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不知自己的話對赫赫有名的福欣郡主造什麼樣的沖擊,或許該說他從來沒有想過與之聊天的是堂堂金枝玉葉,不過就算知道福欣份,冬恐怕該說的還是會說吧?
時值十一月中,京城下了第一場雪。這日冬在小書房陪易謙念書,大老爺出外訪友,老太爺閑在家中午休,餘氏陪著老夫人閑嘮,大丫頭跟管事婆子就著屋子裡的暖氣給各主子繡些小件針繡活。
屋外大雪紛飛,寒風刺骨,守大門的門房開著小側門在旁邊的小房子裡取暖,其中一個跟廚房關系好討了兩個紅蕃烤著吃,正想劈哩叭啦的炭火把紅蕃烤了翻出來,那香甜的味道引得另一門房饞的去抓,結果被燙的夠嗆。
“哈哈…阿四呀阿四,心急吃不得熱豆腐,呵燙著了嗎?活該!”烤紅蕃的門房取笑一番,手上試探的拉拉紅蕃,覺溫度可以了正待開,結果被門外一聲撕心裂肺似的哭喊給驚的掉到地上。
“爹呀娘呀,兒子不孝呀!”
兩門房呆了一秒,趕起從角門往外去,瞧見門口停著兩輛青油布騾車,一個布裳的老頭跪在門前臺階下,伏地痛哭。就這麼會從青油布騾車上陸續下來些人,男的的的跪了一地。
如果錢掌櫃在不用通報,他都能認出這些人是誰,赫然就是自兵禍後就無音訊的易家庶三房。可兩門房不認識呀,兩人對視眼一人守著角門看況,另一人趕忙跑裡面去通知管事。管事一問也沒敢多說,立馬報了錢管家。
錢管家正在賬房跟管賬的核實這個月支出,一聽放下手中賬本:“走,去看看。”錢管家雖跟易家其餘人打的道不多,可也知道其餘人的,一聽管事報上來的形,已經猜的□不離十的。畢竟,可沒哪個人家敢胡認家親戚的。錢管家從角門一看,看那跪一地的人皺眉,嚎那樣子是生恐別人不知道他們這一家子吧?為了引起注意就跪在門前大哭這種餿主意也就庶三爺那拎不清的人幹的出來,知道的是認親,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嚎喪呢!錢管家雖然不太喜歡這庶三爺的做法,不過表面還是快走兩步在庶三爺面前拱了拱手問:“可是庶三爺一家?”
庶三爺卻是不理,仍舊嚎啕痛哭,裡哭喊著‘兒子不孝兒子不孝’等等,旁邊庶三娘也是用袖子著眼淚,一幅愧疚悲痛的模樣。
跪在之後的易雲青了淚,道:“我爹愧對老太爺老夫人,這幾年中無一日不擔心無一日不憂愁,自兩個月前得知消息不遠千裡趕了回,這一時難自控所以……”
所以帶著一家子跪在這是哭給老太爺老夫人看?可就算作戲也不該在大門前作,沒的讓人看笑話。再則,這宅子的名主是大爺,跪在門前這麼嚎哭可不是下嫡房臉面?錢管家心裡暗氣,給隨行的小廝門房個眼,笑對庶三爺道:“三爺,我已經讓人去通報老太爺老夫人,您看這就隨奴才去拜見老太爺老夫人?”
庶三爺仍舊不理,錢管家作勢要去扶不想庶三爺一推讓他一個踉蹌要不是小廝手快扶一把,錢管家恐怕要摔個大跟頭。
跟隨的管事瞧了,討好笑對庶三爺道:“三爺,您看這都已經通報了,這不好讓老太爺老夫人等吧?”說罷跟小廝要強拉他起來,庶三爺卻是一點都不客氣。
直罵:“滾你們這些狗奴才,惹惱了三爺,爺要你們好看!”
管事瞪直了眼,錢管家氣樂了。餘氏管家一向待人寬厚,只要沒犯錯不犯懶,都極責罰絕不苛刻,可這剛找上門來的庶三爺到好,開口就把整宅子裡的僕役都給得罪了。
一眾僕役氣惱。他們雖是奴才,可那也是人,有尊嚴有人格,犯了錯打罵還有理,可這沒犯錯沒犯懶就則‘好看’那就是說話的人本有問題。
錢管家在京中也呆了好幾年了,庶三爺這點算計他是一清二楚。就是跪在這裡想讓大老爺出面來請,好讓外人瞧瞧他這庶三爺的面子做為他以後耀武揚威的資本。
餘氏跟通報瞧向老夫人。
老夫人用帕子了角,眼鄙視:“跪門前嚎喪似的哭,這哪是認親呀,認仇也不為過了。”
餘氏想通了庶三爺的打算,但如今可不比先前綿,為朝中三品員的嫡母出門去接許久無音訊的庶小叔,這可不是瞧不瞧得起的問題,而是臉面的問題。而且打的還是易雲卿的臉面。“那娘的意思是?”
老夫人想了下:“你爹已經知道了吧?”
“兒媳婦已經讓人通知了。”
老太爺剛好進門,擺擺手:“不用了,我已經讓人去了。”老太爺年紀越發大了,午睡時間不可缺。可今兒的午睡被打擾不說,如果庶三爺真是孝心上來請罪,老太爺還興許有些高興,可一上門就像結仇似的給嫡房下臉子,那一點高興立時就煙消雲散。
老夫人跟餘氏對視眼,指揮丫環婆子收拾。
老太爺派了邊管事去,前腳才到,後腳易謙也走了來。
門房見了,忙打開大門。
庶三爺聽了靜心中一喜,可抬眼一見是易謙,立時眼中就出不悅。直的背又彎了下去,覺著份量還不夠。
易謙從小就是個小大人似的懂事早,又一直有大老爺跟老太爺教其念書,近三年又念了正統的書院,人才十歲,可心思卻已經超過同齡人不了。瞧見庶三爺的神態哪有不明其意的,心中冷笑偏頭對錢管家道:“錢管家,我三叔公一家已經失了近五年的消息了,那年兵荒馬的誰知道出了什麼事?”頓了頓從丫環手裡接過暖爐暖在手裡,拉了拉貂披風道:“我們家如今不同往日,可要防著那些肖小騙子認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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