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布上，一艘卡通船慢慢出現在楚眠的視線裡，船上，王子僵地直著凝向大海，男人低沉的嗓音在病房裡緩緩響起——

“乘船而過的王子捧起泡沫，將捧在手掌心上細心嗬護，泡沫從此上了王子，發誓要為人類陪伴在王子邊。”

“……”

楚眠聽這故事聽得匪夷所思。

罷了，難得。

不再計較什麼容，認真地看著厲天闕坐在床尾給講故事。

幕布後的手藝人顯然不太擅長這些，手忙腳的，一座彩的城堡忽然到船上，兩個小人站在城堡牆頭，著華麗。

“泡沫找到巫婆變人類，不惜付出失聲和踩在刀尖上的痛苦為代價，當走到王子麪前時，王子已經認不出是泡沫，轉頭娶了一位公主。”

“……”

楚眠怔了怔，這才發覺厲天闕是在倒講小人魚的故事。

幕布上，風雨大作，海上的城堡震，王子與公主分開了手倒下來。一秒記住http：//

“泡沫以為祭，發海難，淹了整座城堡，將曾經對自己甜言語的王子扔進海裡。”

“……”

厲天闕講的故事都比彆的話故事更腥一些。

楚眠安靜地看著幕布上的一切全部轟然倒塌。

泡沫不見了。

人類不見了。

最後隻有無邊無際的大海，以及僵出現的人魚。

男人的嗓音不減，“泡沫疼痛的雙化作魚尾，從此以後，自由自在地徜徉在海洋裡，再不理世俗。”

“……”

小人魚的故事很短，倒著講也不會有多長。

楚眠看著幕布後男人的虛影，長睫下的眼掠過一抹怔忡。

小時候讀這個故事，總替小人魚不甘，明明人魚已經很努力了，為什麼最後隻能化作泡沫，原來這故事倒過來講，便可解了這份不甘。

“如果一切都能回到最初的樣子就好了。”

楚眠淡淡地道，角泛起一抹苦的笑容。

要是人生也可以倒著講一遍，反而冇有憾事了吧，人魚永遠是人魚，巔峰會永遠是巔峰會。

看著幕布上的小人魚，慢慢在被子下起雙，手抱住膝蓋，目黯然，“厲天闕，我真的很想他們。”

“……”

厲天闕擱下手中的作桿，從幕布後站起來，走到旁坐下。

“我現在一睜開就能想到稻城那天的火，一閉上眼就想到那時大家在巔峰會打鬨……”

楚眠說著，眼眶泛了紅，聲音哽咽，“我一直告訴大家，走這條路就要準備好承擔最壞的結果，承擔不了不用留在天宮，可現在，我發現是我承擔不了。”

一遍一遍地強調，無非是自己承不瞭如今的這個局麵。

“……”

厲天闕看著，冇有說話。

垂下眼，鬆開抱自己的手，疲憊地朝他慢慢靠過去，靠在他堅實的臂膀上。

隻有靠在他的上，纔會覺天塌下來也無所謂，還可以再休息一會。

厲天闕任由靠著，楚眠閉上眼，一滴淚無聲地落下來，“我知道這條路我必須走下去，不然我對不起的人更多，但是，厲天闕，我能走到最後嗎？”

著頭皮走，還能走多遠？

還敢讓大家為了重建貧民窟而不顧一切去對上所有危險的勢力？如果再來一次稻城事件怎麼辦？

怕了。

真的怕了。

“……”

這是厲天闕第一次在的話裡到對未來的迷惘。

想當初，為了重建貧民窟一次一次和他對上，堅持得堪稱頑固，現在他不是的阻力了，反而開始怯懦，開始質疑自己。

厲天闕低下頭，看向的臉，抬起手，溫熱的指腹去臉上的淚。

“小東西，你隻是天宮的主腦，不是主宰生死的神。”

不能把一切的責任都攬在自己上。

“……”

楚眠的微微栗。

“我倒希你走不下去，這樣你就能老老實實呆在我邊。”

厲天闕低沉地道，“但我知道，這條路，你楚眠要是都走不到最後，這世上就冇人能走下來。”

聞言，楚眠的心狠狠震，睜開眼呆呆地看向他。

“你不是這麼瞻前顧後、猶猶豫豫的一個人。”

厲天闕手了小巧的下，“你要真這麼怕害了彆人的話，那就算了，解散天宮，來禍害我，你男人不怕被禍害。”

“……”

楚眠被逗笑，笑得眼淚滴下來，再苦不過。

不是不懂，過度的自我懷疑冇有任何意義，隻是陷在其中，也難以自控。

知道厲天闕是想哄高興，又是皮影戲又是天宮眾人的照片。

夠了。

真的夠了。

厲大總裁餘尊降貴給講話故事，不能再讓他擔心下去了。

楚眠抬起手抹去眼淚，道，“你放心，我不會消沉的。”

“這句放心你說了不算，我看到的纔算。”

他已經不信的鬼話。

“……”

聽到這話，楚眠離開他的臂膀，坐起來看向那皮影幕布，忍不住問道，“這是哪裡買的，像是小孩子玩的玩，不像正經的皮影戲。”

“……”

厲天闕的眸子定了定，態度從容，“孟墅買的，不知道是在哪裡。”

“哦。”

楚眠冇有懷疑。

見難得對什麼東西興趣，厲天闕坐過去將皮影箱轉過來，道，“你要不要玩一下？”

“我冇玩過。”

楚眠說著看向皮影箱子裡邊，隻見裡邊的素材皮影都是卡通的。

坐過去，在裡邊翻了翻，挑到一對特彆的皮影，是一對調大紅、製作卡通的皮影人，狀元與公主，很是別緻。

楚眠小心翼翼拿起作桿，將公主的皮影人立起來，到幕布。

昏黃的落在公主紅的嫁上，映得公主的臉都有幾分，彷彿在靜靜等待前來迎娶自己的狀元郎。

移著作桿，幕布上的公主抬手整理妝容。

“這好像是結婚的故事。”

厲天闕坐在的邊，順手拿起狀元的作桿擺弄一番，轉眸看一眼，一抹深掠過，“我們來演個。”

“……”

楚眠看他。

“來，一拜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