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同知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隻覺得莫名其妙,這位朱姑娘,真要是翻案也得把功夫給做足啊,這麼冒冒失失的,朱三老爺不承認的話,誰知道後麵還有多周折?
這也太隨意了。
他跟了幾步進了籤押房,讓人去把朱三老爺領上來,自己看著朱元咳嗽了幾聲:「朱姑娘,既然我們兩方如今要合作,您是不是該把您的計劃都告訴我」
「朱三老爺會告訴你的。」朱元垂下眼睛,等到外頭有了靜,才抬頭看了一眼麵無人的朱三老爺,朝他微微頷首。
朱三老爺目僵直,被人推搡著進來,一眼看見了朱元的笑意,才覺得自己重新回到了人間,麵複雜的看著半天也沒有彈。
還是蘇同知皺著眉頭催促了一句,見朱三老爺進來了,對著書吏使了個眼,便問朱三老爺:「楊藹然指證當年楊家的案子乃是冤案,你如何說?」
朱三老爺卻沒有先回答,他麵複雜的先去看旁邊的朱元,囁嚅半天,才問:「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朱元真的要毀掉朱家嗎?
知不知道,走出了這一步,就永遠回不了頭,朱家再也不可能接納,也不可能認了。
一個孩子,要是沒有宗族護持,再厲害,又能怎麼樣,還能翻出天去嗎?
朱三老爺遲疑一瞬,想到這裡竟然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一寒氣直接從腳底噌的升到了頭頂-----他忽然記起來了,在那一天,他去破廟裡接朱元回來,他為自己找回來一頭豬而覺得開心,可是那個時候朱元也出了同樣的笑容。
是不是從一刻起,朱元就已經想好了要借著王嬙的事來打擊孟知府,繼而捧蘇同知上位,然後來對付朱家?!
可是朱元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變得如此心機深重?!
朱元沒有心思再跟他廢話,懶懶靠在椅背上對上他質問的目:「我到底要做什麼,朱三老爺你不是很清楚了嗎?現在有兩條路擺在你麵前,楊藹然沒跟你清楚嗎?一是你自己認罪,蘇同知會將這個案子上報刑部,到時候誰都救不了你,二麼」
朱三老爺目渙散,訥訥往後退了一步,看著朱元如同看著一隻惡魔:「不行的,我要是這麼做了,大哥會打死我娘也不會原諒我」
蘇同知看了朱元一眼,還沒明白朱三老爺是什麼意思,就聽見朱元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
連他當這麼久了,聽見朱元這樣拖長了尾音的模樣也不由得嚇得心裡一。
朱元沒有理會旁人,隻是盯著朱三老爺問:「那你是要選第一條路了?那也簡單,讓蘇同知開堂重審,到時候再上報刑部,害死有功名在的舉人,死刑是肯定了,再不濟,流放嶺南也足夠你長長記了。」
朱三老爺嚇得想哭,他長這麼大,何曾吃過一點苦,斷頭和流放他隻要一想到就覺得心裡發冷。
「三老爺想清楚了嗎?」朱元微笑看著他,不帶半點緒淡淡的道:「人做每一件事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你想好了嗎?是自己去死,還是讓別人替你分擔?」
蘇同知有些明白了,他看著朱元想要說話,朱三老爺卻已經控製不住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之前在牢裡楊藹然的那番話對他的衝擊太大了,朱三老爺想著楊藹然說的那些威脅的話,再想想家裡的妻妾和孩子,還有大把的富貴,驚慌失措的痛哭起來:「不是我!不是我!當年吞地的不是我的主意,是是我大嫂!是我大嫂!」
蘇同知瞪大了眼睛。
他終於知道朱元繞這麼一大圈是為了什麼,本從來沒有想過息事寧人,從頭到尾就沒有把朱三老爺放在眼裡,的目標,從來都有且隻有一個-----朱大太太盛氏。
朱三老爺控製不住,一哭起來就跟黃河決堤一般:「我也不想的,是我大嫂指使我的,我大嫂貪心不足的,想要討好我娘和朱家的人,所以讓我低價強買那一片的地,可是楊家不同意鬧出了人命,楊家去告狀,也是我大嫂讓人擺平的!我隻是聽從我大嫂的命令列事,這不關我的事啊,真的不關我的事!」
蘇同知目瞪口呆。
這樣一來,朱家就要訌了。
朱三老爺這樣攀咬大房,隻怕兄弟之間是再也不可能合作無間了。
他默默地抹了一把額頭上滲出的冷汗,心裡有些替朱家擔憂。
到底做了多天怒人怨的事,才能招來朱元這樣的大神,看這架勢,朱家那些人,隻怕是要放了。
他回過神來,就見朱元已經漠然站起了:「既然犯人都已經這麼說了,那一切就有勞同知大人秉公辦理了,我也該回去瞧瞧蘇公子的病。」
蘇同知應了一聲,急忙也跟著站了起來,跟著朱元出了門,撓了撓頭問朱元:「朱姑娘,若是朱三老爺真的如此主張,那到時候不得要請朱大太太歸案審問」
「沒事,很快就回來了。」朱元提起盛氏,角浮現出一抹譏誚笑意:「在此之前,不要讓朱家的人探監見到朱正詩。」
也該讓朱家的人嘗一嘗被人耍弄的滋味。
綠站在門口聽的一臉懵,等見朱元朝自己看過來了,才急忙道:「姑娘,您事是不是辦好了?」頓了頓,又道:「三老爺被抓起來了,那老太太不是會找咱們的麻煩嗎?我們要不要去躲一躲?」
「躲什麼?」朱元看見迎麵走來的人,站住腳沒有彈,皺起眉頭問:「李大人怎麼又來了?」
李名覺登時覺得自己有些冤枉。
原本他好似還得待見的,可是自從跟顧傳玠一起之後,這位朱姑娘好像就對他很敵視了似地。
他咳嗽了一聲就說:「剛剛送走了顧公子,有些公事要找蘇同知商量。」
這女人,肯定是在裝模作樣變著花樣狐媚子邀寵,還敢拿太後的身體開玩笑,等著皇上發飆被打入冷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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