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餘頭歎息一聲，“該來的還是來了。”

說著，他掏出一張符紙摁在木頭上，又撿了些幹柴，直接把坑裡的長蟲和木頭墩子點著了。

趙毅拿出一香點著在坑邊上，裡快速的念叨：“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老餘頭目複雜的看了趙毅一眼，從栓子懷裡把我接過去，小聲說：“這是往生咒，你好好聽著。”

我嗯了聲，可趙毅越念越快，後頭的話本聽不清。

等到火滅了，趙毅才從地上起來，把坑填上，歎息道：“回去吧。”

我蔫蔫的摟著老餘頭的脖子，“爸，剛才我聽見了連勝叔跟我說話，他說他是為我死的，我才是龍。”

“那不是連勝。”他道，“連勝早就魂飛魄散了。”

我渾汗都要豎起來了，不是連勝叔，難不真是那條長蟲？

“別害怕，它已經被趙毅送走了以後不會再來找你了。”老餘頭安我說。

我趴在他肩上點點頭。

老餘頭和趙毅把連勝媳婦送回家，剛把放到床上，就醒了，先是有些茫然看著老餘頭和趙毅，等瞅見我的時候，尖一聲，恨恨的罵道：“都是你這個掃把星，連勝是為你死的，都是你害的！”

還要下床來打我。

我躲到栓子後，看著連勝媳婦像個瘋子一樣臉部扭曲的罵，心裡不是滋味，也沒還。

我就是再傻，也能明白這事跟我有關了。

“你為什麼去後山坳子裡？趕說，不然別說連勝，你都活不長。”趙毅冷聲說。

連勝媳婦猛地僵住，捂著臉大哭，“從連勝在地裡見到棺材板的時候，他就跟我說我們這附近的山上沒準有哪個墳裡有好東西，一般人可用不起那樣的棺材板，他就想著找找，沒準能挖出一兩件寶貝來。”

說到這頓了下，直直的看向我，咬牙切齒的說：“就在他出事那天，他就有點不對勁，嘟囔著說土子好像快死了，還說要去後山坳子再看一眼，誰知道他這一去就沒能再回來，昨天夜裡我夢見他，他說他走不了，得拿土子換，讓我去後山坳子的歪脖子柳樹下頭給他燒點紙，把土子騙過去。”

“找你的本不是連勝。”趙毅說：“連勝死的時候，就已經魂飛魄散了。”

連勝媳婦一聽，嚎啕大哭。

老餘頭拿出三百塊錢給，“以後別再摻和這些事。”

怕連勝媳婦出事，老餘頭特地讓栓子去把娘家嫂子招娣接過來，這才帶著我回家。

出門的時候，我鬼使神差的轉頭，就見連勝媳婦坐在床上，不錯眼的盯著我，滿臉的眼淚，角詭異的咧起，無聲的說了句：“你要死了！”

我渾一哆嗦，忙著轉過頭，把腦袋埋在老餘頭的懷裡。

回到家後，姥姥沉著臉過來，手裡拿著個子：“你個倒黴孩子，又跑……哎呀，你臉上這是咋了？還一的土。”

姥姥這麼一說，我後知後覺的往臉上了下，這才發現右半邊臉好像腫了，頓時疼的呲牙咧。

姥姥本來要打我，一看見我這樣心疼的不行，也顧不得生氣了，把我抱回屋，用熱巾給我臉，一邊一邊掉眼淚。

我忍著疼，小聲說：“姥，你別哭了，我不疼。”

抹著淚，嗯了聲。

“四甲局了，以後可怎麼辦？”老餘頭坐在一邊，發愁的說。

“不好解決。”趙毅站在門口，看著門前的山道：“真沒想到你們這窮山子竟然有這麼厲害的東西。”

我想要告訴老餘頭，連勝媳婦說我快要死了，可又怕嚇到姥姥，只得忍著，打算等姥姥離開後再說。

姥姥給我好臉，抹上藥膏，說回家拿點東西做飯，說完匆匆離開。

“爸，剛才連勝嬸說我快要死了。”我說著話，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老餘頭的神，接著問:“龍到底是什麼？”

以前老餘頭總說我是龍，姥姥說是因為我在墳地邊上出生才這麼說，我也沒怎麼當回事。

可現在觀察著，好像不僅僅是這樣。

老餘頭擰眉不語。

趙毅瞥我一眼，坐到老餘頭對面，“對啊，老餘，你就說出來吧，如今四甲局已經了，土子以後的日子絕對不好過，你不如實誠點，這矮包子上到底有什麼東西？”

“沒什麼東西。”老餘頭道：“趙毅，現在連勝的死因已經找出來了，他是被那條了的長蟲纏上的，找你來的目的達到了，明天我就讓建國給你錢，拿了錢趕走。”

說完這話，老餘頭直接回了屋子。

老餘頭這是生氣了？

趙毅更是氣的不輕，指著老餘頭的屋門：“你當我是抹布呢？用完就丟，還結錢，老子稀罕你那點破錢？”

他罵完，氣哼哼的出了門。

我坐在外屋的椅子上，不明白老餘頭為啥突然生氣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老餘頭也沒出來，姥姥陪我到八點多才回去睡覺。

夜裡睡得正香，突然覺上一重，不過來氣。

難道是那條長蟲又來了？

我渾一激靈，忙著睜開眼睛，頓時滿的冷汗。

臘梅蹲在我上，咧著，臉上白的跟紙一樣，眼睛沒有眼珠，全是眼白。

“是你害了我，要不是你，我不會變這樣。”獰笑著，猛地掐住我的脖子。

我雙手雙腳本不了，只能拼命的扭著頭，卻本避不開，被掐的嚨生疼，憋得難。

突然一陣風把窗戶吹開，哐當一聲，窗臺上的東西掉了一地。

臘梅猛地僵住，片刻後突然跌到地上，尖著消失了。

我捂著脖子氣，吸口氣都像一把刀子刮在我的嚨上，眼淚流了一臉，不住的發抖。

“土子，你怎麼了？”老餘頭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我剛想他進來，背上突然覆上一只冰涼的手，緩緩向上，最後停在我脖子上，給我輕著。

那只手很大，稍稍用力就能掐死我。

“別出聲。”

這是那個黃紙臉的聲音！

確定是他，我心裡鎮定了不，把頭在被子裡裝睡，沒出聲。

過了會，老餘頭走到窗外，自言自語道：“這風也忒大了。”把窗戶關上然後自己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