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一顆懷疑的種子將曹老五送府不費什麼事,衙門先關押,之後派人核實,判決結果下來說也要兩三天,所以李長亭去得快回得也快。
他匆匆趕回家,第一眼就看到了葡萄架子邊上的一把鋤頭。
這些天沒有農活,鋤頭他自然是沒有磨的,如果仔細看,還會發現上麵有點點銹跡,邊緣並不鋒利。
另外,曹老五流了那麼多,就算鋤頭上的跡被洗乾淨了,鋤頭木柄上的跡怕是沒那麼容易清理掉,怎麼會一點痕跡都沒有呢?
如果鋤頭不是打傷曹老五的東西,那真正的「兇」是什麼?
心裡一旦有一顆懷疑的種子種下,李長亭忽然之間心念電轉,敏銳地注意到一些他平時完全不會去在意的事。
比如,那條小溪的水他喝了大半年,最近卻覺得裡麵的水越喝越甘甜清冽。
比如,他家的菜是不是長得太好太快了,家裡總是有很多吃不完的蔬菜。
比如,姐夫之前做的那幾個柵欄去哪了?
更甚者,他傷的右腳有時晚上會作痛,但最近卻沒有痛過了,敷的葯還是那個葯,那人也說了這葯隻能鎮痛,並不能治好他的腳傷。
也許這一切都可以歸咎於是他多心了。
但當許清端著一盤盤香氣四溢的菜上桌時,李長亭心裡還是忍不住的想,這小姑孃的手藝到底是在哪裡跟誰學的?
他打聽過,許清的爹生前本不會做飯,許老孃和許阿婆本有些摳搜,本不可能在菜裡放這麼多香料,除此之外,好像也沒有聽說過村子裡哪家做飯很好吃。
「你發什麼呆呢?」許清推了推李長亭的肩膀,「去兩位師傅來吃飯吧。」
家裡多了兩個客人,李金梅一家也過來了,許清隻做了兩盤菜,剩下的都是李金梅炒的。
曹老六從家裡帶了酒過來,是自家釀的米酒,被許清要了一些做酒釀丸子。
「原來酒釀的糯米還可以這麼吃!」李金梅吃了一口酸酸甜甜的酒釀丸子,眼睛都亮了,「太好吃了,這個怎麼做,待會兒教教我。」
許清笑著點點頭。
其他人也是讚不絕口,隻有李長亭有些食之無味。
「丸子好吃,舅媽我還要!」小梅子抱著許清的腰撒,就連李庭暉也過來扯著許清的擺,一雙眼睛眼地看著。
「小孩子不能多吃,會醉的。」畢竟是酒,許清隻給他們各盛了半碗,沒想到兩個小傢夥這麼喜歡,吃了還想要。
不過這裡的孩子平時沒什麼零,這種酸酸甜甜的東西自然覺得十分好吃。
「舅媽,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經七歲了!」小梅子板著胖嘟嘟的小臉義正言辭道。
「沒滿十五歲就是小孩子,你自己算算,你還差多歲?」許清道。
小梅子板著手指頭從一開始數起,認認真真數到十五,然後減掉七手指頭,最後看著剩下的三手指頭一臉懵。
「八。」李庭暉突然脆生生地說出一個字。
許清愣住了:「……」
不是也許,家這個便宜兒子大概真的是個有自閉癥的天才。
小梅子傻愣了好一會兒才半信半疑地道:「是八嗎?」
許清:「回答正確了也沒得吃,除非你們誰能算出來,我們兩家人所有人的歲數加在一起,再減去一百是多,我就再給你們每人半碗酒釀丸子。」
小梅子聽了整張小胖臉都要崩潰了,嗚嗚嗚……舅媽太欺負人了!大不了……就不吃了唄……
「五。」李庭暉沒有猶豫地道。
小梅子傻眼:「你咋算出來的?」
別說小梅子,就是許清和李金梅他們都傻眼了。
小梅子問:「呃,舅媽,弟弟算對了嗎?」
許清:「對了。」
「耶!可以吃酒釀丸子咯!」小梅子舉手歡呼。
李金梅驚疑不定地看了看李庭暉:「暉兒,你……怎麼算得這麼快?」
許清擺擺手笑道:「哪是他算的,是我之前跟他玩遊戲,玩過這個,所以暉兒記得才能口而出。」
說著,許清點了點小梅子的小鼻子:「兩個小饞鬼,不給你們吃怕是我今晚得被你們鬧騰得沒法吃飯了,好了,我去給你們盛,等著啊。」
「原來是你們玩過的,我還以為……」李金梅失笑,剛剛還以為暉兒聰明纔算得這麼快,不,能算得這麼快,不是聰明,而是天才了。
兩個老師傅也從震驚轉為失笑,喝了口酒,一笑而過。
隻有李長亭不聲,心複雜,複雜的是,許清明明才十六歲,但行為脾卻理智,本不像是一個十六歲的該有的。
作為父親,他當然知道李庭暉在某些方麵有特別突出的才能,大概許清也猜到了,隻是不確定,纔拿剛剛的算測試了一下。
換作其他人,見自家孩子算這般厲害,怕是除了震驚,就是慶幸和自豪了,或者再出幾個題目炫耀一番。
但許清剛剛卻撒了個謊,下意識地保護了李庭暉天才的一麵。
有時候李長亭很難相信,許清真的才十六歲而已。
但他又想,是不是自己多心了,許清不是許清,還能是誰。
吃完飯,太也快落山了。
趁著餘暉,李金梅一家和兩位師傅都下山去了,家裡沒有多餘的房間,兩位師傅住到李金梅家去了。
晚上,許清照常提了兩桶水去屋裡洗澡,屋子角落被李長亭用屏風隔出了一個小空間,裡麵放著一個半人高的大浴桶。
許清每天都是在這裡洗澡,在洗澡的時候,家裡兩個男人不能進屋,就隻能在院子裡乘涼。
如以往一樣,李長亭和兒子坐在院子裡,吃著他今天從鎮上買回來的西瓜,吹著夜風看星星。
不過今天李長亭分出了幾分心神注意屋子裡的靜。
沐浴的水聲約約傳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水聲停了,接著屋子裡悄然如死寂一般。
李長亭自習武,耳力過於常人,不然他也不可能在深山老林裡遊刃有餘地躲避危險捕捉獵。
他側著耳朵努力聽了聽,卻仍然聽不到屋裡有任何聲響,彷彿裡麵本沒有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