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緩步走出了冷宮。
大雨嘩嘩下著,太後子寒涼,「你說……」
「當麪人,背麵鬼,平素寬厚待人,但獨獨對於夏問曦的婢,輕則打罵,重則……」墨玉輕嘆,「太後娘娘,奴婢是真的擔心,是不是真的弄錯了?」
腳下駭然一滯,太後麵白如紙,「你、你也這麼認為?」
弄錯了?
魏若雲……難道魏若雲真的做了什麼手腳不?
問柳山莊門前。
沈木兮撐著傘,瞧著從馬車上走下來的薄雲岫,「發生什麼事?」
想了想,他接過手中的傘,將攬懷中,護著往莊走去,「這麼大的雨,跑出來作甚?不怕招了風寒惹我擔心?」
一愣,瞧著他隨手將傘丟給黍離,然後仔細的拂去上沾著的雨星兒。
「沒什麼大事,都是你玩剩下的。」薄雲岫牽著的手往前走。
沈木兮皺眉,「我玩剩下的?」
「玩火**!」提起這個,他竟是滿腹怨氣,「魏仙兒燒死了宜珠,跑了!」
「跑了!」沈木兮猛地瞪大眼睛。
「我已經讓人加強戒備,這問柳山莊……不敢來。」薄雲岫知道的擔慮,「我下的死令,格殺勿論。」
沈木兮沒說話,心頭想著,該如何讓孩子們提高警惕。
見狀,薄雲岫當即抱住,「這次,別再求我手下留,就算是薄鈺的麵子,也不能給了!」
「誰要求了?」沈木兮推開他,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他,「都要殺我兒子了,我還求,我腦子有病嗎?我不過是在想,若我是,此刻該蟄伏在何?反撲是必然,但如何反撲呢?」
薄雲岫可不管這些,橫豎已經抱住了,死活不撒手便對了,湊在耳畔低淺問,「你覺得要如何反撲?」
沈木兮皺眉,「離我遠點,我不習慣。」
「總要習慣的。」他愈發抱。
「你莫要得寸進尺,雖說誤會暫時解除,但我還沒答應與你回到原位。」翻個白眼,作勢要推開他。
某人一聲嘆,「都隨你府了,還回什麼原位?不管這上下還是左右,那個人都必得是我!」
「厚無恥!」嗤鼻。
「方可有妻!」他接得順溜。
沈木兮瞧著他,眉心突突的跳,覺得後腰的位置,某人的越甲……又不安分了,「有些事我覺得應該跟郅兒說清楚,他原就心思較沉,若是不說明白,怕是心有芥。你、你先鬆開我!」
「不想鬆開。」他粘膩著,「隻想佔為己有。」
「我要辦正事!」沈木兮一聲嘆。
薄雲岫搖搖頭,沒得商量。
臨了,隻得在他臉上輕啄一下,「行了嘛?這位爺?」
「多銀子?」他鄭重其事的問,「贖個。」
沈木兮一腳踩在他腳尖上,這才趁著他吃痛鬆手之際,快速的跑出去,「薄雲岫,你混蛋!」
瞧著急奔而去的背影,薄雲岫幽然輕嘆,「我倒真想做一次混蛋!特別特別混的那種。」
又怕混蛋會變滾蛋,到時候就不好收拾了!
所以在此之前,得先拉攏邊的所有人。
夏禮安的事兒穿了,夏問卿的把柄住了,薄鈺掛上去了,順帶哄住了沈郅。
抖落抖落袍子,薄雲岫頓覺神清氣爽,好日子不遠了,即便這日子過一天一天,但是失而復得,已是他畢生不可求之榮幸。
大雨傾盆,衝散了夏日裡的炎熱,秋日……不遠了。
這天氣,愈發舒服。
睡個午覺,都覺得格外愜意。
步棠皺眉,覺得有一熱氣噴薄在自己臉上,腰間似乎擱著什麼東西,手去拂卻隻到什麼綿綿的什。腦袋作痛,這是睡了多久?
睜開眼的那一瞬,步棠駭然瞪大眼睛,這……這什麼況?
使勁,閉眼,睜眼。
薄雲崇!!
皇帝?!!
「小棠棠,要親、親嗎?」薄雲崇毫無預兆的了上來。
「吧唧」一口,又快又清脆。
步棠腦子裡一片空白,剎那間竟沒反應過來,這到底是什麼況?分明、分明是和鍾瑤手,鍾瑤掌心裡淬了毒,然後……然後發生何事?
完全想不起來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上涼颼颼的,步棠回過神來,這才徹底腦子清醒,他們竟然同被而眠,更可怕的是薄雲崇未著寢,而自己竟是、竟是隻有一片薄薄的肚兜??
「該死的東西!」步棠咬牙切齒,準備一腳將人踹開,卻發現渾氣力全無。試著提了幾次力,竟是半口真氣都提不上來,好似筋脈堵塞,完全使不上勁來。
薄雲崇察覺靜,當即睜開眼睛,單手支棱著腦袋,就這麼睡意惺忪的盯著。白如玉,眉眼噙笑,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睡醒了?今兒怎麼這樣早?之前可都要纏著朕再多睡會的。螞蟻還沒起床,乖,再睡!」
說著,他又將攬懷中。
這滾燙的膛,對此刻的步棠而言,簡直就跟下油鍋一般難耐,作勢要推他,奈何上沒氣力,然薄雲崇原剛睡醒,是以……
這一推,反而讓他子一晃,直接了下來。
四目相對,目灼灼。
薄雲崇這下算是徹底清醒了,滿心滿肺,都是步棠那雙明亮的眸,這樣近距離的相,能看到分明的長睫,墨的瞳仁裡倒映著他的影。
這種覺,真好!
步棠想推開他,呼吸有些微促,「薄、薄雲崇……」
薄雲崇笑嘻嘻的著,「怎麼不爹了?今兒換口味了?」
爹?
步棠瞪大眼睛,「……」
到底做了什麼?
「不要,不管你什麼,朕都喜歡!朕……最喜歡小棠!」薄雲崇低頭,在眉心輕輕落吻。
見沒有抗拒,俄而又得寸進尺,沿著鼻樑徐徐而下。他的作很輕,很,連哄帶騙,在耳畔聲低語,老練至極。
步棠行走江湖,素來隻知辦差,哪裡懂得這些風花雪月的門道。隻覺得這輕輕的倒也舒服,腦子裡就好像裝了棉花似的,什麼理智什麼清醒都給糊住了,渾然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從小到大,沒人哄過,沒人抱過,從來都隻是獨自一人。傷也好,疼也罷,哪怕流再多的,都得自己一個人扛著,風風雨雨走來那麼多年,也想……知道冷的時候,被人暖著是什麼滋味。
上溫熱,春風甚好。
然則下一刻,步棠便不覺得舒服了,真的……不舒服。
這會想推,亦是為時太晚。
「小棠莫哭!」他的,碾過的眼角,拭去的淚,「以後朕護你一輩子!」
步棠忽然哭了,一輩子,會有多長?
步家和薄家,終是死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