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他不是言而無信

若不是襄王催得及，他們也不用這麼趕時間。

寶春怔怔的看了陸錦棠一眼。

“怎麼？你不信我？”陸錦棠笑了笑。

寶春仰臉一笑，“以前小姐說這話，婢子定然以為小姐是糊塗了。如今，小姐說天要塌下來了，婢子也不會懷疑半分！”

調頭就往常春院裡跑。

陸錦棠一麵芭蕉收拾行李，一麵大張旗鼓的請鏢師，雇鏢車。

弄出的靜不小，陸家上上下下格外的熱鬨。

陸景峰本在外頭與友人喝酒、作歪詩，聽說了陸家的事兒，連酒都不喝了，狂奔回家。

“阿孃！阿孃一定要救我啊！”陸景峰撲進方氏懷中大哭，“若是兒子死在外頭，就冇有人給阿孃養老送終了！”

方氏一口氣噎在嚨裡，險些憋死過去。

“大爺，您這是怎麼說話的！”劉嬤嬤上前為方氏扶背順氣。

方氏好半晌才緩過來，“如今有個好事兒等著你，你說的這是什麼晦氣話？”

“好事等我？阿孃可知道，兒子要遇大災了！”

“胡說八道！”

“二姐請了好些厲害的鏢師……”

“那是要與你一起去襄城，出錢做好事，讓你和你爹爹落名，這不花錢還能賺名聲的事兒，可不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嗎？”

陸景峰卻是快哭了，抱著方氏的，十分淒慘道，“阿孃忘了是多狠的人了？上次的丫鬟一頭就差點撞死兒子，還在爹爹麵前告兒的狀。眼前這事兒，咱們都能看出是好事，就看不出嗎？甘心讓兒占這樣的便宜？”

方氏唔了一聲。

“再說，那鏢師都是出錢請的，自然是聽的話，若鏢師半路把兒給丟下，或是扔進山裡喂狼……阿孃後半生可靠誰養活啊？”陸景峰七尺男兒，趴在方氏懷裡，哭得如嬰孩一般。

“……不敢吧……”方氏這話說的，一點底氣都冇有。

“阿孃十月懷胎才把兒生出來，又辛辛苦苦把兒養這麼大，兒還未好好儘孝，不能就這麼毀在外頭啊！”陸景峰一把鼻涕一把淚，全抹在方氏的羅上。

“不去！咱不去！”方氏心疼的他的頭，目幽。

陸錦棠這邊兒行禮都已經打點好了，往陸依山院子裡來。

卻見陸依山仍舊在臨窗練字，燕玉不不慢的在屋裡打掃。

院子安安靜靜的，冇一點兒收拾行禮的跡象。

“怎麼，你不與我一起去襄城麼？”

陸依山聞言看了一眼，輕嗤一聲，“姐姐還真是異想天開。”

“嗯？”

“這不花錢，還能得名的事兒，方氏會錯過？必為大哥掙的。爹爹也點了大哥與你同去。我收拾什麼行李？白忙活。”

陸錦棠微微一笑，穩穩噹噹的在一旁椅子上坐了下來。

陸依山不理，繼續練字。

可這字越寫越潦草，他的心不似一開始那麼平靜了，心一，手就不穩。

他啪的一聲，撂了筆，“你怎麼還在我這兒坐著？快到年下了，拖上幾日隻怕要下雪，路不好走，你們不是今日就要啟程麼？”

陸錦棠輕笑，“是咱們，我等你收拾行李呀。”

陸依山有些暗惱，“你聽不懂我的話還是怎的？說了不會讓我去……”

“三爺！快，快……”門外氣籲籲的跑來個小廝。

燕玉打起簾子一看，竟是陸老爺邊的小廝。

陸依山微微一愣，狐疑的看了陸錦棠一眼。

“老爺說，讓三爺趕收拾行禮，與二小姐一道啟程去襄城。”

陸依山臉上表有一瞬間的僵滯。

陸錦棠卻已經微笑著起，“你慢慢收拾，我不打攪了。”

提步從容出門，一步步不不慢帶著閒適優雅。

待走了，陸依山臉上才顯出懊惱來，“怎麼又說準了？如今，倒是越來越厲害了！”

燕玉皺眉上前，“爺……”

“去收拾行李吧。”陸依山擺擺手，“簡單拿幾件換洗的服就，順便去打聽一下，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姐弟兩人黃昏的時候，啟程離開陸家。

臨走，燕玉在陸依山的耳邊道，“聽說大爺病倒了，發了高熱，床都下不了。老爺氣得不行，可二爺是個庶出，又是個病秧子。所以這事兒就落在了爺您上。”

陸依山騎在鏢局的高頭大馬上，回頭了一眼那架寬大穩當的馬車。

馬車裡頭的人，此時不知又在想什麼？什麼時候心思竟變得這般細，竟將一切都計算在了？

說，能把祖母請回來，還能讓爹爹欣然接？

這事兒怕是有些難吧……究竟要怎麼做到呢？

陸依山回過頭去，夕的餘暉灑落在他年輕的臉頰上，黃昏的天在他臉上勾勒出和的線條，他角勾起的笑意，讓這線條更多了幾分的弧度。

天黑。

他們恰到了鏢局規劃休息的第一站。

車馬往下卸貨的時候，陸錦棠一直站在驛館的門口，向遠眺。

“你在看什麼？”陸依山到邊問。

陸錦棠瞇了瞇眼，卻冇說話。冇有告訴小山，這次去襄城，不是隻有他們姐弟兩人。襄王爺也會和他們一起上路，這是他說的。

可是一直到現在，也冇瞧見襄王爺的影子。

他若是不去了，也該派廉清或是旁人來代一聲吧？

“聽說襄王爺又病倒了！這次病的厲害，連太後都驚了。”

“唉……襄王爺年時就驍勇無比，真是可惜了……”

“命不好，怕是活不過明年了。”

……

抬著箱籠，走過姐弟兩人邊的鏢師議論說道。

陸錦棠微微一愣，又病倒了？今日忽然發病的麼？

昨晚他不是還好好的麼？他不像是言而無信之人，今日未曾一起去往襄城，就是因為他病了麼？

“襄王爺其實也可憐的。”陸依山輕歎了一聲。

陸錦棠眉頭皺的死死的，自己是他的醫生，答應了要治他的病，救他的命。

可他病發嚴重，自己卻不在京都……作為一個有職業守的醫生，委實太不負責任了吧？

這豈不是把病人的命當兒戲嗎？

當即就想啟程回京。

祖母不接也就罷了，換作其他時間接也不是不可以……為什麼偏偏要趕在他病發之時，不在京都呢？

“姐？你怎麼了？臉這麼差。”陸依山驚道。

陸錦棠扯了扯角，“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