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風，他擋。

有雨，他也擋。

哪怕是萬箭襲來，他亦是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將你護在後。

可後來，為什麼變了那樣？

腦子裡渾渾噩噩的想了太多，臨了臨了的，沈木兮才醒過神來，想起自己不再是夏問曦，是沈木兮了。

匍一抬頭，卻見沈木兮猛地僵在原地。

永安……茶樓？

茶樓竟然開了門重新營業，門口那悉的影，一瘸一拐的拎著水桶，洗刷著門口楹聯，作緩慢但格外仔細。

沈木兮整顆心絞著疼，腳下沉重得猶如灌了鉛一般，就這麼靜靜的站在街對麵，看著那人佝僂著腰，細細著楹聯底下的石墩。有淚在眼眶裡徘徊，始終沒有落下，哪裡還有哭的資格？

許是察覺一場，夏問卿回頭看了一眼，倒是未見異常，完了楹聯，跛著往門走去。

驀地，夏問卿又回頭。

這一次他終是看到了站在街對麵，直愣愣盯著永安茶樓門口的子，陌生的子，卻有著奇怪的神，也不知這是在看什麼？

門口？

夏問卿想了想，轉回門口細看，上看下看，哪裡沒乾淨？

「阿卿，你在幹什麼？還不快進來把這桌子查一下？」掌櫃扯著嗓子喊。

「哎，來了！」夏問卿不再猶豫，提著水桶一瘸一拐的跑進去。

沈木兮苦笑著垂眸，當暗影攏於頭頂，慢慢抬起頭，麵上已恢復了最初的淡然。仰著他，想起了斷頭臺上的父親，那一刀好似砍在了自己的心上，真疼！

「薄雲岫，你有沒有心虛的時候？」啞著聲音問。

薄雲岫定定的看，未有回答。

「罷了！」沈木兮轉就走。

他素來理直氣壯，怎麼會心虛？何況，這人真的有心嗎？未見得。

「王爺，沈大夫，就是這裡！」阿落直指。

這棺材鋪坐落在偏僻，是個很是僻靜的小四合院。人的一生，不管是榮華富貴至極，還是跌落塵埃如泥，都將在這「四方城」裡塵埃落地，卻還是免不得被嫌晦氣，說來不知是可笑還是可悲。

「就是這裡！」阿落去敲門，卻被沈木兮攔住。

月歸頗有眼力見，旋即飛上牆頭，往裡頭瞧了個大概，這才沖著外頭的沈木兮點頭。

如此，沈木兮放心的鬆開阿落，誰知道裡麵有什麼，萬一有什麼埋伏，或者有什麼暗之類的，傷著阿落可怎麼好？

阿落敲了許久的門，屋裡總算出來一個人。

沈木兮和薄雲岫比肩而立，月歸和黍離則一人一邊，生怕有所變數。

「敲什麼？」開門的是個老頭，花白的頭髮束在腦後，瞧著還算神，「趕著投胎呢？」

阿落躬，「老大爺，您是這家鋪子的……」

「進來吧！」老頭掃了一眼眾人，轉就往裡頭走。

阿落愣了，這話還沒說完呢！心裡發慌，阿落回頭著沈木兮，有些拿不定主意。

「來都來了。」薄雲岫握起沈木兮的手，牽著往裡走。

沈木兮這廂還沒想好要不要進去，愣是被他帶著走，不由的心裡一陣慌，「你就這樣進去？不讓月歸和黍離去探一探，又或者……」

「開門迎客僧！」薄雲岫冷然。

沈木兮聽得雲裡霧裡，但有他在側，倒是心安不，若是出什麼事，他武功高強還能當個擋箭牌。如此想著，懸著的心慢慢回落。

一扭頭，正好迎上某人滿臉的揶揄之。

薄雲岫彷彿看穿了的小心思，愈發將的手握，恨不能把的手腕，嵌進他溫熱的掌心裡。

「要做什麼料子的，自己去看！」老頭將人領到了廳，指了指一旁立在牆角的木材，「選好了再告訴我！」

「這顆釘子是不是你的？」黍離上前，攤開掌心，是那枚被帕子包裹著的釘子。

老頭笑靨詭異，「原來你們是來找那東西的？行，跟著來吧！」

眾人麵麵相覷，黍離在前開道，月歸殿後。

棺材鋪分前廳和後院，後院裡一排老舊的木門，有幾間屋子的窗戶紙得嚴嚴實實，也有些門窗年久失修，最後用木片釘子予以封住，雖不觀倒也牢固。 跟著老頭走在迴廊裡，風吹著迴廊上的木簾子，冷不丁敲擊著廊柱，發出令人驚悚的砰砰聲。所幸是白日，這要是夜裡，定是要嚇個半死的。 「你們要找的是不是這口棺材？」老頭邁步進門。

暗的屋子裡，有斑駁的從破碎的窗戶進來，但不足以驅趕屋的森之氣。鼻間是濃烈的木香味，分不清楚是多種木材的氣味混合。

薄雲岫鷙的眸，快速掃過周遭。

屋子不大，一目瞭然。

滿地的木屑上，擺著幾副做好的棺木，尚未上漆。

老漢指著最中央的那口棺木，「就在裡頭。」

「什麼東西？」沈木兮問。

「那個子說，東西就放在裡頭，若是有人拿著釘子來，就讓把這東西帶走。」老漢搖搖頭，「唉，真是造孽啊！」

造孽？

沈木兮不太明白，阿落更是一頭霧水。

「什麼造孽啊？」阿落問。

老漢費力的推開棺材蓋，「你們自己看吧！」

薄雲岫拽住沈木兮，月歸率先上前檢視，裡麵是一個陶瓷罐，還有一些奇怪的小件，比如說虎頭帽、虎頭鞋，還有一些小裳。

「這是什麼？」阿落詫異，「怎麼都是孩子的東西？」

一樣樣的取出來，一樣樣的擺在一旁的小方桌上，看的沈木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些不都是孩子的東西嗎？」沈木兮獨自帶大沈郅，當然明白誕育一個孩子，需要多付出。從這些虎頭帽虎頭鞋的針腳來看，都是一針一線小心翼翼繡的，偶有跳針，亦是拆了重來。

「那這個是什麼？」月歸將陶瓷罐取出，抱在懷裡有些分量，「好像是水樣的東西，不知道裝的什麼。」

陶瓷罐被放在桌麵上，黍離示意眾人退後，隻擋在了薄雲岫與沈木兮跟前，以帕子去瓷罐蓋耳，快速開啟罐子。

薄雲岫第一反應是將沈木兮藏在後，目竣冷的盯著被開啟的罐子口。

有一縷白煙，慢慢溢位罐口，稍瞬即逝。

眾人後退，皆屏氣凝神。

這裡麵到底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