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足足走了半個時辰，纔算停下來，眼下出現了岔道，究竟是往左還是往右？

「要不，石頭剪子布？」春秀眨著眼。

沈木兮蹙眉，兩條岔道都差不多，地上也沒有腳印，委實不知該往那兒走。

「行不行？」春秀又問。

「行把！」沈木兮抿，「反正大家盡量不要分開。」

月歸默默出了手。

春秀輸了，瞧著自個的剪刀手，皺眉瞧著月歸握的拳頭。

從右邊的岔道走！

大家提著心，不知這條道會通往何。

不過走著走著，似乎沒那麼冷了，有些發熱。

「什麼聲音？」薄雲岫站住腳步，快速將沈木兮籠在懷裡。

黍離在了勢必上側耳傾聽，「好像就在不遠，應該就在前麵，像是什麼咕咚咕咚的聲音。」

「是那個什麼趙的，在燒水？」春秀問。

眾人默默的睨了一眼，都不說話。

「瞧著太悶，開個玩笑而已！」春秀撇撇，「這一路上沒人說話，真是憋悶，若是郅兒在，定不會這般。」

沈木兮麵微恙，「走吧！」

拐過幾個彎道之後，前麵豁然開朗，偌大的廣闊空間，簡直令人嘆為觀止。這山穀裡的，竟然能鑿出這樣一片天地，委實不簡單。

這得耗費多人力力，多時間，才能開出這樣的。

足足有一個練兵場那麼大，一眼去，好多泥俑，有大有小，有老有，一個個立在那裡，麵容栩栩如生，神態迥異。

「這是窯吧？」春秀詫異，「隔壁村燒陶罐的，不就是這樣的嗎？」

沈木兮點點頭，「我也見過，似乎是這樣的。」

「燒窯？」薄雲岫環顧四周，「這地方如此開闊，就是拿來燒窯的？」

未見得吧！

護族，不可能……

「那是什麼？」黍離疾呼。

順著黍離手指的方向去，是個高臺。

「去看看！」薄雲岫瞇了瞇眼眸，領著人退後幾步。

足足有數十臺階，上麵好似一個池子，在池子的巖壁，出石雕的頭，裡有黑的，正在一點點的往池子裡落。

奇怪的是，落池中，半點水聲都沒有。

黍離快速從上麵跑下來，「王爺，味道很腥，看不清楚是什麼。裡麵黑乎乎的，還咕咚咕咚的冒著泡，不知道怎麼回事？」

「我去看看！」沈木兮道。

薄雲岫自然是不放心的，「我同你一道去！」

拾階而上，心裡卻好似懸著一麵鼓，撲通撲通的敲個沒完，沈木兮莫名覺得心裡好慌，不知道是不是會發生什麼事？

這池子不大，五芒星形狀，可以站在凹角近看。

黑的從凰的裡滴落，落池中的時候，半點水花都沒濺起來，好似被吸收了一般，翻不起一漣漪。隻是這中間位置，是不是冒出泡來，就是他們之前聽到的咕咚吧？

「這什麼味，這麼腥？」春秀蹲在那裡，嫌惡的捂著口鼻，「比豬尿還臭！」

的確，味道很腥，不像是魚腥味，倒像是濃烈的腥味，可這腥味裡又夾雜著異樣，似乎……

沈木兮一時半會的也說不好，這是什麼味道？

「好看嗎？」子的聲音忽然在泥俑堆裡響起。

居高臨下，最能看清楚底下的一舉一。

薄雲岫握沈木兮的手，兩人麵皆恙。

一個帶著泥麵的子，穿著灰的羅，幽幽走出了泥俑群，離王府的人拔劍相向，但沒有王爺吩咐，誰都未有手。

「你是趙漣漪！」沈木兮盯著。

麵下，那雙眼睛黑得可怕，「是我，我是趙漣漪，我躲在這裡很多年了，可惜啊……朝廷這幫蠢貨，一個都沒能抓住我！是不是很失？」

「趙漣漪，我兒子是不是你抓的？你把他關哪兒了？」沈木兮厲喝，咬牙切齒的盯著這個早在護族覆滅之時，就該死去的人。

「沈郅！」趙漣漪笑了笑，「那孩子很乖巧，我很喜歡。」

「趙漣漪，你莫他！」薄雲岫低喝。

趙漣漪搖搖頭，「不好意思，來不及了！」

眉頭駭然擰起，沈木兮怒斥，「你把他怎麼了？你把我兒子怎麼了？趙漣漪！」

「我沒把他怎麼了，我隻是、我隻是覺得他骨奇，應該有更好的發展，他上所備的東西，是你們誰都沒有的，你們誰都做不到的，那是天生的！」趙漣漪自言自語。

可說的話，誰都沒聽懂。

春秀啐了一口，「你個老妖婦，有話就不能說明白點？什麼天生的，什麼東西？我告訴你，若敢傷害我家郅兒，就算拚了這條命，我要宰了你！」

趙漣漪笑了笑，「是嗎？若是來不及怎麼辦？沈木兮，這還是得多虧了你！哦不，現在應該你夏問曦了，我什麼都知道。」

「你這個瘋子！」沈木兮咬著後槽牙，奈何孩子在人家手裡，怎能輕舉妄，「把郅兒還給我，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哪怕我這條命都可以！」

「原本我是想要你這條命，畢竟你養著蠱，我還指著蠱來救命呢！可現在，我發現沈郅上的東西比你的蠱更適合我！」趙漣漪笑得那樣瘋癲，「你怕是不知道吧，你兒子上的骨，比你的更純！」

沈木兮愣住，「你、你說什麼？」

「當年換子，我看得清清楚楚，韓天命在你上放了蠱，可你知道他對我做了什麼嗎？」趙漣漪笑得那樣嘲諷，「我那麼他，可其實他誰都不，我知道，他一直在等著這一天，等著我把他從沉睡中喚醒，等著我……讓死而復生！」

「你是不是傻子？」春秀怒喝，「人死了怎麼可能復生？」

「尋常人死了，當然不可能，但韓天命不一樣！」趙漣漪雙臂張開，「這地方是不是很不錯，就是當年他囚了我的地方，他把我困在這裡！」

沈木兮不想聽他們當年的那些破事，腦子裡唯有自己的兒子，「我不管這些，我隻問你，我兒子呢！我兒子沈郅究竟在哪？」

趙漣漪指了指他們後的池子，「你沒看到嗎？他在找你呢！他喊，娘親！娘親！」

那一瞬，沈木兮赫然瞪大眼睛，惶然無措的轉，撲通跪在了池子邊上，什麼？

沈郅在這裡麵？

不，不可能！

絕不可能！

「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