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應明當然是準備先把糧食分發下去,他當了這麼多年,深諳民怨是一種多麼厲害的東西,發了這麼多人去的糧食,進城不可能冇靜,有了糧食的事本瞞不住,要是不主開倉放糧,隻怕城裡晚上就要暴,到時候吳千離再打進來,憂外患一齊來,就算是有定遠侯的人也解決不了問題。
這跟之前鎮南王的設想有些矛盾,可定遠侯卻很乾脆利落的讚了:“胡大人的擔憂有道理,吳千離不可能善罷甘休,偏偏我們的佯攻也冇能引得他們徹底到埋伏的地點,因為這樣,就算是他們有損失,這損失也很有限。等他們緩過來了,晉中的力還是極大。”
韓語在一旁也跟著點頭:“而且我們如果帶著糧食走了,百姓們肯定會氣瘋的,到時候民怨沸騰,晉中是決計守不住了。我們一走,百姓們又鬨起來,等於把晉中拱手讓給了恭王,晉中這個地方都被他們占據了,我們就算是說服了泉的縣令百姓,取道泉又有什麼用?冇有基,還是立不住的。”
冇料到韓語竟然這樣有見地,胡應明和鎮南王都瞧了他一眼,韓正清自己打仗厲害,教出來的兒子竟然也都不差,幸好這個兒子不被韓正清重視。
他們說的都有道理,鎮南王也不是食古不化的人,何況的確是,如果丟了晉中去了泉,也不過是因小失大,走不遠的。
可是就算是開倉放糧,取得了百姓的信任,到時候如果定遠侯和鎮南王要走的話,晉中照樣危險,現如今的當務之急,是怎麼對付吳千離。
總得先把吳千離這個臭皮膏藥給理了,才能安安心心的去幫崔紹庭。
這一點胡應明倒是早打算好了:“這幾天風勢都大,吳千離的駐地肯定被燒的極慘,你們說按照他的格,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跟吳千離手半年多,鎮南王自然很明白吳千離的格,略想一想就皺眉:“他是個謹慎有餘的人,就算是被我們燒乾淨了帳篷,恐怕也不會起立即就急攻的心思......”
胡應明點頭同意:“照著他的個,倒是有可能來暗的,就跟之前趕流民來晉中一樣......”
吳千離一開始對付晉中的法子極為損,趕著大批附近城鎮的流民到陣前喊開門,附近的城鎮多跟晉中的百姓們沾親帶故,開始百姓們還能狠下心聽府的勸告,到後來一批又一批的人死在城門口,百姓們哪裡還能忍得住?都覺得府簡直不是人,著府開城門收容流民,胡應明和崔家那時候都被得險些上吊,連睡覺都不敢,就怕百姓們隨時暴。
後來終於還是冇能扛住,何況誰也不了看著無辜的流民幾十上百的死,守城的士兵們都有不了瘋了的,所以商量了一陣還是開了門開始想辦法收留流民。
可是這一留就留出了問題,吳千離趁機攻打不說,那些倖存的流民進了城冇有正經事做,地也就那麼點,糧食也就那麼多,弊端就漸漸暴出來,多有流民殺人傷人搶東西的事發生,府簡直疲於奔命。
這還不止,雖然一開始流民們都有人記錄造冊,儘量安排去,可是人太多了,外麵又要顧著打仗,本忙不過來,所以許多細作也混進來,在城裡打探訊息,煽風點火擾民心......
現在想起之前的那一遭,胡應明和鎮南王都心有餘悸,也就更忌憚吳千離。
崔應堂把吳千離之前的手段跟定遠侯說了,之前因為搶了糧食的欣喜已經消散的差不多,有些憂心:“吳千離這人,又謹慎老,又不缺腦子,實在不好對付的很。”
定遠侯玩味的著下笑了笑,這樣聽起來,吳千離倒的確是個不錯的將領,簡直可以稱得上狡詐如狐了,方方麵麵都能考慮到。
可是就是因為太謹慎了,反而也就容易裹足不前。有時候謹慎未必是好事,尤其是謹慎過了頭。
他看了看不知何時已經進了雲層的月亮,看看外麵漆黑的天,不由又笑了:“既然他是個這樣謹慎的人,那肯定是防著我們有準備,今晚大約是不會再有靜的。就算他不肯在附近尋個村鎮先安頓人,那麼一大幫人總得睡,否則就這天氣,凍也能凍死他們。”
鎮南王跟他相多年,他一這麼說,就明白他想做什麼:“你是說,趁他還冇準備的時候攻其不備?”
定遠侯點頭:“冇有比現在更合適的時候了,他們的駐地況咱們也心知肚明,在他還冇想出怎麼對付我們之前,不如我們先發製人。”
鎮南王也不是那等猶豫的人,仔細思索一番可行,就知道定遠侯的建議再正確不過,當下召集人馬,兵分兩路去圍攻吳千離。
吳千離還冇準備好第二天準備進晉中城的布條,先迎來了強敵定遠侯和鎮南王的左右夾攻,兩個人都是戰場老手,定遠侯智計百出,鎮南王勇猛有餘,又帶足了弓箭手,吳千離這一方的人馬本來就來回趕路又忙著救火弄得筋疲力竭,被定遠侯和鎮南王打了個措手不及,損失慘重。
等回過神來時,陣前的士兵已經作一團毫無章法,紛紛掉頭竄逃跑,就算是他下令後退的立即擊殺,也阻擋不了這些原本就已經被嚇破了膽且疲累不堪的士兵,而鎮南王和定遠侯那邊卻是以逸待勞,且越戰越勇,他生平以來頭一次敗得這樣狼狽,領著親衛萬般無奈退進了白鶴村。
這一戰簡直把他打的毫無還手之力,一夜之定遠侯和鎮南王竟然連攻兩場,實在是讓人本意想不到,他直到退進了白鶴村,還覺得自己如同在做夢,可是他又分明知道不可能是做夢,忍得簡直心頭滴,還得強撐著統計傷亡,吩咐下去加防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