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娜公主在瀛國素來無所顧忌，誰不知道又潑辣又刁蠻任，更重要的是爹是瀛國的王，又是個兒奴，護自家寶貝公主，跟護傳國的寶貝疙瘩似的。

誰讓皇室那麼多兒子，乃至於旁係分支部落，生出來的清一帶把的，獨獨就這麼一位金貴的公主！

哦，收的義不。

約莫是覺得盛衰不太好看，偶爾還得用來和親，與諸多部族走走關係，所以將瀛國境，那些漂亮的懂事的子，收宮中為義公主。

「公主？」安格嘆息，「怕是會死吧？」

阿娜皺眉，「要是死了，估計也沒心思應付我了吧？」

安格點點頭，「皇帝陛下心不好，肯定什麼都不答應了！」

「真是麻煩！」阿娜撇撇，「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本公主長這麼大，還沒哭過呢！聽著真是煩死了！煩人！」

安格扯了扯角，「離王死的時候，您不是紅過眼了？」

「閉！」阿娜抬步往院子裡走。

瞧著屋黑的一片，阿娜轉就想往外走。

安格的瞅著，「公主，好可憐！」

「我想死你！」阿娜咬著牙，不過……瞧著皇帝那痛哭流涕的樣子，好像是有點可憐。

為當朝帝王，為一個人哭這樣，應該是真的很喜歡吧？那麼問題來了，很喜歡應該是什麼覺呢？就像一心想嫁給薄雲岫那樣？

「怎麼樣？」薄雲崇抹著眼淚問。

沈木兮心裡是慌的，七尺男兒哭這樣……委實讓有些、有些不知所措。該怎麼回答？步棠還有一口氣，可這一口氣卡在腔裡，出來了……人就沒了。

大概是步棠心願未了，所以靠意誌撐著。

人……怕是不行了！

「你醫那麼好！」薄雲崇哽咽，「怎麼會治不好呢？步棠本事好，好，怎麼可能捱了兩刀就、就不行了呢？朕不信！沈木兮，你可以救的，對嗎？對嗎？」

阿娜撇撇，「可能運氣不好，所以砍著要害了唄！」

剎那間，屋子裡安靜得落針可聞。

安格想捂住自家公主的，亦是來不及了。

「你胡說什麼？朕的小棠不會死的！」薄雲崇目猩紅，嘶聲厲喝。

如果不是看在，阿娜是個人，自己不打人，薄雲崇真的會撲過去撕了這張破。

「你吼什麼吼？我又不是聾子！」阿娜疾步上前，站在了床前，瞧著步棠麵如死灰之態，「這分明就是快死了嘛！我又說錯了什麼？你們這幫人真是好笑，為什麼不敢說實話？」

「公主！」安格急得直跳腳。

阿娜深吸一口氣，隻覺得上有些寒涼，每個人看的眼神都好似淬了毒一般，夾槍帶的，恨不能將撕了。心裡發怵，阿娜默默的將脊背在了床柱，「我、我說錯了嗎？是快要死了，又不是我害的。」

「公主！」安格捂著臉。

好怕屋子裡的人，把自家公主給打死。

「公主，您若是沒什麼事，出去吧！」沈木兮冷著臉。

春秀一聲吼，「在這裡添！」

阿娜被嚇得抖了抖子，「你吼這麼大聲幹什麼？我又不是在這裡添的，這不是來救人嗎？」

「你不把人氣死就已經是手下留了，還救人？救你個屁啊！」春秀手就去抓阿娜的胳膊。

「等會！」阿娜厲喝，「別我！我是瀛國的公主，再我，我就讓人把你埋在沙子裡！」

說著，阿娜從隨的小包裡掏出一個小盒子，盒子裡裝著幾蘆葦管一般的東西。彷彿是捨不得，阿娜猶豫了片刻，轉而抬眸瞧著屋子裡的眾人，終是一聲長嘆，「算了，給你！」

取出一管，遞給沈木兮，阿娜收好其他的，重新放回自己的小包裡。

安格忙不迭上前，「王妃，這是好東西！是咱們歷代巫醫所製的保命丸，王上也隻給了公主三管，尋常人是不可能得到的。」

「發什麼愣！」阿娜推開安格。

安格吐字不清，是以大家沒聽懂。

「救命的東西，在我們瀛國，隻有我父王和我纔有！連我王兄都不曾見過這東西，你們該謝謝我，這是來自於本公主的恩賜！」阿娜直腰桿，滿臉的不屑，「反正都要死了，就算是毒藥又能這樣？喂喂喂，你們別這樣看著我，本公主這般花容月貌，豈是爾等可以覬覦的！」

「試試吧！」沈木兮也沒有別的法子。

步棠已經無法自主吞嚥，是以月歸隻能用老法子。

這般景，看得阿娜瞬時汗直立，當即默默的退後，「安格，你說……著疼不疼？」

安格了自己的下，「公主要試試？」

阿娜瞬時將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要不要不要！」

那不得疼死！

小管裡是一些很細小的末，瞧著黑乎乎的，口即化，合著水一道步棠的咽。

月歸和沈木兮已有經驗，是以速度極快。

眼見著步棠嚥下，眾人麵麵相覷，不知接下來會不會發生奇蹟。

「公主，能否借一步說話？」沈木兮起。

阿娜點點頭，隨著沈木兮走到外頭，「我知道，你想問我，給吃了什麼？」

「是！」沈木兮頷首。

「如果是毒藥呢？」阿娜雙手環，「是你親手喂下去的，所以最後救不活，你便是兇手。」

沈木兮深吸一口氣，畢恭畢敬的朝著阿娜行了禮，「多謝公主施以援手。」

阿娜愣住，「我說了，如果是毒藥呢？」

「如公主所言，小棠原就隻剩下一口氣，我已經竭盡全力，所以……公主能施以援手，已然是最大的恩德！」沈木兮抿，「接下來，就看小棠自己的造化吧！」

「那東西是我們巫醫的寶貝，是用歷代巫醫坐化之後的心臟，風化之後研磨末，佐以各種珍貴的藥材所製！」阿娜鼓著腮幫子，「至於配方嘛……你就別想了！就算你跪下來求我，我也不會說的。」

沈木兮著實吃了一驚，「心臟？」

阿娜捂住了，說了？！

「你別說出去啊！」阿娜忙道，「這是！」

「是！」沈木兮心慌，「也請公主不要再提起此事。」

免得小棠醒來之後……

「廢話！」阿娜耷拉著臉，「這東西就三份，多一份都沒有，是父王留給我保命用的，回頭若是父王知道，鐵定要生我的氣。」

沈木兮無奈的扯了扯角，「如此，多謝公主！」

「怎麼謝？」阿娜忙問。

沈木兮，「……」

「你不會隻是說說而已吧？」阿娜一臉鄙夷，「我就知道，你們這些人，說不練，就知道皮子。不像我們瀛國的人，說到就做到，來點實際的。」

「那公主，要我如何答謝？」沈木兮問。

若是以前，阿娜定會讓沈木兮滾蛋，畢竟自己一門心思要當離王妃。可現在薄雲岫都死了，再去當這個離王妃，不就是寡婦了嗎？沒意思！

「等我想好再問你要！」阿娜轉就走。

左不過，誰都沒想到，阿娜公主的葯竟然真的有奇效。

天亮的時候，步棠的脈象竟然趨於平穩，須知在此之前，步棠脈若遊，幾乎斷絕，此刻竟真的出現了奇蹟，簡直太不可思議！

「所以，小棠可以活下來了，是嗎是嗎？」薄雲崇死拽著沈木兮的胳膊不撒手。

月歸慌忙上前，「皇上，您、您別太激！」

薄雲崇慌忙撤了手，「朕是高興，朕高興！小棠可以不用死了，朕的小棠終於可以活下來了，可以回到朕的邊，朕……朕高興！」

皇帝有些語無倫次，沈木兮也是鬆了口氣。

留人照顧步棠，沈木兮則去了問夏閣，這兩日不眠不休的，委實有些吃不消。昔年生子之後落下的月子病，這會腰痠背痛的，整個人倦怠異常，麵青白相間。

「主子，您趕去歇著。」阿落攙著沈木兮進了問夏閣，「待會阿落就去盯著湯藥，一定不會誤了小棠姑孃的服藥時辰，您放心就是！」

「也不知道這刁蠻公主，給小棠吃了什麼？這麼管用！」春秀甚是不解。

沈木兮笑了笑，「許是皇家的方，咱們就別好奇了，總歸是救了小棠一命。」

春秀點點頭，「橫豎我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那我先回醫館，若有什麼事隻管來招呼一聲。」

沈木兮委實累得慌，拖著疲倦的子回了自己的房間，幾乎是倒頭就睡。

這一覺睡得迷迷糊糊，腦子裡黑的白的，到竄，已經分不清楚是夢還是現實，護族被滅族的場景反反覆復出現在的夢境裡。

睡，亦睡得這般不踏實。

恍惚間，似乎看到了一些模糊的場景，黃沙漫天飛，長河落日圓。

「主子！」阿落在外頭喊。

沈木兮猛地驚坐起，額頭上滿是細的冷汗，扭頭著窗外，竟是黃昏日落。

「進來！」沈木兮拭汗，麵青白的坐在床邊。

阿落進門，「主子，小棠姑娘醒了。」

沈木兮一愣，抬步就往外走。

事實證明，阿娜公主的葯誠然是活命的良方，竟然真的撿回了步棠一條命，真真神奇！

步棠依舊虛弱，但總算睜了眼，整個人還有些木木的，許是剛醒的緣故，眼睛裡沒有焦距，好在腦子已經清醒了大半。 「小棠？」沈木兮近至床前，坐在了床沿，「小棠？」

虛弱的睜開眼，步棠呼吸微促，「、主，我……」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沈木兮眸中帶淚，欣喜若狂，「你別說話，好好休息，我去給你做點流食，待你好些能吃就盡量吃點，吃下去才能讓傷口好得更快些！」

然則，還不待沈木兮離開，步棠以握住了的手，似乎是在阻離去。

饒是站在床邊的薄雲崇也愣了，「小棠，你有話要說？」

「我、我闖了總舵！」步棠呼吸孱弱，努力的睜開眼，「陸、陸歸舟被擒，真正的、真正的幕後黑手，是、是冥帝，他……」

沈木兮猛地瞪大眼睛，「陸如鏡？」

步棠虛弱的點頭，「千麵為了救我，了重傷，我們、我們一起逃出總舵，他現在不知、不知在何，若不及時找到他，可能、可能會、會兇多吉！」

說到這兒，步棠已然沒了氣力，著沈木兮的手，力般鬆開，隻剩下沉重的呼吸。

「小棠？」薄雲崇驚呼。

「沒事！」沈木兮搭著步棠的腕脈，「沒事！」

阿落端了葯進來，「主子，您說過，小棠姑娘醒來之後，馬上要喝葯。」

「阿落，你照顧好小棠，我帶著月歸出去一趟！」沈木兮抬步往外走。

「主子，天都快黑了，您去哪？」阿落心驚。

回答的，隻有沈木兮頭也不回的背影。

「月歸，把能調集的人都給我調集起來，城城外，分散各都去找，既然小棠能回來，就說明我師父肯定也會回到東都城。」沈木兮眸微沉，聲音帶了些許哽咽，「如果，師父還活著的話！」

是的，如果千麵還活著的話，肯定會和步棠一起回東都。陸如鏡既然是幕後黑手，師父不會眼看著傷害，勢必要親自來一趟。

這些年流落湖裡村，如果不是師父諄諄教導，幫照看孩子，沈木兮哪有今時今日。

「陸如鏡！」沈木兮咬牙切齒。

有皇帝幫忙，巡城司和大批的侍衛在城城外的找，而離王府的暗衛則分散出去，從進出東都城的各條路，沿途去找，隻希還來得及。

可一個個心裡都清楚，千麵和步棠一起逃出的總舵，這就意味著早已耽誤了最佳的救治時間。步棠尚且九死一生，何況千麵……

「即便隻有一線生機，也不能放棄！」沈木兮子發涼，近來發生的事太多，獨自一肩挑，委實快要扛不住了。薄雲岫，你到底在哪？

問柳山莊門前，沈郅和薄鈺比肩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