今年的新茶,滋味甚好!」 見著沈木兮笑了,阿落也跟著高興起來。
一抬頭,卻見著不遠關毓青主僕,火急火燎的跑過來,及至跟前冷不丁奪了沈木兮手中的杯盞,兩個人的臉幾乎難看到了極點。
「你喝了?」關毓青麵發青,直勾勾的盯著沈木兮。
沈木兮愣愣的站起,微微點了下頭,沒鬧明白關毓青這是怎麼了,「嘗了幾口,怎麼了?」
「茶裡有葯!」念秋口而出。
阿落駭然,月歸快速上前,隻擋在沈木兮跟前,銳利的眸快速掠過周遭。
沈木兮眉心蹙起,「把茶給我!」
關毓青著氣將杯盞遞迴,「這茶是誰給你的?我聽到有人悄悄謀,說是要給你下藥,然後送你去承寧宮,到時候離王殿下就不能再娶你為妃,所以就急急忙忙的趕來了,誰知還是晚了一步!沈大夫,你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阿落快速去找方纔遞茶的人,可找了一遍也沒瞧見那婢的蹤跡,心裡愈發慌起來。
卻見沈木兮低頭輕嗅杯中水,若是水中被下藥,必定有所覺。自己就是大夫,方纔喝茶的時候真的是半分都沒有察覺。
水質清澈,口甘甜,並未有任何異常。
「你確定這茶裡下了葯?」沈木兮狐疑的著關毓青,「我沒嘗出味兒來!」
「他們說是無無味!」念秋忙道。
沈木兮搖頭,「真的沒有!」
關毓青駭然,扭頭與念秋麵麵相覷。
忽然間,大批的軍士呼啦啦的衝進了蓮花小築,隻是眨眼間的功夫,就已經把所有人團團圍住。
劉得安近前,到底也是相識一場,免不得抱拳以全禮數,「沈大夫,太後娘娘懿旨,請您過去一趟。」
長福宮。
沈木兮跟著劉得安進去的時候,魏仙兒主僕早已在殿安坐。
「給太後娘娘請安!」沈木兮跪地磕頭,這不是頭一回見太後,是以並不陌生,行禮之事也算恭敬,盡量別讓人挑出錯。 「起來吧!」太後仍是那副高高在上,瞧不上人的神,「在宮裡嚷嚷的,真以為這是自己家裡?哼,簡直不知所謂!」
沈木兮眉心微蹙,難道是因為關毓青之事?想了想,下意識的看了眼,站在邊的關毓青。
奇怪的是,明明是本家的姑侄,瞧著卻很是疏遠,關毓青不過是跟在沈木兮後一道行了禮,旋即站在一旁靜默不語,就跟空氣似的當自己不存在。
「沈大夫!」魏仙兒淺笑盈盈,端莊得,「你可是遇見了什麼難?」
沈木兮笑了笑,「多謝魏側妃關懷,民沒遇見什麼難,不過是天氣炎熱,心裡躁了些,說話比較大聲,若是驚擾了宮中貴人,還太後娘娘和側妃莫要怪罪!」
「哼!好一張會拐彎的舌頭。」關太後冷喝,「你在蓮花小築裡嚷著,說是茶中被人下了葯,打量著哀家不知道嗎?」
阿落瞪大眼睛,原是懷疑月歸,可月歸一直跟們在一起,也沒時間通風報信,自然不會是。然則這才眨眼的功夫,訊息怎麼就進了太後的耳朵裡,而且還把們幾個逮了個正著?
沈木兮看了關毓青一眼,怕是連關毓青都知道,自己被人算計了。
好心,辦了壞事! 「宮中是什麼地方,爾等信口雌黃,可知該當何罪?」太後厲喝。
劉得安竟把那杯茶也給帶了來,此刻就擺在太後的跟前,這大概就算是所謂「證據」吧!
當時關毓青跑得著急,聲音不弱,所以周遭有人聽到也不足為奇,奇就奇在劉得安來得太及時,就跟事先說好了一樣:隻要有人來送茶,等關毓青跑進蓮花小築,馬上派人把們抓起來。
「這件事跟誰都沒關係,是我思慮不周!」關毓青而出,「若說是信口雌黃,也是我一人之過,跟沈木兮沒關係。」
很明顯,有人在大做文章,中了圈套。救人不反害人,關毓青做不到明哲保,這個時候必須站出來。不管怎麼說,太後始終是姑母,若然有罪,也不會真的殺了!
「哼,你倒是俠肝義膽!」太後冷笑,目狠戾,「你還想替人出頭?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關毓青撲通跪地,綳直了子沒有爭辯。
念秋見狀,慌忙下跪,「請太後娘娘明鑒,小姐著實不知,隻聽說有人……」
「念秋,別說了!」關毓青想要阻止,奈何念秋一心要保,沒料到正中他人下懷。
「嗬嗬!」太後忽然笑了,「青兒,你到底也是關家的兒,哀家是你姑母,你既不知,哀家自然不會跟你計較。但是有些人在後宮造謠生事,哀家絕不能輕饒!開此先河,來日如何整頓後宮?」
沈木兮明白,太後這是沖著自己來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挖了關家的祖墳,以至於太後這麼魂不散,非得弄死?如此不擇手段,不惜連自己的侄都利用。
「太後,這件事真的是……」關毓青還沒來得及開口,臉上已經結結實實的捱了一掌。
那一聲脆響,驚得沈木兮亦愣住。
「太後!」魏仙兒忙不迭行禮,「太後息怒,此事尚未查查清楚,請太後莫要……」
「都給哀家閉!」太後冷然掃過眼前眾人,「誰都不許求。」
「太後!」魏仙兒撲通跪地,「不過是三言兩語罷了,當不得真,許是沈大夫開個玩笑,著實無傷大雅!」
「你在這裡裝好人!」關毓青咬牙切齒,狠狠瞪著魏仙兒,「我看這件事就是你乾的吧!」
太後然大怒,「這宮之中,豈容你胡言語!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真是讓哀家失頂!」
關毓青著臉,眸中湧,聲音有些微,「太後娘娘,姑母,沈大夫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提前安排人在我麵前說那些話?明知道,我最見不得……」
「誰讓你提那個賤人?!」太後的手高高舉起,然則下一刻卻被忽然衝上來的沈木兮快速抓住。
太後憤然,「放肆!」
沈木兮扭頭看了一眼跪地的關毓青,但見關毓青子綳得筆直,眼中有淚卻死死不肯落下。
「後宮無主,太後娘娘統領後宮,為後宮典範。出手傷人,恐怕有損儀!」沈木兮用力推開太後。
太後一個踉蹌,險些摔在地上,所幸被墨玉快速攙住。
一味的忍讓反而讓人愈發欺到頭上,最後變著法的要弄死,還因此連累了邊真心待之人。冤有頭債有主,沈木兮不是擔不起的人!
「反了!反了!」太後激得不能自己,「來人,來人!把這賤人抓起來,敢跟哀家手,哀家今日定要把碎萬段!來人!」
侍衛從門外蜂擁而至,快速朝什麼撲來。
說時遲那時快,月歸抬手便震飛兩名侍衛,冷劍在手,且看誰敢近前?!
「離王殿下有令,傷沈大夫者,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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