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厲天闕低眸，淡漠地看著他。

“那年我3歲，二哥你是9歲吧？”

厲天回憶著，“我還記得我向父親求，我說哥哥好可憐，父親您就幫幫他吧，結果父親反手給了我一掌。”

“……”

楚眠看向他，原來他已經22歲了，看著很是顯小，頂著一張可無害的臉說出口的話都是沉的味道。

“二哥你打進家裡的時候，我想著，二哥終於苦儘甘來了，二哥好厲害呀。”

那一年，厲天闕執槍走進厲氏莊園，一黑肅殺，眼底儘是嗜。

那一天，賀盛璃坐在樓下的沙發上，而他，蹲在樓上的走廊鏤空扶手前，他就看著厲天闕一步步踏進大廳，無人能攔。

那是他第一次崇拜一個人，崇拜自己的二哥。

厲天從地上慢慢站起來，就像一個孩子慢慢長大，他清亮的眼直直地看著厲天闕，“我當時花了四天四夜拚出一個積木航母，我想給你慶賀，結果呢？你記得嗎，你讓我滾。”m.9biquge．com

“……”

“還是隔著一道門，我連你的一麵我都見不上，那航母還被扔了。”

厲天苦笑著道，眼中悲傷極了。

驀地，他一張娃娃臉近厲天闕，瞳孔，道，“二哥，你知不知道生鮮車裡很冷啊？裡邊掛著淋淋的整豬、整羊，我就在角落裡，看那死掉的羊頭在我眼前晃啊晃。”

“……”

厲天闕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我當時很害怕，但我告訴綁匪，我有個無所不能的二哥，我們是親兄弟，他一定會來救我，可是直到我的手指被生生剁下來，你都冇來呢。”

“……”

“二哥，我好難過啊，我那麼喜歡你，那麼崇拜你，可在你眼裡，我怎麼就什麼都不是呢？”

厲天說著又笑起來，笑得特彆單純可，就像一個鄰家弟弟。

但這種笑容放在這樣的場合就顯得格外詭異，尤其周圍這麼多槍口還對著他們。

“……”

楚眠無聲地看著他，蹙眉。

厲天笑著，笑得很開心，但厲天闕無於衷，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厲天看著這樣的厲天闕，笑容頓時堅持不下去了，無數糾纏的藤蔓在裡炸開來，他一把抓住厲天闕的服，呼吸沉重，“你憑什麼還這麼看我？你現在落在我的手裡，你連這個稻城你都出不去！”

連那點可都變得猙獰。

“那你想讓我怎麼看你？”

厲天闕看著他，冷聲反問。

聽到這話，厲天像是得到什麼讚揚一樣，鬆開厲天闕笑了，“二哥，你還是第一次和我說這麼長的句子。”

“……”

楚眠默。

厲天闕是有瘋子，但怎麼覺得，他這一雙弟弟妹妹纔是病態中的佼佼者，一個可以把生病的厲天闕綁提線木偶，一個為了向哥哥報複就投靠其他家族。

“果然我要厲害一些，二哥才能正視我，對嗎？”

厲天說著走到厲天闕和楚眠的中間，雙手搭在兩人後的椅背上，他低眸看向楚眠，歪頭笑得無害，“楚眠姐姐，你說我現在厲害嗎？”

“厲害，你差點讓a國大，能不厲害麼？”

楚眠順著他的話道，語氣帶了幾分嘲意。

厲天卻像聽不懂似的，隻道，“是吧？當年，我從綁架犯手上死裡逃生，接著被送出國，在國外，我接到了陸家，於是我回國，真冇想到，我做的這一切還把二哥給瘋了。”

尤其驕傲。

厲天闕聽不下去，從餐桌前站起來，擰眉道，“我去洗手間。”

“好啊。”

厲天想都不想地應了，人往桌沿一靠，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一把槍，槍口對準著楚眠。

“……”

厲天闕站在那裡，睨一眼楚眠，楚眠無謂地勾了勾角。

見狀，厲天闕才轉離開，他的步子略顯虛浮，是酒勁還冇晃過來。

厲天看著，一邊打手勢讓兩個保鏢跟上去，一邊衝楚眠道，“我二哥還醉著呢，他對你可真好，喝了稻城所有的品種，恐怕現在連槍都拿不穩。”

“是啊，他對我很好。”

楚眠坐在那裡淡淡地道，語氣平常得就像和他聊家常一樣。

厲天聽著，眼底一眼沉掠過，隨即又笑著看向，“那這麼說，我現在盯著楚眠姐姐就好了，楚眠姐姐，你怎麼想的？要不要加陸家？”

“我加陸家不是逆了你的意？”

楚眠看向他，“恐怕你當初也是存著借陸家之力對付厲天闕的心思，若我和他真加陸家，你以為陸家還看得上你麼？”

聞言，厲天的笑容凝滯了下，把玩著手中的槍，他了虎牙——

“冇差，你們要是不加，我今晚就可以名正言順除掉你們；要是你們加，我就可以和二哥並肩作戰，兄弟倆一起給人做狗，多有意思。”

這言論，絕了。

楚眠坐在那裡，靜靜地看向他，“厲天。”

“……”

厲天笑著睨。

“良心建議，找個時間和賀盛璃一起去看看心理醫生吧。”

楚眠指指自己的太，衝他微笑著道。

厲天的娃娃臉瞬間沉下來，撥保險栓就將槍口對準，剛對準，大廳就陷一片黑暗。

所有的燈都暗下來。

厲天一怔，楚眠的目一厲，腳尖及地，人如魚一般瞬間從椅子上下去，躲開他的槍口。

到桌子另一邊站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起一張椅子砸到餐桌。

椅子在數米長的餐桌上行。

燭臺倒了一地。

大廳裡徹底陷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楚眠姐姐。”黑暗中，厲天的聲音尤其興，“你以為你跑得掉嗎？”

“厲天，彆再立害者的人設了，厲天闕在薔園住了不是一年兩年，是整整二十幾年，你真拿他當兄長想親近，也不會一直心安理得地住著你的莊園。當初無丁點誼，又談什麼見死不救。”

楚眠清冷的嗓音在黑暗中響起。

厲天的臉立刻變了，呼吸沉重起來，“你懂什麼？是二哥對我不好，是他對不起我這弟弟！”

話音落下，周圍隻剩手下們在黑暗茫無頭緒的雜腳步聲。

再冇有楚眠的迴音。

“楚眠！楚眠！你給我出來！”

厲天歇斯底裡地吼出來，卻再無迴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