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抹了把眼淚,梗著脖子說:“憑什麼我走,要走也是你們走,都怨你,是你掐死了我爸。”
我越說越委屈,直接朝著餘學民撲過去。
楊昊擋住我,拽著我往後,跟我說:“你冷靜點。”
餘學民目嫌惡,“沒教養。”
我氣的紅了眼,要過去打他,楊昊又是拖又是拽,愣是把我給弄到了村子裡。
“你冷靜點,你想讓全村的人都聽見嗎?”他說。
我瞪他一眼,雖然知道不應該,但還是控制不住的把對餘學民的怨氣都發泄到了他上,使勁的推開他,“不用你管,你跟他都不是好東西。”
說完,我哭著往家裡跑。
到門口的時候,正好撞上趙毅。
他看見我臉上的掌印,忙著問:“你這是咋了?誰打你了?”
我吸著鼻子,低頭悶聲道:“沒人。”
我都不好意思說我剛才被餘學民打了。
趙毅往我後看了眼,歎口氣,語氣中帶著了然,“先進屋,我半夜起來看你不見了,正要出去找你。”
“嗯。”
進了院子,我就坐在臺階上不想。
趙毅坐到我旁邊,低聲問:“你晚上幹啥去了?”
“我去餘家祖墳了,我聽你們說什麼西南巫門,我就想再去那埋著船棺的墳地裡看看。”我說了實話,剛開始決定要去,也是頭腦一熱,現在冷靜一想,也覺得自己有點莽撞。
趙毅疑道:“你沒事去祖墳幹啥?”
我埋怨他說:“我想知道你們說的西南巫門到底是啥,你還把從棺材裡挖出來的小瓶子給了英姨,我就想著再去挖一遍,萬一還有呢。”
他看我半晌,道:“你怨我把那東西給別人?”
我沒說話,但表就是那個意思。
他正道:“土子,就算我不把那瓶子給英姨,你守得住嗎?”
我被他問的愣住了。
“雖然我不知道那張紙是個什麼東西,但能在墳地裡挖出來,肯定非常重要,如果真被人盯上,我單槍匹馬是守不住的,你守得住嗎?”他一字一句的說。
仔細想想,我還真的守不住。
趙毅又說:“你現在對什麼都好奇,但你捫心自問,你有知道那些東西的本事嗎?我不跟你說別人,就說老餘,他走到這一步,就是餘家無人,僅憑他自己本護不住你和易盤,所以他選擇舍棄易盤,留住你。”
“我……”我張著,半天說不出話來。
“餘家到了你這一代,餘學民跟他不是一條心,餘建國沒有修道的骨,你雖然有天賦,但年紀太小,老餘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歎說。
我反複咀嚼著他的話,心中特別慚愧。
趙毅著我的頭,“祖墳裡沒有別的東西,你不用再去,至於西南巫門……”
他頓了下,說:“那是個曾經讓所有道士仰的家族。”
我聽出了他說的是曾經,“現在呢?”
“銷聲匿跡。”他說。
我心頭一跳。
他笑了聲,聲音突然變得輕松,道:“好了,現在你能說是誰打了你麼?”
說起這個我就心塞,覺得特別丟臉,“是餘學民。”
我把我在楊昊跟著我去祖墳,還在那裡挖出個鬼面煞,又在村口跟餘學民吵架的事說了一遍。
我越說越生氣,“明明是他掐死了我爸,他還有理了。”
趙毅笑話我說:“這還值得哭?等著,過兩天給你出氣。”
又跟他說會話,我倆才各自回屋。
睡著之前我一直在想,楊昊好像跟餘學民不一樣。
許是太累了,我一覺睡到天亮。
早上剛起來,就聽姥姥說餘學民已經找人去封山了。
我和趙毅還特地去看了眼,他所謂的封山就是把矮包子上的兩間屋子全部填上,再把老餘頭掏出來的暗道給堵死。
“叔,我始終想不明白,為啥通石會放在矮包子裡?”我納悶的問。
趙毅指著周圍的山,解釋說:“你們這裡的山是條小支龍,有空你去南山頂上往下瞅,你就會發現河道在山脈左側,而山脈是向右盤旋,左水右旋,風水上稱之為龍,龍吐珠,矮包子就是龍邊的那顆珠,通石放在這裡再好不過。“
我還是第一次聽別人說我們這裡是龍脈。
老餘頭跟我說過龍脈是啥,卻沒提我們這塊就是龍脈。
我想問他,老餘頭說我是龍和跟這山的龍有啥關系沒,還沒張就看見餘學民正往這邊走,話到邊又咽了下去。
每次跟餘學民見面,趙毅就像一只準備戰鬥的公,隨時要撲上去。
餘學民就淡然不,只是看他一眼,話都懶得跟他多說一句。
“你昨天晚上是去挖餘家祖墳,是不是我二大爺給你留下了啥東西?”他皺眉問我。
我冷哼幾聲,說:“我為啥要告訴你?”
他冷著臉,上前幾步,指著我說:“我是在救你,就憑你現在的況,無論是什麼東西你都守不住,還會平白葬送自己的命。”
他的手指都要到我的鼻尖了,當時他就是用這只手掐死了老餘頭,我實在是沒忍住,狠狠的咬了一口,然後轉就跑。
雖然只是咬了一口,但也把心裡連日來的鬱氣發泄出去了,我一路跑到南山,坐在山腳下的石頭上傻樂呵。
笑了會,我心來,在心裡蕭煜的名字。
“怎麼了?”他的聲音從我後傳來。
我循聲看去,他舉著黑傘站在不遠的樹蔭下。
“蕭煜,你是不是每天都沒啥事幹?”我跑過去,仰頭看著他。
時間長了,突然覺得這張黃紙臉也蠻順眼的。
他笑著說:“不是,為何這麼問?”
我樂呵呵的說:“我每次一你,你就立馬出來,我還尋思著你很閑,就繞著我轉呢。”
他後了下我的鼻子,無奈道:“敢取笑我?我是擔心你出事,才匆匆趕來。”
我繞著他轉了一圈,好奇的著他的服看。
他撥弄著我的辮子:“很高興?”
我雙方放的瞅著他,顯擺說:“我剛才狠狠的咬了餘學民一口。”
他失笑不已,“這就滿足了?”
“不滿足啊,但是我又不能把他怎麼樣,只能小打小鬧的出出氣。”我說。
他認真的說:“好好長大,等你長大了就可以討回所有的債。”
我重重的點頭。
“有人來了。”他聲音突然變冷,黑傘一轉,沒了蹤影。
我扭頭去看,發現楊昊正站在不遠,面複雜的看著我。
看著他眉上的兩片葉子,我忍不住想笑,他這是啥造型!
“我看見那男鬼了。”楊昊突然說。
我角的笑容僵住,不認賬:“什麼男鬼?我咋沒看見。”
我覺得他很可能在詐我的話,別人都看不見蕭煜,咋他就能看見?
他把眉上的樹葉子摘下來,“這是嬰兒眼淚浸泡的柳樹葉子,能見百鬼。”
我震驚了,還能這麼搞?
“土子,人鬼殊途,何況他是個厲鬼,你不能跟他糾纏不清。”他這話說的頗有點苦口婆心的味道。
我冷笑道:“我的事不到你管。”
說著,我就越過他往村裡走,還特地在他肩膀上撞了下。
他追上來,滿臉的擔憂,“你是我妹妹,我不會害你,他真的是個厲鬼,怨氣極重。”
我猛地頓住,目淩厲的看著他,咬牙說:“我不是你妹,我爸是老餘頭,你和餘學民甭在我上打主意。”
說完,我還覺得不解氣,又加了句:“你是不是覺得我傻,餘學民恨不得掐死我,你跑來跟我說我是你妹?”
撂下這句話,我昂首的離開。
等到走到村頭的時候又有點後悔,心想剛才的話是不是太過分了?好歹昨天晚上他還護著我呢。
想了想,我又跑過去,看著楊昊安全的去了矮包子才回家。
填屋子費時費力,何況餘學民還要用水泥填,忙活了三天,也才填了半間屋子。
頭兩天我還時不時地去瞅瞅,到了後頭就懶得去了。
等到第四天,我正跟姥姥在門口曬太,楊昊就臉發白的跑來。
“趙叔呢?”他聲問。
我朝院子裡喊了趙毅一聲,問他:“咋了?”
“矮包子的屋子裡有生樁,我爸不小心傷了。”他說。
聽見矮包子裡有生樁,我立刻就不淡定了,趙毅一出來,我就拽著他往矮包子跑。
到底一看,裡頭那間屋子的地上有個大坑,裡頭不知道是啥東西。
餘學民閉眼坐在坑邊上,手臂上都是,發青。
我跟著趙毅進去,看清裡頭的東西後,倒吸口涼氣。
坑裡有個快被快爛掉的木箱子,木箱子裡頭是一堆白骨。
“這是咋回事?”我驚道。
趙毅沉聲說:“這就是打生樁,古時候的人認為在一破土工會破壞那地方的風水,惹怒那塊的遊魂怨鬼,於是就想到了在工之前先活埋一兩個人來鎮住他們。”
居然還有這麼殘忍的方法。
“那有用嗎?”我聽著後背直冒冷汗。
“我個人覺得這就是求個心安,或許那些遊魂怨鬼看見那些人那麼殘忍,就不敢惹他們了。”他說。
我看著那箱子裡的白骨,猶豫著說:“那這個生樁不會是餘家打的吧?”
趙毅道:“肯定是。”
他說著,彎腰要把坑裡的木箱子拽上來。
楊昊攔住他,張的說:“趙叔,這生樁不了,我爸剛才就是了下箱子,一塊進來的村民就發了狂,拿著鐵鏟胡打人。”
餘學民閉眼坐著,像是聽不見我們的話。
他眉頭皺,角地抿著,像是很痛苦。
“糟了。”趙毅突然驚呼一聲,拽著我就往外跑,可我剛轉過,眼前就晃過一道紅影,肩上突然變沉。
我心裡咯噔一下,轉頭就對上兩只黑黝黝的眼珠子。
接著轟隆一聲,石門突然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