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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凰》 第129章 在一起

剎那間的巨力撞,沈郅抓不住屋脊,子如同紙片似的被震飛出去。突如其來的溫暖懷抱,快速攏了沈郅在懷。

耳畔的風呼嘯而過,沈郅一團,死死抓了薄雲岫的襟。

那一瞬的父子相擁,讓人忽然生出幾分幻想。幻想著呱呱墜地時,那為人父的欣喜,缺失了七年的,從心深漸漸湧出,逐漸遍佈四肢百骸。

饒是穩穩落地,薄雲岫依舊抱著沈郅在懷,小小的人兒一團,大概是真的嚇著了。相比薄鈺的結實,沈郅很是消瘦,抱在懷裡似乎沒什麼分量,骨量輕輕,像極了母親。

消瘦,纖弱,卻從骨子裡出那份與生俱來的堅韌。

閉的眸終是慢慢睜開,沈郅小臉微白,仰頭著正俯視自己的薄雲岫。他不是三歲的孩子,從小跟著母親長大,他知道自己不是石頭裡蹦出來,他也曉得自己是有爹的。

難道沒有過嗎?

不,他很想。

很想有個爹。

因為別人的孩子都會騎在爹的肩頭,會有爹背著去看花燈,樹上爬不下來的時候,爹會張開懷抱在底下接著,而這些都是沈郅的年裡,所缺失的、並且很難再彌補的東西。

現在薄雲岫獨自一人來救他,沈郅心裡的某個位置,冷不丁亮堂了些許。

四下有了靜,薄雲岫斂眸,戒備的環顧四周,低啞的道了一句,「別說話,我帶你走!」

沈郅很是乖順的窩在他懷裡,任由薄雲岫帶著飛,竄過屋脊,飛過牆頭,夜風掠過耳畔,過麵頰。他仰著薄雲岫潔的下顎,那極是完的臉部廓,在星辰漫天的映襯下,讓人滿心安然。

「原來……這是爹!」他的父親是高高在上的神,後便是遮不住的星耀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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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薄雲岫低頭。

風太大,他隻顧著施展輕功,委實沒聽到。

沈郅搖搖頭,隨著他一道落地,竟是落在了問夏閣,未回問柳山莊。

詫異過後,沈郅不解的著扶著花廊站住的薄雲岫,「為什麼要回這裡?為什麼不回山莊?娘在山莊裡,一定是擔心壞了。」

薄雲岫沒應他,隻是微微點了一下頭。

「你傷了嗎?」沈郅忙問,快速攙住了他胳膊。

薄雲岫深吸一口氣,慢慢蹲下子,正好與他保持平視,「你一定要好好的,開開心心的陪著你娘。有你在邊,什麼都能放下,什麼都能熬過去。」

沈郅皺眉看他,一大一小,就這麼一言不發的對視著。

良久,沈郅開口,「你怎麼知道我在那個人手裡?為什麼要一個人來?你不是有很多兵嗎?你是王爺,一聲令下什麼都可以。」

薄雲岫搖搖頭,「我會顧著你的生死,可我的兵……隻會執行命令。就好像若是有人要殺你,別人都隻會保護你,而我和你娘可以替你死!」

沈郅一言不發,靜靜的著褪卻錦華服,穿著一夜行的薄雲岫。

所以,薄雲岫是為了他才穿這樣。想了想,沈郅覺得至應該表示謝。可自己什麼都沒有,該怎麼表示謝呢? 薄雲岫起間有些湧,被他生生下。然則就在他轉的剎那,腰間忽然一,那雙小胳膊竟然從後麵抱住了他,子微微僵直,他皺眉著那雙小手,一時間不明白沈郅這是怎麼了?

「義父!」沈郅聲音沙啞,似乎帶了些許哭腔,「我隻能你義父。」

薄雲岫快速轉,蹲下將沈郅攬懷中,「也好!」

沈郅紅著眼眶,在他懷裡悄悄抹眼淚,「娘會的原諒你,那是因為娘喜歡你,可我不一樣。小時候,我曾經很想有個爹,後來我不敢去想自己會不會有爹。七年很長很長,我原諒不了!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而空缺,空缺就是空缺,這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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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雲岫抱了他,他的兒子比他更恩怨分明,更理智。

「我會等你原諒,你給我個機會好不好?」薄雲岫含笑他,「郅兒!」

沈郅點點頭,狠狠吸了吸鼻子。

「甚好!」薄雲岫猛地別開頭,「哇」的吐出一口來。

「義父?」沈郅瞪大眼睛,瞬時呆若木

薄雲岫拍拍他的肩膀,微裡,麵蒼白得嚇人,「別告訴你娘,算是我們男子漢的約定,好嗎?」

「為什麼?」沈郅搖頭,「我不會瞞著娘,你生病了傷了,得讓娘給你看看,娘是大夫,很厲害的好大夫,會解毒也會解蠱,能治疑難雜癥,也能治好你的傷!」

薄雲岫搖搖頭,牽著他的手坐在了花廊裡,生生間的腥甜滋味,「那我問你,若是你娘治不好呢?」

沈郅愕然盯著他,答不上來。

「若是治不好,是不是讓你娘徒添煩惱?」薄雲岫問。

沈郅耷拉著眼皮子,轉而眼前一亮,「我找師公,他一定能治好你!」

「你師公會醫不假,但他著實不擅長解蠱,因為他無法自生蠱。」薄雲岫過孩子的小腦袋,「現在這樣好,不是嗎?不要給你娘添煩惱。」

沈郅搖頭,直的站起,兩條胳膊垂著,一本正經的盯著薄雲岫,「你瞭解我娘嗎?你知道是怕麻煩,還是怕你瞞著?兩個人之間,如果什麼話都不說,什麼都瞞著,以後怎麼走下去?一輩子那麼長,還得沒完沒了的猜,有意思嗎?」

原以為薄雲岫會生氣,然則最後,沈郅卻發現,薄雲岫好似……聽得很認真。

愣了愣,沈郅想起了宮裡那些公子哥們經常掛在口頭上的話,「你是雛?」

薄雲岫登時沒忍住,又是一口吐在地上,半晌沒能緩過勁兒來,眼前陣陣發黑,良久才扶著沈郅的肩頭,迎上沈郅擔慮的眼神,「這話,誰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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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經常這麼說的。」沈郅著他的脊背,見著他吐了這口,麵上好似有了,似乎緩和了不,心下微鬆,「你沒事吧?」

「以後這話,莫要再說了,聽到沒有?」薄雲岫坐直了子,幽然輕嘆,「我這輩子就沾過你娘一個,再無旁人。」

沈郅見他臉好了不,如釋重負的坐在了他邊,翹首期著他,能多說點有關於他們的事

「我今日所有,都是從你娘上所學,亦隻用過上。」薄雲岫力般靠在廊柱,「走後,我無心兒,滿心都是朝堂天下,那些東西能會讓我覺得,饒是被剔了肋,這條命依舊還在。七年,我走遍了山山水水,名為微服,實則是在找。」

走的時候,是我最難的關卡,要麼贏了天下,得以護周全,要麼失敗被擒,與黃泉共赴。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現在去查也未有什麼線索可尋,隻知道當年一場大火,我如千刀萬剮,了七年的剜心之痛。是以在湖裡村初見時,我是那樣又又恨。」

「你贏了。」沈郅說,「他們說,你替代了皇上批閱天下大事,等同於無冕之王。」

薄雲岫點點頭,「王又如何?無人共,天下於我何用?」

沈郅不解,「可大家破了腦袋也想要你的位置。」

「我不要天下,我隻要你娘和你。」薄雲岫盯著他,「從始至終,我都沒想過所謂的皇位與權勢,否則我也不至於落得今日地步。莫要學我,但人各有誌,你長大後若是喜歡這些,我給你便是!」

沈郅斂眸,不語。

須臾,沈郅又問,「抓我的那個……」

「他不是真的關傲天,他裡藏著一個人,那人很是兇殘,不過他沒你,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薄雲岫輕嘆,「我傷了他,傷及命脈,他裡的那個人必定會捨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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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接下來會怎樣?」沈郅問。

薄雲岫笑了笑,「短期,不會再作祟。」

驀地,他眉心微凝的瞧著沈郅脖頸上的傷,細細的紅線,若是他低頭站在翳中,著實瞧不清楚,此刻他低下頭,看得格外清晰,「鑰匙被搶走了?」

沈郅點頭,繼而爬上欄桿,伏在他耳畔低語。

薄雲岫深吸一口氣,抱著他坐在自己膝上,「此前是誰告訴我,一家人有話要直說?你這廂瞞著,若是被你娘知道,可知會有什麼後果?」

「屁被打爛。」沈郅說,「一天沒飯吃。」

可見以前犯了錯,便是如此懲罰兒子的。

「我與你保!」薄雲岫說,「你也莫提我的傷勢,可好?」

「可我告訴你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真相?」沈郅搖頭,「不公平,我不答應你。」

薄雲岫輕笑,這小子倒是猴的,「那我告訴你,你不許告訴你娘,當做我們男人之間的約定。我們一起護著,可好?」

沈郅出小拇指,「我不說,我們拉鉤!」

這麼稚的事,若是換做以前,薄雲岫必定麵黑如墨,不屑一顧。

但是現在,他徐徐出了小拇指,這是他們薄家的種,他薄雲岫的兒子,擔得起放得下,鐵錚錚的小男子漢。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沈郅說,「騙人就是——小黃狗!」

薄雲岫皺了皺眉,定定的著自己的小拇指,孩子的世界真簡單,勾勾手指頭就了……

沈郅回來的時候,沈木兮抱著孩子不敢撒手,狠狠親了親孩子的臉,差點沒哭出來。

一旁被完全忽略的薄雲岫,眉心微微皺起,難道就不能看看看他,顧著看孩子,可見這心裡哪裡還有自己的位置?

「娘,是義父救我回來的。」沈郅說。

薄鈺尖,「沈郅,你喊義父了?」

沈木兮原是沒反應過來,如今聽得薄鈺這麼一喊,當即醒過神來,沈郅很是固執,即便薄雲岫昭告天下,沈郅是他的義子,沈郅也沒大庭廣眾的開過口。

眼下……

「郅兒?」沈木兮愣了愣,「你……」

「娘,義父和那人打了一架,才把我救出來的。」沈郅鄭重其事,「他們打得可厲害了,我差點被震飛了,是義父抱住了我!娘,你能不能替我謝謝義父?義父背上傷了。」

薄雲岫愣了愣,二話不說便出了門。

「沒事就好!」沈木兮抱了兒子,心下微微沉。

孩子回來是好事,可沈木兮卻怎麼都開心不起來,沈郅脖頸上有傷,鑰匙被搶走,也不知那些人拿到了鑰匙,會不會鬧出什麼大禍來?

待哄了孩子們去睡,沈木兮熬了一碗蓮子羹,打算去敲薄雲岫的房門。

「沈大夫,您不用敲門,自個進去便是!」黍離在外頭笑道。

沈木兮手中的托盤,「他傷嚴重嗎?」

黍離想著,是不是該說得嚴重點?畢竟,患難見真

如斯,黍離愣是出眼角兩滴淚,汪汪的盯著沈木兮道,「沈大夫,您有所不知,這些年王爺經常被長生門的人伏擊,不管是傷還是痛,都是自個扛著的,從來不與外人說,也不許咱們伺候。王爺這是拿曾經的過錯,來懲罰自己!可人吃五穀雜糧,又不是喝鐵水的,終是扛不住的,您說呢?」

沈木兮不說話。

黍離又道,「沈大夫,您就當可憐可憐咱們王爺,別再讓他落得跟皇上一般的下場。」

沈木兮皺眉,想起了蹲在牆外紮營不走的皇帝,不免幽幽嘆口氣,「我知道了!」

深吸一口氣,沈木兮推門而

外屋沒人。

黍離眼疾手快,見著沈木兮進門,二話不說就把房門合上,可惜沒有鎖扣,否則他定是要落幾把鎖,如此一來……王爺明兒定是眉開眼笑,心甚好。

屋傳來些許水聲,沈木兮端著蓮子羹往裡頭走。邁步進門的剎那,快速背過去,斷然沒想到薄雲岫竟然、竟然在沐浴!

「又不是沒見過。」薄雲岫磁音微沉,「把裳給我拿過來。」

「你自己沐浴,不知道拿裳?」話雖如此,沈木兮還是挪開了步子,將蓮子羹放在一旁,裳往後退。倒也不是沒看過,但是……隔了那麼多年,有些東西早已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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